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坦诚相对
显然,对于王卓提到的前朝历史,王武的态度非常激烈。言语之中更是说出了很多大不敬的话语,就连王卓也连带着被嘲讽了一番。
不过,王卓倒是没有一点气愤,反而摇了摇头笑道:“这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主人,朝代更迭天下易主的事情也是一种自然的规律。
前明内忧外患之下,太祖皇帝举兵建立大晋,至少在结果上看,让百姓安顿下来过上了想过的日子。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前明也是取代了上一个朝代建立的朝廷。那么他也是犯上作乱喽?”
听到王卓此言,王武气愤的抬起头辩解道:“你不要混淆是非,明是明,晋是晋怎么能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相提并论?你的意思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王某以为,做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大晋建立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虽然四周有强敌环伺,但圣上有扫清六合一统海内的雄心壮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前明有前明的好,大晋也有大晋得民心的地方。对于百姓来说,什么样的朝廷,皇帝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让百姓过得富足,能吃饱肚子,能不受严寒,那么谁就是天下的主人。”
王卓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有理。毕竟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谁让百姓好,那么谁就会得到百姓的拥护。
不过,显然王武并不会同意王卓的观点,在他的心中谁是正统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大人将我带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与我争辩的吧?”
说不过王卓,王武索性也不在争辩,反倒是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王某将你带来,自然不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刚刚王某提到了前朝的梅花卫,世人都以为梅花卫早已灭亡,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如果王某没有猜错的话,你真实的身份就是梅花卫!对吧?”
听到王卓所言,王武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看来王大人是黔驴技穷,连栽赃陷害这种把戏都用上了。
别说我王武从来就没听过什么所谓的梅花卫,就算真的听说过,那也是从大人的口中听到的。
大人方才可是说了,有传言称梅花卫保卫前明太子逃离了皇城。算一下时间那可是好几十年的事情了。我王武今年刚刚三十有九,难道是在地府投胎之前,就做了梅花卫不成?
亏王大人还自称是饱读诗书之人,连这种常识都不懂吗?真是让人笑话!”
王武出言嘲讽,王卓不禁冷笑一声:“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嘲讽王某,王某既然敢说,那自然就有确凿的证据。”
王卓话音落下,猛地一拉王武所穿衣服的后衣领,赫然就见一朵梅花的烙印就在脖颈处分外的显眼。
王武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被铁索束缚了行动。而且他也没有想到王卓会忽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让王卓钻了空子。
“你还敢说你不是梅花卫?那你告诉王某,这梅花的烙印究竟是在哪里来的!”
被王卓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王武明显有些慌乱,挣脱一番后整理了一下衣裳。
“单凭一朵梅花烙印说明不了什么。我自幼喜欢梅花,在身上留有梅花烙印没有触犯律法吧?”
见王武还在抵赖,王卓继续解释道:“没错,单凭一朵梅花烙印确实不足以说明任何的东西,但是刚刚在公堂上发生的一切让王某能断定,你一定就是梅花卫。
在公堂上,从你看到襄王殿下的那一刻起,你的态度,神态都发生了转变。这一点想必你的心里非常清楚。
最为关键的是,襄王殿下冒着危险为王某挡刀,而你却在关键时候生生改变了出刀的角度,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刚才你对大晋皇室的态度可是非常明显,言语之间充满了嘲讽与蔑视之意。但是,你偏偏对襄王殿下是另一种态度,王某想这足以说明问题。
因为,襄王殿下不仅仅是大晋的皇室,更是前明皇帝的外孙对吧?”
王卓将自己的依据全部说给了王武,这让王武不住的摇头否认。
“住口,住口!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王卓,你身为王府长史却硬要将殿下与我这个所谓的前明余孽联系在一起,你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王武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让王卓不禁大喝一声:“你才要真正的住口!我王卓自从来到襄王府,自第一天开始就认定殿下就是我一生要辅佐之人。
你一个隐藏在阴暗角落的前明余孽,只会做一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之事,你哪里会知道我与殿下经历过什么风浪?
而且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这么负隅顽抗下去是对殿下好吧?我告诉你,你越是如此,越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他就是要用你这把刀,斩去殿下未来成为天下共主的希望!”
王卓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王武震惊之余目光之中也显露出彷徨与迟疑之色。
“你,你胡说,我没有……”
“住口!你还敢说你没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让殿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王某不妨打开天窗直言相告,曹峥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的党羽,他对殿下从来都是抱有莫大的敌意!
当初在猎场,现在的接待使团,每一步都是曹峥精心设计的阴谋。
你不要以为王某不知道你们的阴谋是什么。曹峥设下诡计,就是要挑起北汉与大晋的争端,两国相争之下,这样就给了你们前明余孽复国的希望!我想,曹峥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
但是我要告诉你,曹峥此举不仅会让两国百姓陷入战火,还会让殿下受到伤害,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看不出来吗?
王武啊王武,你始终忠心的效忠前朝,我王卓在心里佩服你的忠贞,但是我不得不为你愚蠢叹息。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的蠢人。似你这样的蠢人又怎么能奢谈复国云云?”
王卓这番话说的虽然不客气,但王武却没有气恼,反而低下头显露出惭愧的模样。
见王武如此,王卓叹息一声:“哎,事实就摆在你的面前。如果你仍旧选择相信曹峥,那王某也无话可说。但王某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会拼了这条命阻止曹峥的阴谋,因为殿下的未来才是整个天下的希望!”
王卓的这席话并不是为了欺骗王武,完全是发自肺腑之言。因为王卓相信,李乘勖与所有的皇子都不一样,他的未来并不在大晋,一定是在整个天下。而王卓也愿意为了辅佐襄王殿下成就伟业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这真的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过了许久,沉默的王武看向王卓。
望着王武期盼的目光,王卓郑重的点了点头:“天地可表,神明可鉴,我王卓但凡有一个字的假话必遭天谴!”
“好!”
放佛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王武终于露出了笑容。
“殿下有你这样的人辅佐,必定可以达成心中的宏愿!
没错,这一切都是曹峥设下的计划,就是他指使我前往盛京府衙大牢杀了那几个人。
王大人前面猜的都不错,我正是消失已久的梅花卫中的一员。过多的话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前明虽然覆灭,但是忠心与前朝之人仍然还在。
至于曹峥,确实是他找到的我。不过,我并不是他计划中的关键,关键之人另在他处,至于是谁我不知道,这就需要王大人自己去寻找。
还有,据我所知,假冒北汉商人与那两个邢狱司内卫,并不是曹峥派人做的。做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王武如实招供了一切,不过让王卓没有想到的是,假冒北汉商人的事情却并不是曹峥。
王卓相信,此时的王武说的一定都是真话。因为一个人一旦敞开心扉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他就没必要再去说一些假话。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曹峥设计的,做这些的另有其人。李乘睿没有必要,莫非是……”
王卓略微沉思片刻,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人。
“王大人想到的是谁我不知道,只是大人要切记,莫要辜负殿下的期盼才是。”
王武忽然表现出莫名的伤感,这让王卓的心里一沉,脸上也显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王武,你的想法王某了解。你可以完全放心,殿下的安全自然由王某来守护。”
王卓说这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王武一个前明余孽身份特殊,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对于李乘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所以,在尘埃落定之际,王武必须死,而他的身份也将会随着自己的死永远被隐藏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好,有王大人这番话我就可以放心了。曹峥这里王大人无需担心,他只是知道我效忠于前明,但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梅花卫。
王武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大人,还请大人能够成全。”
王武有事情相求,王卓自然不会拒绝。
见王卓同意,王武点了点头:“我王武一生没什么精彩之处,早先年收了一个徒弟甚是喜爱。现在王武就将这个徒弟托付给王大人,还请王大人能够护佑他平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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