第342章：祖母，对不起。
闻言，云芷头都没抬一下，似应付一般道：“对，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小满一时分不清真假，看看云芷，看看花赫，最终问云芷：“你真知道啊？”
云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哦。”小满收回视线看向花赫，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花小王爷，究竟是谁啊？”
花赫勾唇一笑：“你猜。”
小满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去。
“你看我猜不猜。”
花赫咬了口红薯，“你看我猜你猜不猜。”
小满气的脸一红，冷哼一声别开脸，“谁管你猜不猜！”
云芷挑了个烤好的芋头，边剥边吃道：“反正，咱们都在京都，若真有事，咱们很快就会知道。”
“也是。”小满认同的点头。
花赫瞥了两人一眼，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么能一唱一和……真的，若非你们两个南辕北辙，毫无关联，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亲姐弟了。”
此话一出，两人齐刷刷扭脸看他，并异口同声道：“谢谢啊！”
花赫先是一愣，旋即噗嗤笑出声来。
“真的，更像了。”
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没在吭声。云芷则喊人进来，将凉了的甜汤端回去热一下。
花赫趁机补充道：“给我也来一碗。”
慧雨下意识地应声，然后就听见小满大声道：“不给他来！”
“瞧你小气的，哪里像个出家人？”花赫轻轻踢了小满一脚，小满当即踢了回来，“我是出家了，又不是死了。”
“也是。”花赫笑出声，看向云芷道：“听说，庆兰今日里来寻你了？”
“嗯。”
“那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闻言，云芷吃芋头的动作一顿，旋即抬起头来，看着花赫，静默了片刻道：“她说，要我允许她表妹以世子侧妃的身份，与我一同入世子府！”
“啥？！”
小满脸色大变，惊得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
花赫略挑了挑眉，问：“那你答应了吗？”
云芷摇了摇头，“我说，我与世子的婚事，是陛下亲赐，此事，我做不得主。”
小满激动道：“所以，她就入宫去了？”
“也许吧。”
话说到这儿，三人齐齐陷入沉默。
半晌，啃完了大半个烤红薯的花赫，终于开了口。
“大抵，是因为你没答应；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所以，从云家离开后，她直接入了宫。她入宫后，直接向陛下告发了德亲王府，眼下，德亲王府被查封，德亲王和德王全都下了大狱。”
他这话说完，三人又是静默。
半晌，当红薯被烤的滋滋作响时，小满蹙着眉头问：“这消息想来还没传出宫，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赫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好巧不巧，今日，本王入宫看望太后她老人家去了。”
得！这是运气好！得了第一手的消息！
云芷吃完一整个儿铐芋头，便去拿先前吃了一半儿的烤红薯，一边剥一边问：“那，陛下可有说要如何处置德亲王和德王？”
花赫咬了口烤红薯，吐着热气吃完，却没答云芷的话，只问：“红薯好烫！甜汤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慧雨应着声掀开帘子进来，将三碗甜汤在桌上放下，花赫匆匆擦了手，端起甜汤喝了几口，总算舒服了。
“陛下如何处置，我是不知，我只知道，德亲王府搜出了大量的军械，至于他们有没有养私兵，我不晓得，不过，有这些军械在，也能断他们一个谋逆之罪了。”
“那，庆兰郡主呢？”小满好奇地问。
花赫笑了下，“这事儿是她捅出来的，你觉得，陛下会拿她如何？”
小满闻言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如何，只得摇头。
云芷喝了口甜汤，道：“此事不难断，想来，三日之内，结果就会出来了。”
“嗯。”花赫应声，目含担忧地看向云芷，“结果如何，不重要，但此事，只怕，与你也有关。”
云芷剥红薯的动作顿了一瞬，道：“那便……端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花赫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没在吭声。
倒是小满，啃了两口烤红薯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云芷：“若，陛下应允了呢？”
云芷抬眸看向他，“那便说明，命该如此。”
小满看了看她，张了张嘴，却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
晚膳过后，花赫离开了云家，小满则在晚膳之前，忧心忡忡的走了。
云芷将听雨唤到跟前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往后院祠堂去了。
彼时，天空中再度下了雪，云芷撑着伞一路抵达祠堂时，青梅已经候在了那里。
祠堂外，挂着大大的灯笼，青梅穿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站在廊檐下，瞧见云芷过来，弯着眉眼笑着迎了上来。
“小姐。”
“嗯。”
见青梅上来接伞，云芷眉眼弯了弯，温声问道：“等这么久，冷不冷？”
“不冷。”青梅摇头，“小姐命人给我做的新衣裳都暖和的很，我一点儿也不冷，而且，祠堂里有火盆，若真的冷，我还能进去烤火。”
若是旁人听见府上小丫鬟敢在祠堂烤火，定是要恼了。可云芷没有，甚至还笑着道：“那你可别忘了准备些红薯芋头，好放在里头烤着吃！”
“嗯，肯定的！”
青梅笑着答话，“前些日子我来打扫时，觉得天冷，再加上许久不来，便想着给祖宗们送些银钱，然后，又想着下雪一时半会儿的不好走，便叫新月拿了些红薯过来，两个人吃了个小火炉，烤了。”
“等烤好的时候，我寻思着夫人也喜欢，就给她牌位前放了块儿。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就听见有人夸我。”
云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夸你什么了？”
“不记得了。”青梅摇头，“左右是夸我好的话，所以，我今日来，也带了红薯和芋头，就放在祠堂的篮子了，小姐等下不妨放在火盆里烤一烤。”
“也行。”
云芷应声，掀开帘子进了祠堂。
彼时，祠堂的内摆着的拉住都已经点燃，跪垫不远处放了个小火炉，在小火炉的旁边，是一篮子红薯和芋头。
而放在跪垫旁的，是青梅准备好的纸钱。
云芷看着这些，眼眶蓦地一热。而后，她走上前，掀了衣裙，无比郑重地叩首行礼。
祠堂内，寂静一片，在染染烛光中，又哽咽啜泣的声音传出，而在那之后，是满含血泪地一句：“祖母……对不起，孙女还是没能……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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