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傅梁传的拍摄逐渐进入尾声, 张明峰又催着乔清物色新剧本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团队对于他借傅梁传完成初步转型抱有很大的期望,但一方面傅梁传的利好消息还没被其他业内人士认可, 因而递上来的依旧没什么高质量剧本;另一方面, 团队也不敢将宝全压在傅梁传上, 因此还是劝他再拍一些男主剧本维持热度,再去争取一些好剧本里的小配角,继续磨炼演技。
团队的建议不无道理,乔清自己当然也是希望能够双管齐下, 这是个对流量低头的年代,好剧本好导演也得在一定程度上向流量妥协。更何况,这次能演好傅梁传,陪着他对戏练台词的俞松白绝对功不可没,否则光凭他自己的演技也实在撑不起谋士的角色。
乔清连吃饭都在想剧本的事儿, 走神得光咬筷子不吃菜, 向景鸿叫他“乔清。”
“乔清。”
“嗯”乔清回过神,“什么”
“怎么走神了。”向景鸿说。尽管他将语气压得很平稳,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但依旧是一个对乔清本人充满了探索欲的疑问句。
“在挑剧本。”乔清继续咬筷子,“傅梁传要杀青了, 不知道接下来要拍什么好。”他抬头看向向景鸿,自然而然地将单纯的探索欲延伸到亲密的生活分享上, “你有时间吗,要不我把大纲发给你,你帮我看看”
“”向景鸿面无表情, “我很忙。”
“哦。”乔清闷闷地低下头, 接着咬筷子。
向景鸿看他几秒, 说道“大纲尽量简短,不要占用我太多时间。”
“好”乔清笑弯了眼。
没想到他发给向景鸿的大纲倒是简短,可向景鸿回过来的分析却一点儿不短。他挑选了一部循环穿越剧致命的一天,事无巨细地从演技难度、投资方、后期播出、合作对象方面条分缕析,写了一篇调研报告出来,和乔清自己定下的选择不谋而合。
这部剧讲的是男主角总是循环的过同一天,在这一天里他在上班途中无意间撞见一场谋杀,第一次循环时他不小心叫出声来被凶手追上来灭口,第二次他试图报警,然后在报警后被灭口,第三次他慌不择路想要逃跑,在路上被车撞死了总之,经历过无数次循环和死亡后,男主角和负责这个案子的刑侦支队队长逐渐建立起了合作关系,最终共同破案,结束循环。
严格来说这算一部半悬疑剧,剧本有新意有亮点。循环穿越的设定和乔清本身极为相似,这也是他将其作为首选的原因之一。投资和制作班底由张明峰把关,这点无须担心。剩下值得留意的就是另一个男主角色刑侦支队队长的选角,这个角色资方虽然还没完全定下来,但从他们溜过的不少演员来看,选的都是一些名气不那么大但演技绝对过关的老戏骨。流量 老戏骨的搭配两头讨好,同时吸引粉丝和纯剧情观众,一箭双雕。另一方面,对于流量本量来说,和老戏骨搭戏自然也是锻炼演技的好机会。
“听说这剧还找过俞松白。”张明峰悄咪咪和乔清八卦,“但想必影帝是没同意,其实想想也是,演惯了电影的怎么会愿意来演电视剧,属实是自降身价。”
乔清嗯了一声。
张明峰挪挪屁股,又说“不过这剧本确实挺有意思的,像是俞松白会喜欢的类型。不如你去打听打听”
乔清偏头看他“俞松白喜欢什么类型”
“所有他没演过的类型。”
乔清若有所思。
今天的戏份还算轻松,中午吃盒饭时乔清将桌子清出来方便放东西,俞松白看见了被堆在最下面的剧本,愣了一下说“致命的一天”
“嗯”乔清看了一眼剧本,“哦,张明峰让我有空就挑挑接下来的工作。”他不在意道,将一整摞各色剧本摞好后放到一旁。
俞松白问“你看过一天的剧本了”
“嗯,还挺有意思的。”乔清一边说一边低头扒饭,“循环穿越剧国外拍了不少,但国内还没有,算是一个创新。”说到这儿,乔清兴奋地挥了下筷子,“而且还是悬疑剧我还从来没演过这种从头死到尾的主角,多有趣。”
俞松白翘起嘴角,“你喜欢悬疑剧”
“悬疑剧和恐怖片都喜欢。”乔清兴致勃勃地道,“我本来想演恐怖片的,但是团队不让。”他摸了摸鼻子,难掩丧气。
俞松白说“恐怖片毕竟受众小,确实不是上升期演员的最好选择。”
“虽然是这样”乔清小声咕哝,“但是被鬼追和打丧尸都好有意思。”
俞松白笑,“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
话是这么说,但恐怖片受众小利润低,投资必然不可能高。又要做特效又要请演员还要后期宣发,剧方怕是捉襟见肘,请个三线已经是勉强,更不用说乔清了。
没过几天,张明峰兴冲冲地给乔清打来电话“小乔你猜一天的另一个主角定的是谁”
这时正是深夜,乔清刚刷牙刷到一半,含糊不清道“俞松白”
“是俞诶他告诉你了”
“我猜的。”乔清哗啦啦吐出一口水,却听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向景鸿便开门走了进来。
“乔”他叫到一半,才听见乔清手机里还有其他声音,不由一顿,“你在忙”
“没有,是张明峰。”乔清擦了擦嘴,“怎么了”
“你有眼药水吗”
“有,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
向景鸿拿完就走了,张明峰全程屏息静气,等到门合上后才舒了口气。
“我说,”他试探着开口,“你三天两头回家就是为了这”
乔清感到好笑,“什么叫这”
张明峰嘿嘿嘿地笑,“就,家庭和谐,嘿嘿嘿。”
乔清懒得搭理他,转而问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很快了。”张明峰美滋滋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俞松白会接,你俩好像处得还不错居然那么快就二搭了。”
“还行吧。”乔清说,他倒不觉得有多意外。要真说起来,俞松白这人才符合乔清对外立的人设,对演戏纯粹是为了兴趣,为了所谓的演员的信念和执着,不追名不逐利的,也不在乎什么电影和电视剧之间有壁,只要剧本过关他都愿意接。
只除了一个俞松白和他一样,对各路综艺敬谢不敏。只是他的地位和能力比乔清高出太多,选择权也大,想不去就能不去,而乔清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得乖乖接下来。
没过一会儿,向景鸿进来还眼药水,顺便问乔清过两天有没有空,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顿晚饭。
乔清看了看日历,“周三吗”
“嗯。”
“有空,那天刚好我杀青。”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向景鸿说,见乔清抬头看他,又硬邦邦地解释,“只是顺路,那天我要开会,离影视城近。”
“好。”乔清笑,“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向景鸿说要去接他,但乔清没想到他去得那么早。对台词时俞松白见乔清总往场外看,不由问道“有朋友来了”
“嗯,”乔清说,“抱歉,等我五分钟,我过去一下。”
“没关系。”
俞松白握着剧本,见乔清一路快步走过去,掩不住的急切。那人看起来颇为冷淡,不像是什么朋友,但乔清倒是笑得很开心。俞松白捏着剧本看了半天,直到那人有了扭头要看过来的意思,他才错开视线,低头继续看剧本。
如今傅梁传已经接近尾声,梁王殿下本是登基在望,结果却在紧要关头受到亲信背叛,被中毒暗害。一路辅佐他的谋士不惜以身试药,最终得以将梁王救活。然而谋士本身就体弱多病,试药后更是病体孱弱,尽管大夫已经用尽各种珍稀药材,但也只能是勉力吊着一口气。谋士本想着兴许能够看到梁王登基,但现在看来,显然无法如愿了。
今天是俞松白和乔清搭的最后一场戏,开拍前化妆师和场务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乔清还是穿着他们初见时的烟青色长衫,外拢一件狐裘,苍白的面色几乎要淹没在白绒绒的狐狸毛里。
“3,2,1,action”
还是一个雪天,梁王坐在院子里为自己的知音弹起高山流水,琴声铮铮,谋士仿佛也感念得到梁王的心意。他抱着暖手炉坐在屋檐下,笑容浅淡。
忽然,他眉头微皱,以袖掩面低头咳嗽起来。原本只以为是轻咳,没想到却愈演愈烈,他不得不以手撑地,神情扭曲而痛苦,不断有暗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梁王面色大变,古琴桄榔坠地,琴弦崩裂。
黑红色的朝服如风一样掠过,梁王将谋士半护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传大夫,再回头时眼里全是惊慌和无措,颤抖着伸手试图拭去怀中人嘴边的鲜血。
“小乔”
“卡”导演拍着桌子大喊,“俞松白怎么回事,错词了乔清你刚才脖子用力了,放松点靠着他,俞松白又不是刺猬”
乔清一下子死而复生,一边笑一边坐起来,还不忘调侃他“在,松白殿下”
俞松白薄唇紧抿,他又擦了下乔清嘴边的血,手背上的暗红刺目得吓人。陈熊麻溜地拿了矿泉水和小面盆上去让乔清漱口,一会儿重新含个血包。
“抱歉。”俞松白说,“我走神了。”
“没关系。”乔清笑着道,“平时总是我ng,总得让你还回来才行。”
俞松白垂下眼,“嗯。”
拍摄顺利进行,愉快杀青。
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们拿着礼花筒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噼里啪啦一通拉响,亮晶晶的碎纸片兜头洒了乔清一头一脸。他嘴里全是血,一张嘴说话就要往外流,俞松白找助理要来了抽纸,乔清就一边擦血一边和他们庆祝,片场一片欢笑声。
人造血包着实难受,乔清直到和向景鸿坐上车都觉得嘴里涩涩麻麻的,向景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问他道“刚刚和你搭戏的是谁”
“俞松白。”乔清说,“他拿过影帝,你应该看过他。”
“我很少看电影。”
“唔。他也有演电视剧。”
“我也很少看电视剧。”
乔清笑眯眯道“那你可以多看看我的剧,我演的和别人演的可不一样。”
向景鸿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从何而起。回过神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抬杠得厉害,不说乔清了,他自己都觉有病。
但向景鸿又一贯不会低头,所以只能沉默。好在乔清没这么觉得不,他肯定察觉到了,他只是足够包容,这让向景鸿心里更堵得慌了。
这份堵心一直持续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墨也在,林林总总十来个人。都是些熟面孔,是原身费过心思想要交好却没能笼络到的“朋友”。看得出来他们都对原身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表面上的友好热络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玩意儿”,如同随意可以戏弄的丑角。这就是阶级,任凭你是演员也好白领也好,在这个以钱权形成的鄙视链上,没有什么你我他,有的只是圈内和圈外。
乔清对这种情况和价值观并不陌生,圈内圈外他都待过。尽管现在的他无力去改变什么,但至少可以给出旗帜鲜明的态度不去随波逐流。所以即便周围人起哄地让他上去弹一曲钢琴给大家听听,乔清也只依旧平静无波地拒绝道“不了,今天拍戏太累,没什么精力。”
“弹个琴而已,费不了不少力气吧”
他们三三两两地起哄窃笑,等着他恼羞成怒,又是一场好戏。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大家开心嘛”
“够了。”
“好了。”
向景鸿和周墨不约而同地一齐出声,只是一个冷硬一个带着笑。突如其来的同步让所有人都安静了几秒钟,向景鸿将刀叉拍到桌上,面无表情道“说够了没有”
他性子直,比不得周墨懂分寸知进退事实上,向景鸿其实也并不是全然不通人情世故,他只是不会隐而不发,只为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留所谓的余地和面子。
眼看着就要冷场,最后还是周墨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少在这儿附庸风雅,平时也没见你们对钢琴这么热衷。”
他几句调笑就轻松地将事情揭过,于是大家也默契地换了个话题,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晚上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进门之后乔清去厨房倒水喝,从窗户的反光里看见向景鸿走近。他在他身后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是我疏忽了。”
“不会再有下次。”
乔清回身看他。
晚上这事儿虽然膈应人,但也着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按照以往,他本应该宽容地说声“没关系”。但他没有,乔清只是嗯了一声,拿着水杯回房间了。
向景鸿驻足原地许久,乔清难得的冷淡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客厅里空无一人,向景鸿回到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他坐到电脑前,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文件。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响动,他一下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迫切让向景鸿停顿了几秒,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乔清换好衣服正在找车钥匙,向景鸿问他道“要出门”
“胃有点不舒服。”乔清说,“去趟医院。”
向景鸿见他脸色发白,不由拧起眉头“怎么不告诉我。”说完就回房间去拿钥匙,乔清张了张嘴,“可是我叫了小熊”
“让他不用来了。”向景鸿说。
他动作快且利落,临出门时还不忘拿保温瓶装了杯热水带着,一边扶起乔清道,“我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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