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羽

朱雀和鸟妖还在激烈的追逐打斗中，青龙从侧面逼近他们，好让雨妍使用敕水咒降伏鸟妖。

雨妍右手拿着十数张符咒，左手取水洒在符咒上，扔掉了木桶，沉声念道：“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叟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即刻粉碎。急急如律令！”

放飞符咒，立时射出耀眼的光芒，一条水龙呼啸着腾空出世，全身为湖水蓝色，眼睛腥红如血，游动着扑向鸟妖。

鸟妖突然被水龙紧紧地缠住了身体，释放出的妖气也被封住，无法动弹一下，悲鸣着就这样直挺挺的坠落下去。

“砰！”一声巨响，鸟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阵地动山摇过后，鸟妖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剧烈的喘息着，抽搐般的剧痛蔓延至全身，冒出了白烟。

朱雀恢复了人形，落在鸟妖身边，眼底的杀意未曾消退，更添几分嘲讽，手中突然汇集出一个火球，打算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青龙也变成了人类，带着雨妍回到地面。雨妍跑过去急声阻止道：“朱雀，留他性命！”

朱雀心中不忿之极，哪肯轻易饶他，愤然道：“这只死鸟弄脏了我的衣裳，我要把他变成真正的死鸟！”

鸟妖奋力地挣扎了几下，令人窒息的剧痛让他直冒冷汗，浑身不住地颤抖。即使受了如此重的伤，也不愿向对方妥协，抱着殊死的决心，更不屑看对方一眼。

雨妍低头看向鸟妖，对方却倔强地把头低得更低，就是不让她看清楚。雨妍觉得有趣，修长莹白的手指猛地一勾，毫不客气地托起他的下颌，对上他幽深的双眸，脸上满是惊艳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偶像般，吃惊得差点失声尖叫。

雨妍敢对天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英俊的美男子。面如美玉，俊朗的眉出奇的浓密，一双俊美无双的眼睛，带点倔强不屑的神色，直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不染而朱，肤色白皙胜雪，黑亮温顺的头发犹如漫天倾泻的墨瀑，显得英气逼人。

与鸟妖大战了近百个回合，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俊美的容貌，朱雀一下子呆住了，仿佛被勾魂夺魄了一般，大半天反应不过来。

雨妍啧啧地咂了咂嘴，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无奈，甚为惋惜道：“长得这么漂亮，杀掉岂不是太可惜了！小龙，你看他做我的式神怎么样？”

青龙没有回答雨妍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鸟妖，隐约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杀气，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鸟妖毫不屈服地瞪了雨妍一眼，心里怒火中烧，像小孩子赌气般把头扭开，冷冷道：“要杀便杀，少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

“嗬，你的脾气倒还挺大的！这么有骨气，自杀来看看！”雨妍讪笑道，调皮地眨眨眼，饶有兴趣地看着鸟妖，却完全没有发觉青龙的异样神色。

朱雀回过神来，心中一阵的懊恼，没想到自己定力这么差，居然被美色迷惑了，反省的同时，把气发泄在鸟妖的身上。她狠狠地踢了鸟妖一脚，不悦地骂道：“死鸟，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吗？信不信我把你烧成灰？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鹰隼，做雨妍的式神很委屈你吗？我还不答应呢！”

鸟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高傲姿态，眼中透出森寒的恨意，冷笑道：“呵呵！式神？！我对雨家早已恨之入骨，只知道欺负弱小，自以为正义，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把我们的性命视为草菅，我宁死也不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朱雀正欲发火，雨妍出手拦住，觉得鸟妖的话说得有些道理，若有所悟般点了点头，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沉声说道：“雨家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确实没有考虑过你们的立场。但是，我雨妍可以对天发誓，雨家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为害人间，我们何需驱除你们？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如果你一直隐居深山，潜心修道，我雨家又怎么会大费周折的来消灭你呢？这不是出衙门骂大街，没事找事做吗？你以为我雨家很闲啊，整天就为除你一个妖魔？”

听到这番话，鸟妖气得俊脸发青，却又无言反驳，两眼放射出灼灼寒光，直直地瞪着雨妍，恨不得用目光在她的身上穿出几个洞来。

对方真是倔强得要命，这性格倒有几分像朱雀。雨妍心里偷笑着，表面不动声色道：“怎么？你以为这样瞪着我，就可以让我放了你吗？不要这么凶恶嘛，你应该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或许我就会心软了。嗯……或许再学两声狗叫，我会更满意呢！”

轻松的语调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其实雨妍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自己用词不当。

鸟妖眼中燃起了激愤的怒火，握紧了双拳，突然发难，恶狠狠地挥向雨妍的俏脸，怒吼道：“你这个臭女人！我要杀了你……”

青龙大惊失色，朱雀抢先一步反应过来，闪身到雨妍面前，全力一掌拍在鸟妖的胸口上，把他震飞了出去。

鸟妖跌落在几丈外，只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忍不住猛地吐出大口的鲜血，忙用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用饱含着怨恨的眼睛，杀气腾腾地盯着朱雀和雨妍。

雨妍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对鸟妖娇嗔道：“喂，你是君子还是小人啊？只是说了两句话，你就动手要杀人，太野蛮了吧！难道妖怪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

看到雨妍安然无恙，青龙松了一口气，旋又无奈地说道：“雨妍，他虽是妖，但也有自尊的，你刚才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对方能不激动吗？”

雨妍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向鸟妖，很有诚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向你道歉！我并无恶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杀你，只想与你和睦共处。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式神，也没有关系！这是赵宸几年前买下的一座宅院，现在他不再是王爷，王府也被皇帝没收了，已经没有了栖身之所，只能在这种地方住下来，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又答应了别人要保护他，所以，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只有几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房间，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住你的，我们住我们的，可以吗？”

朱雀闻言不高兴了，抱怨道：“雨妍，他是妖精，根本没有必要跟他客气！杀了他才省事！我来动手！”

雨妍回头望着朱雀，嘴角勾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带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朱雀不由心生寒意，识趣的乖乖离开，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见朱雀走了，青龙暗忖没人能阻止雨妍要做的事，她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相信很快便能收伏鸟妖。他索性退到一旁，再不吭声。

鸟妖捂着胸口站起来，自顾朝大门走去。胸口仍然隐隐作痛，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短时间内无法复元。

他不想再斗法，也不想和雨妍等费口舌，那样对自己没有好处，现在最重要就是找个地方疗伤。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有的是时间，几十年后，说不定不用他报仇，这个人类已经寿终正寝了。

雨妍急忙跑过去，拦住了鸟妖的去路，眼中带着极深的诧异，柔声问道：“你受了伤，还想去哪里？在这里一样可以疗伤！宝儿会些医术，他可以为你治伤。”

鸟妖莫明其妙地望着雨妍，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四神兽打伤了他，现在却又要救他，说她是居心叵测呢？还是喜欢玩弄别人？搞不清状况的他就这样愣住了。

雨妍脸上绽开一个绝美的笑，进一步游说道：“刚才不是你要对我下手，朱雀也不会动手打伤你啊！你恨雨家，一定有你的理由，说给我听听！如果是雨家的错，我给你讨回个公道！不肯说吗？这样吧，我用我的秘密与你交换，如何？”

鸟妖心中一动，迟疑道：“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秘密说给我听？”

雨妍郑重地说道：“我骗你就是小狗！”

鸟妖凝神思索片刻，露出悲愤神色，惨然道：“上一代雨家传人雨昊杀了我兄弟！”

雨妍很认真地问道：“你兄弟是什么样的妖怪？他杀人没有？有没有做过坏事？”

鸟妖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想说，终于无奈道：“他是个鹗鹰妖，原本和我一起在峨眉山修炼，后来为了及早修成正果，误信了狐狸精的话，修炼法术时走火入魔，跑到村子里吃人……”

雨妍抢话道：“不用说了，这明显就是他不对啦！雨家要维护人间正道，当然不能容忍他到处吃人！”

鸟妖一时无言以对，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相信鹗鹰妖在最后已经悔悟了，但还是被雨家毫不留情的杀害，没有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他恨雨家。

雨妍见时机已经成熟，呵呵笑道：“我觉得你很厉害，又英姿勃发，一表人才，只是做个妖怪太可惜了！成为我的式神好吗？我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送给你！”

鸟妖蓦地一怔，心生好奇，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名字？”

“雪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式神雪羽！”雨妍郑重地回答道，随即抽出一张符咒，喃喃念动咒语。

符咒一下子燃了起来。雨妍结下剑印，在鸟妖额头前画了一个符，紧接着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点在他的额头上，瞬间被吸入他的体内，放出一道红光，才道：“雪羽，你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式神了！”

“什么？！”雪羽大吃一惊，看着雨妍笑得像个吃到鸡的小狐狸似的，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气得七窍生烟。不一会儿，他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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