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战伯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怪，明明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这是一段幽暗的长廊，我一直拼命地奔跑，似乎身后追着洪荒猛兽，终于，前面出现了金光。

我撒腿冲了进去，这是一个很狭窄的屋子，四周都是暖烘烘的金色，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他们席地而坐面向着我。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感受到他们善意的眼神。

他们似乎对我说了什么话……

“你忘不了的。”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喃。

“什么？”我大声地问。

紧接着，天旋地转，四周的世界都颤动起来，我的耳边传来了轰鸣声。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四周很暗，我躺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轰鸣声是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扑棱一下坐起来向窗外看去，景色在快速地后移，外面竟然出现了皑皑白雪。

“你醒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伴随着车里的灯也打开了，露出前面驾驶座的两个人。一个是满脸烙腮胡的沧桑大叔，一个潇洒俊朗的英俊少年，开口的正是那沧桑大叔，这两个人我似曾相识。

“我自我介绍一下。”沧桑大叔抢先开口了：“我叫大烟，他叫小雨，是李家的人。”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根雪茄来叼到嘴里点着吸了一口。

那被称为小雨的少年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专心开车。

我说：“你们想干什么，李红尘呢？”

大烟吐出一口烟圈，整个车里都是烟气的味道。他心不在焉道：“小姐想帮你重夺家主之位……”

我冷笑一声：“什么狗屁家主之位，你们无非是想帮自己罢了，快放了我，你们这是绑架！”

大烟没有理会我的大呼小叫，淡然道：“你说，是做一条流浪街头的野狗好还是做独霸一方的老大好？”

我冷笑道：“那你说，是做一个展翅高飞的大鹏好，还是做一条任人使唤摇尾巴的哈巴狗好？”

大烟猛吸了一口雪茄，重重地吐出来：“你激我没用，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跟我们合作你必死无疑。”

我道：“一个个都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呵呵，只要我离你们远点，离这所谓的圈子远点，安安静静做个老百姓，谁还会去招惹我？”

大烟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道：“鬼玺给你们，我不要了。”

大烟道：“你以为交出鬼玺就没事了？”

我眯起眼睛：“那还要怎样？”

大烟道：“你剜去自己的双眼，将其弃之荒野，保证没人再去烦你了。”

我脸色突然就变了。

大烟道：“现在五大家族都在寻你，意图抢你的东西，尤其是陆家，更恨不得杀你以图后快，现在也只有我们李家愿意背着得罪其他家族的风险帮你，如果不是小姐，昨晚你就死了。所以你现在应该感激涕零，而不是反咬一口……”

我冷笑道：“自以为是，李红尘呢？”

大烟几口吸完了雪茄，打开窗户丢了出去，一股子寒风灌了进来，冻得我缩了缩脖子。他很舒服地躺在下去，道：“一会了你见了小姐，你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别想着逃跑，有种就打开车门跳下去。”

我看了看他，他索性闭上眼睛，那小雨认真的开着车，眼神忧伤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我道：“那说好了，你们可不要来追我！”

说罢，我一下就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车开的很快，我跳出去的那一刹那只感觉身子飘了起来，而后一下子就被甩了后去，整个人迅速地飞后去扎到了雪窝里，摔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那车溜了一段停了下来，大烟和小雨急匆匆的下车向我跑了过来，大烟的嘴里骂骂咧咧，我挣扎着爬起来跑了两步，又摔了下去，被大烟一把拽住。

我道：“你不是不追我的吗？”

大烟嘴里还在骂：“你这个狗崽子还真有种，麻痹的怎么就是红白不分呢？你死了，小姐怎么办？”

我道：“你小姐管我什么事？我不是有种，相反我最没种，只不过，我不想活了。”

小雨和大烟都停住，看了我一会，大烟才道：“真不知道小姐怎么看上你这种奇葩，好好活着吧，如果一个人想死就死，那才叫舒服。”说着，他很轻松地抱起我，把我又扔会了车里，给我仔细检查了一番，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交代，你放心，这下把车门都锁上了，要死你去小姐面前死，我们管不着。开车！”

小雨点点头，又继续开车，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忧郁，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高兴起来。

大烟再也不敢休息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又出什么乱子。

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由得笑道：“你累不累？”

大烟得意摇头，又点了一根雪茄叼起来：“听说过‘熬鹰’没有？”

我道：“就是那种半夜跟鹰瞪眼，直到把鹰熬困的那种法子？听说那样训出的鹰，往往对主人信服无比。”

大烟道：“我以前曾经熬过四只鹰，盯一个你还不简单？”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道：“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为难你们了。死不死是我的事，先去见李红尘在说，对了，这里是哪？”

大烟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他说：“我们陪你回你老家。”

“老家？”我瞪了瞪眼：“是邢州？妈的我后悔了，让我下车！”

大烟得意道：“这还由得了你，你安心歇着，等到了我会叫你。”

我道：“这是陆家的地盘，咱们进来不是找死吗？”

大烟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现在的陆家连自己都顾不上咯……无须担心。”

我的心里一咯噔，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烟道：“一会你见了小姐就知道了。”

我呆呆地坐下来，脑子开始疯狂转动。早先我进酆都的时侯张筷子就曾说过各大家族在密谋一个计划，而现在一个月已过，陆家又出什么事情了呢……

我呆呆地想了一会没有收获，索性迷迷糊糊睡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被大烟喊醒。

车子已经停下了，四周还有着亮光和稀稀落落行人，看样子是个镇子。

我赶紧下车，被寒风冻得一哆嗦。大烟率先进了一家旅馆，不久急匆匆地跑出来，对我道：“跟我来。”

我打量了四周一番，迈步跟他走了进去，旅馆很普通，朴实无华却很干净，跟着大烟左转右转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他推门进去，我也随之跟上。

旅馆的屋里很简单的布置，两张床，一个破旧的老式电视机。屋里唯一的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李红尘，一个却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目。

李红尘见到我之后满脸欢喜，起身迎过来：“你可算来了。”

我点点头，眼睛却盯着那披斗篷的人。直觉告诉我，他是我的熟人。

是谁呢？大金、阿里木、林梵音都死了。只有张筷子下落不明，难道他是张筷子？或者是水青眼?李红尘对大烟耳语了几句，大烟点头出去了。李红尘将门重重关上，屋子里只剩我们三个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李红尘脸色有点不好看，对我道：“这次我把你叫来，主要是让你们见一面。”

我迫不及待走到那黑斗篷跟前，试探道：“你是？”

那黑斗篷一颤，缓缓转过身，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当看清那人的面目时，我的身子如同触了电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是我的大伯，陆家的老辈人，陆战。可如今的他深深的眼窝里，只有两个恐怖的黑洞。

他被人剜去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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