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酒浇愁
赵宸冷冷地望着雪羽，眼中充满了愤懑与不甘，这一战不仅仅是输了，还让他在自己的暗卫军面前丢了尊严，毁了声誉，咬牙道：“你要杀就杀，本王绝不会向你屈服！”
雪羽恢复了贪玩的天性，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人，蹲到赵宸的旁边，换了一个姿势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讪笑道：“我还差点忘了，你已经恢复了王爷的身份，要让一个王爷屈服不难，问题在于要让安逸王爷屈服就有点难了。安逸王爷表面是个喜欢寻欢作乐，游手好闲，贪图美色的人，其实深藏不露，甚有城府，扮猪吃老虎，不仅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还欺骗雨妍对你的感情！一剑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真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教训你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陈峰心急如焚，他很明白安逸王爷的个性，如果只是关系到个人安危的，就会宁死不屈，万一因此而激怒了雪羽，就算雪羽不会真的要了王爷的命，也会遭受一番羞辱，到时生不如死的滋味必然会让王爷深受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陈峰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声下气地恳求道：“雪羽大人，求你放过王爷，卑职愿意一命抵一命！王爷对雨妍公主是真心的，从来没有欺骗过公主的感情！”
暗卫军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齐声响亮地说道：“求大人放过王爷，卑职等愿意一命抵一命！”
雪羽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们。没有任何的命令，誓死护主全是发自内心，没有虚情假义，没有畏惧退缩，这里的弓箭手只不过百人，却能看出整支暗卫军的军风和军纪，而能领导这支军队的人更是不同凡响。雪羽不得不承认赵宸是个用兵如神的兵法家，天生*人的领袖魅力，不愧是紫微大帝转世，若是他真有野心，宋朝绝对可以统一天下，结束宋、夏、辽三足鼎立的局势。
“你们在干什么？本王叫你们跪下了吗？通通给本王起来！”赵宸愤怒的吼声打断了雪羽的思绪。
众人吓了一跳，虽然面露难色，却都听从命令站了起来。陈峰迟疑了一阵，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终还是起了身。
看着对方既紧张担心主子，又哭丧着脸的表情，雪羽已经没有了惩治赵宸的兴趣，手中的长剑变回了羽毛，意兴索然地说道：“算了，看在你属下为你下跪求情的份上，今天暂且放你一马。如果你真想知道信的内容，直接找展昭要，岂不是更省心快捷，何必找上我，自讨没趣呢？”
赵宸气得脸色铁青，额上已是青筋暴起了，却没有作出反驳。
雪羽似是很欣赏这个表情，呵呵一笑，像是故意挑衅般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喜欢雨妍的又何止你与展昭两个，我比你更爱雨妍！这次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别再痴心妄想了！”说完，飞身离去了。
陈峰见雪羽消失在树林中，急忙上前扶起赵宸，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赵宸不领情地推开陈峰，强忍的内伤终于抑止不住，抚胸一阵剧烈地咳嗽，好不容易调匀了紊乱的气息，翻身上马，抛下一句命令：“弓箭队回营！”接着，扬鞭催马回王府。
弓箭队迅速整军撤离树林。陈峰策马追着赵宸而去。
刚回到王府，碧落已在前厅恭候多时，静如止水地安坐椅上，见到赵宸也不起身相迎，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赵宸料到雨妍的式神不会轻易放过他，在雪羽的剑下一败涂地，失其暗卫军领袖的尊严，这次碧落来王府，想必又有别的方式来羞辱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双方沉默地对视了片刻，赵宸无法从碧落深邃冰冷的眼神中看出什么，转身走到主人位落座，挥退前来奉茶的婢女，并命令门外的侍卫掩上了房门，正色道：“你来找本王意欲何为？”
碧落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淡淡道：“看王爷的脸色，一定是被妖气震伤了心脉。不知王爷什么地方得罪了雪羽，令他对你下重手？”
赵宸这才明白气血仍然不畅的原因，眼底透出冰寒冷冽，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既然知道本王是被雪羽所伤，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接着，话锋一转，威严又毫不示弱地说道：“如果你也是来为雨妍报仇，就少说废话，要打要杀悉随尊便，但本王绝不会束手就擒！”
碧落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我看王爷是误会了。碧落只是受雨妍所托，将逍遥居的地契还给王爷。”说完，从怀里掏出了地契，摆在赵宸面前。
赵宸惊怔了一下，接过地契看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拼命压制住内心的痛楚，沉声问道：“雨妍有没有话留下？”
“没有。”碧落回道，突然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赵宸闷哼一声，惊疑不定地望向碧落。
碧落面无表情道：“放心，这一掌只是化去你身上的妖毒，有助于恢复你的内伤。我劝王爷不要再去招惹雪羽，下次就算宝儿还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你。”说完，化作一阵狂风冲开了房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的侍卫吓了一跳，亦惊动了巡逻的侍卫，急忙跑进来护主，却不见其他人，纳闷地张望着四周。
赵宸试着提气，发觉胸口麻痛感消失了，内息运行无阻，伤势的确减轻了许多，对侍卫说道：“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侍卫面面相觑，只得领命鱼贯而出。
赵宸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仿佛所有的力气与精神都被抽空了一般，缓缓闭上眼睛，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心中纠结，从来不曾感觉如此烦乱，无法言喻的心痛逐渐弥漫开来。
这时，赵宗瑗推门进来，见他脸色很差，诧异道：“三哥既然累了，何不回房休息呢？”
赵宸睁开了双眼，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肩头，笑着说道：“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赵宗瑗愕然道：“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赵宸半推着他出了王府。
陈峰见状，立即召集了数名侍卫跟随护卫。
赵宸和赵宗瑗来到怡香园大门前，几位拦路拉客，妖冶风骚的妓女热情似火地迎了上来，一边撒娇，一边挽着他们的胳膊往里面走。
赵宗瑗顿时傻了眼，有些无措地说道：“三哥，这不是青楼吗？”
赵宸不以为然地笑道：“怕什么？这里的姑娘又不会吃了你！你别告诉我，没来过这种地方！”
赵宗瑗正要说些什么，老鸨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一见到赵宸就吓得脸色大变，自从那年中秋节被他的王妃大闹一场之后，往日的财神便成了瘟神，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对方是王爷，哪敢得罪，只得哆哆嗦嗦，诚惶诚恐施礼道：“小人徐艳娘参见安逸王爷！不知王爷……”
赵宸懒得看她一眼，不耐烦地打断道：“本王今天带九王爷来寻欢的，把你这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来！再来十壶上等的女儿红！”
徐艳娘愣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逢迎拍马的本色，笑盈盈地说道：“两位王爷请到楼上厢房稍等片刻，艳娘马上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挑选几位最漂亮的姑娘来侍侯两位王爷！”
美酒佳肴，歌舞助兴，身边还有美女作陪，然而赵宸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端着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王爷，酒喝多了伤身，先吃块鸡肉吧！”一个令人心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块鸡肉送到了他的嘴边。
赵宸斜眼瞥了一下闻名京城的花魁凝香，以前每次来这里，都是点名要她作陪，如今再见到她时，却没有了往日的感觉和心情。
凝香有闭月羞花之美，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花艺茶道，而且温柔体贴，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当年赵宸给她赎了身，可是却拒绝她进入王府侍候。无处可去的她决定留在怡香园，卖艺不卖身，打算赚够自己的赎身钱，以还赵宸的恩情。
只是这一眼，凝香便从赵宸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喻的伤痛，令她为之心痛，仿佛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突然，赵宸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筷子应声落地，鸡肉差点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其他人花容失色，愣怔当场。
凝香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王爷，请息怒！是奴家的错，请王爷息怒！”
赵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拿起酒壶拼命地灌酒。
过了良久，凝香依然不敢起身，低垂着头等候他的发落。
赵宗瑗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凝香扶了起来，然后让她们全都退了下去。一把夺过赵宸手中的酒壶，不悦地说道：“你想要借酒浇愁，我可以陪你，犯不着拿这些无辜的人出气！”
赵宸伸手去抢，却被赵宗瑗敏捷地避开，心头一股怒火直涌上来，厉声说道：“把酒给我！”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三哥，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把她抢回来就是了，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何必在此作践自己？”赵宗瑗语气激愤地训斥道，把酒壶摔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酒渍。
赵宸看着地上的碎片，愣了片刻，又去拿桌上剩下的酒。
赵宗瑗见他不听劝，顿时火冒三丈，抓住桌沿把整桌酒菜全部掀翻了，愤愤道：“你还喝？！好，这么喜欢喝的话，回到王府我就让你喝个够！”说完，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往外拉。
“王爷，你没事吧？”陈峰守在厢房外，当看到怡香园的人都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此刻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动静，心里更是没底了，但是没有赵宸的命令，也不敢擅自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赵宸抓住赵宗瑗的手腕，奋力想要将他甩开，怒呵道：“我喜欢在哪里喝酒，就在哪里喝，用不着你管！”
两人互不相让，随即扭打成一团，最后累得筋疲力尽，双双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王爷？王爷？你们没事吧？”门外再次传来陈峰紧张的声音，这已是第五次询问了。
赵宸和赵宗瑗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听得陈峰莫名其妙。
两人将对方拉了起来，整了整了凌乱的衣衫，走出了房间。
“王爷！”陈峰恭敬地唤了一声，探头看见房内一片狼籍，立时猜到了几分，不由心生寒意。
赵宸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前来相送的徐艳娘，对陈峰等人说道：“回王府！”
走出怡香园，赵宗瑗随口问道：“三哥，回到王府还要继续喝吗？”
赵宸望了他一眼，嘴角逸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洒脱不羁地说道：“还喝？我怕你一怒之下，砸光我多年珍藏的美酒！”
赵宗瑗笑着说道：“没想到三哥这么快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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