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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联姻受辱的千金(3)


池渺涵的表情变得很是耐人寻味。

        白芡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连忙改口解释:“这个暖床不是那个暖床,真的只是单纯字面上帮你把床暖好的意思。”

        原主这个身子太过娇贵,刚才坐着帮忙烧饭时,其实就隐隐有反抗的意图,被白芡愣是压下了。

        于是后来,发现融合的新灵魂要继续虐待自己的时候,彻底怒了,才让白芡连一口菜都没法吃下去。

        白芡想,简陋的饭不能吃,碗多半也没法帮忙洗,娇滴滴的大小姐,大概只有暖被窝这种事,是能做到的。

        池渺涵显然并没有误会什么,她只是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知道今天有几度吗?”

        此时距离高考刚结束还没多久,正是盛夏。

        现在已近黄昏,燥意已经退了不少,倒是不让人觉得热。

        听到对方的问题,白芡不再像几分钟前那样惊慌,脑子转得飞快,很快想出了足够完美的理由。

        她朝着池渺涵伸出手,趁着对方的手正捏着筷子在夹菜时,大胆地将冰凉的掌心放到了她从短袖中露出来的细腕上。

        “渺涵,你太瘦了,明天跟姐姐回家以后,姐姐要把你养得胖胖的。”

        这么说着,她又很识趣地在少女彻底黑下脸前把手缩了回来,冲着她摊开自己的掌心——那儿粉嫩光滑,每根手指都修长干净,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过的。

        池渺涵的视线不自觉地在那上面顿了一瞬,余光触及自己的手,那双因长期劳作而布满老茧的手,同她的比起来,大概也称不上是手。

        “你的身体太热了,刚才我帮你涂牙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姐姐身上很冰,晚上和你一起睡的话,刚刚好和你互补,渺涵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俩天生就是要做姐妹的呢。”

        少女对她温情期待的话语嗤之以鼻:“你非要我说几遍才满意?我说了不会抢你任何东西,那就不会抢你任何东西,你没必要再这么话里话外地试探,白芡,你自己不觉得累吗?”

        她实在是被这人坚持伪装的态度弄得没了生气的力气:“行,你想继续装就继续装,不就今天一晚吗,我就忍你一晚,从现在开始,随便你要做什么,别再打扰我吃饭了,可以吗?”

        池渺涵神情里满是不耐,说完收回视线,不打算继续理会她。

        结果白芡摇了摇头,细声细气地要求:“不许叫我白芡,我是你的姐姐,以后你得叫我姐姐。”

        这本该是一种颐指气使的让人厌恶的命令语气,却因为少女的表情不够刁蛮,语气不够刻薄,而变得只让人觉得有种撒娇的意味在。

        池渺涵皱眉:“我没和你那么熟,别在我面前撒娇,我可不会像你爸一样宠着你。”

        白芡:???

        显然池渺涵的后半句话更有问题,她忽视对方前面的话,认真道:“他不仅是我的爸爸,以后也会是你的爸爸。”

        少女抬眸冷冷地看她一眼,旋即嘲弄地勾起半边唇:“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有一个爸爸的话,姐姐,你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走。”

        她的任务本质只是要阻止池渺涵和渣男的联姻,如果没有“原主”在,那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发生。

        听到她如此迅速又大方的回答,池渺涵眼中的嘲讽味道越发深了:“姐姐真是大方啊,但是你不想要的,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想要。你以为我听了你假惺惺的话,就会感动得要命吗?究竟是你蠢还是我蠢,真要去论,你才是偷了我十多年人生的人,现在以一副这样施舍的语气说要把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自己都不会为自己感到脸红羞耻吗?”

        话说到这地步,也算是要彻底和对方撕破脸了。

        如果白芡听完,还能继续这么装,她倒是可能会有些佩服她。

        ——敬佩她为了达成目的,而隐忍至此。

        少女的回答,并不算太过意外。

        “对,因为我偷走了你的十多年人生,所以未来的每一天,我会加倍对你好,以此来弥补你这些年受过的苦。”

        她的目光太过真诚,里头蕴含的感情,像是静静躺在湖底的鹅卵石,湖面清澈,叫人一眼就能看透它的底。

        池渺涵没法从对方眼里捕捉到其他任何异样的情绪,就好像那只是一张刚从厂里制作出来的白纸,上头干净得连一点污迹都找不到。

        白芡把话题断在了这个地方:“那么现在,姐姐就先去帮你暖床了。”

        池渺涵回过神时,简陋的厨房里已经没有了白芡的身影。

        家里没有客厅,卧室和厨房之间,除了泛黄的墙,只剩下一块布裁成的门帘,用来隔开二者。

        她起身掀开门帘追了过去,正好看见脱完鞋、整个人作势就要躺进被窝里的少女。

        “我没说让你睡我的床。”

        白芡动作一顿,随即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在少女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中,光明正大地躺了进去。

        细白的手搭在那条廉价又满是补丁的床单上,一黄一白的视觉差异,让人觉得分外碍眼。

        池渺涵站到了床边,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今天能够一直不露出本性的原因,很可能是在等待自己的“出手”,一旦“恶意伤害”的“罪/名”完成,那么不需要她再像之前那般委屈假哭,自然就能让心疼她的父母把池渺涵赶出去。

        啧,她最讨厌这种言行不一的人了。

        既然对方的无声宣战已经开始,池渺涵终于被激出了逆反心理。

        她想,这都是你逼我的,明明我已经说过这么多遍了,你偏不肯信,既然如此,我索性就顺了你的意。

        白芡觉得她沉默的时间实在太过冗长,她都快把被窝捂热了,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赶人。

        这很不对劲。

        原本侧身背对着斑驳墙壁的少女转过了身,视线不期然地撞上正紧盯着她后脑的少女,对方眸色泛沉,面容半隐在并不是太明亮的屋里,叫人看出了一丝心慌感。

        “渺涵?”

        池渺涵突地笑了,像是明亮的光线穿破漆黑的夜,使得她原本晦涩的神情,也变得多了点生气。

        “姐姐还是晚上再帮我暖床吧,姐姐应该没忘记我的手刚被烫伤吧,正好我饭也吃完了,不如姐姐现在帮我去厨房把碗先洗了吧?没记错的话,姐姐自己刚才好像就是想这么干的,姐姐应该不会反悔吧?”

        她一口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姐姐”,听得人耳膜阵阵地泛着疼。

        白芡忍着那阵不适感,温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池渺涵对她的反应不再感到惊讶,反而已经认定了她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做这种事,她的笑意未达眼底:“那就谢谢姐姐了。”

        ……

        哐。

        清脆的一声响。

        刚沾上洗洁精的碗,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好在碗是不锈钢材质的,就算砸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也没有瞬间就被磕碎。

        身边的池渺涵继续袖手旁观,对于白大小姐“笨手笨脚”的行为,不再像之前一样冷嘲热讽,反而是带着点催促性的“鼓励”。

        “没事的,姐姐没做过这种事,动作生疏了点也是正常的,姐姐把它捡起来继续洗吧,我会在这陪着姐姐的。”

        假意安抚的池渺涵冷眼看着对方真的弯腰去把碗捡了起来,那副将委屈埋在心底,忍辱负重地不在面上显露分毫的神情,实在让人感到敬佩。

        碗上沾了灰,自然该将它浸回去过一下水,白芡这么做了,但在将它从盆中拿出来打算再次开始清洗时,哐当一声。

        这回的碗,滚到了池渺涵的脚边。

        “……”

        白芡很无辜地试图解释:“渺涵,姐姐是真的想帮——”

        “我当然知道姐姐是想帮我洗碗了,我可没有打算怪姐姐啊,姐姐不用跟我解释的,只要姐姐把碗洗完就可以了,我会在这陪着姐姐的,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姐姐就算洗到半夜,我也不会生气的。”

        嘴上这般说着,身子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离那个又被弄脏的碗,远了一些。

        她丝毫没有想要俯下/身帮人把碗顺手捡起的想法,如同刚才一般,继续做个旁观者,看着少女不得不朝她这边靠近,又一次弯腰把碗捡起。

        白芡开始第三次洗碗。

        不出她所料,很快又响起了同样清脆的一阵当啷响。

        池渺涵还没开口继续“鼓励”,就听到一阵委屈到极致的呜咽声,倏地从前方人口中传来。

        她眼皮一跳,看见对方朝自己转过了头。

        少女似乎是水做成的。

        一双漂亮干净的眼,此刻却不断往外溢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眼尾被晕成了最深的红色,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白芡抬起干净的手腕擦了下眼,试图阻止这并不在她情绪期许内的生理反应。

        可抹掉眼泪的后果,就是身体因为不满而继续往外淌泪。

        她想要解释,一开口,完全只是像在撒娇的绵绵软音:“渺涵,不是我想哭的,是这个——”

        池渺涵不是第一次听白芡哭。

        或许是少女那天的哭声是被电流过滤过的缘故,她听着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只觉得像是有人在锯木头一样的嘈杂难听。

        可是现在,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是同一副嗓,明明也该是让人厌烦的假哭,那低泣的声音,却只让人感到了耳膜的颤动。

        ——是一种有人用细小的羽毛在那上头轻轻撩拨过,而引来的让人浑身酥/麻的痒意。

        池渺涵有些语气不稳地开口打断她后头的解释:“姐姐,你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吗?我还以为,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呢。”

        白芡想要继续解释:“真的,我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哭的……

        “你能不能别讲话了!”

        痒意从耳朵里头缓缓往下爬,所经之处,无一不留下点点痕迹,它融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甚至到最后,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心脏。

        她沉着脸低吼的一声,声音中满含的怒意,一时让人分不清,恼的究竟是这个连哭都要这么折磨别人的少女,还是气这么轻易就被带走了思绪的自己。

        池渺涵把人从洗碗池前赶了开,接替了白芡原本的工作。

        长期的自我生存,让她的动作变得熟练而又细致。

        没过几分钟,少女就洗完了碗,擦完最后一根筷子,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池渺涵脸色难看地转头,近在咫尺的是张刚哭过、脸上的哭痕还没被擦干净的脸。

        鹿眸般水汪汪的眼眸,里头呈着还没褪干净的委屈。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这么想看我笑话?觉得我被你这么使唤很有意思是吗?”

        她气急地一连发了三个问,非但没把人吓到,反而听见对方有理有据地道了一句。

        “可是,姐姐没有拜托渺涵帮我洗啊,不是渺涵你自己让我站到边上看着你洗的吗?”

        “……”

        池渺涵瞬间红了大半张脸,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

        这座简陋的矮屋,房子里是没有浴室的。

        洗澡的地方在后院,那是一个被女人用木板混着石块围出的小型浴室。

        少女每天都会来打扫,使得它看起来倒不会很脏。

        二手电水壶是买二手冰箱时老板送的。

        池渺涵利用它烧好了水,将滚烫的热水倒入桶中,又继续接好冷水,开始烧第二壶。

        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她的少女,突然开口问:“你以前都是这么洗澡的吗?”

        她嗤笑:“不然呢,你以为我很有钱吗?能这样洗澡已经算不错了,这个村里,多得是好几天才能洗一次澡的人,怎么,终于接受不了打算——”

        “对不起。”

        白芡认真看着她:“是你代替我度过了这十多年,对不起。”

        她的眼眸像是一汪静谧的泉,里头的情绪就是倒映在泉面中的月影,池渺涵被那轮明月给勾走了魂,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一声——

        “你有什么错,错的是人/贩/子,错的是同人/贩/子交易的人,其他的人,有什么错。”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人压回了喉底,少女那时候在电话中表达出来的抗拒情绪,是她亲耳听到。

        池渺涵定了定神,想到自己险些又栽进对方的无辜陷阱中,猛然觉得这个大小姐实在可怕。

        竟能如此轻易玩弄人心!

        池渺涵没有出声回应她,白芡便也沉默下来。

        直到水烧开的声音呜呜响起,她才有了下一个动作。

        少女冰凉的手掌再次按上对方的手腕:“渺涵,请你相信姐姐,从今天开始,我真的会对你好的。”

        池渺涵直接甩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倒完水,无视少女等待她回应的眼神,提着装干净衣服的袋子转身进了后院。

        到了白芡洗澡的时候,情况比她想得还要严重。

        原主患有洁癖,白芡成为她之后,明明连裙子掉在地上都能没什么反应的身体,却在白芡试图走进浴室时才发出抗议。

        它的抗议性行为,就是很没用的“呜咽威胁”。

        池渺涵刚要拿着脏衣服出门去洗,就看见了委屈地快要哭成泪人的白芡,正呜咽着从后院里回来。

        “渺涵,你要去哪儿啊?”

        白芡已经拼命忍着了,却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发声时带来的颤音。

        看在池渺涵眼里,就是矜贵的千金小姐,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简陋的洗浴条件,而娇气地利用哭泣,把体内憋着的气给撒出来。

        本该让人觉得烦,偏生她哭起来像是小奶猫在叫,绵里绵气的,软得要命。

        白芡问完才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哭泣并非本意也没用,索性不再跟她解释:“你要去洗衣服啊,我其实想洗澡的,但是我洗不了,我晚上能不能就不洗了啊。”

        池渺涵心头的那阵痒意瞬间被嫌弃取代:“今天这么热,你不洗澡?那你就更别想上我的床了。”

        少女委屈:“我洗不了,我也想洗的,但我真的洗不了。”

        “啧。”池渺涵被她软乎乎的呜咽声缠得实在受不了,一把扯过她怀中抱着的、自己前不久刚买过来还没来得及用的新毛巾,不耐烦地教她,“我等下把门锁上,你就自己擦一把,这样总没问题了吧,麻烦的千金大小姐。”

        别说池渺涵会不耐烦,白芡自己都觉得原主这个身体很能折腾,她并不反驳,而是像洗澡前那样,讨好地用食指戳一戳她的手背:“热水在浴室里,渺涵,你再帮姐姐把它提过来好不好?”

        “……”

        池渺涵砰的一声用力甩上门。

        也算是无能狂怒的泄愤动作。

        白芡利用温水擦完身子,换上池渺涵的衣服后,下意识就要提着水桶去把里头的水倒掉。

        却忘了这具身体不能用手提物,一提就要崩。

        只听哗啦一声,桶里的水,全数朝着前方的空地泼去。

        恰好门外敲门声响起,伴着少女的询问:“好了没有?”

        平日里受尽宠爱的身体,在下午到晚上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就遭遇了从未有过的“非人虐/待”,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白芡的声音,彻底带上了要人命的嘤/咛哭腔。

        “渺涵——”

        她只叫了一声,还未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人说清,门就被对方带着点慌乱之意地一下推开了。

        瞧见屋里的惨状,意识到少女刚才那般叫人的原因,池渺涵的脸,彻底黑了。

        “白芡,你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池渺涵,咬牙拿来拖把清理了地面。

        做错事的人就像是个被养废的小娇妻,只会红着眼框站在一旁,看着她处理。

        池渺涵期间也曾无意地朝她所站的方向看去,瞥见少女那可怜兮兮的神情,顿时又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忙把头扭了回去。

        终于清理完一切安心躺上床的池渺涵,后知后觉了一件事。

        ——自己真的很蠢。

        本来还以为是要折磨对方的,可到头来,最后受到折磨的,反而是自己!

        床不是很小,平躺下两个人的话,中间还是能空出一点位置的。

        白芡在刷完牙后也爬了上来,池渺涵已经没有力气再赶她。

        或许是被折腾怕了,总觉得要是真把人赶下床,最后又是自己要受折磨。

        床的一侧贴着墙,池渺涵就躺在那一侧。

        白芡钻进被窝里,整个人下意识地贴到了她身边。

        池渺涵睁开了本来闭着的眼,她蹙眉,一副深受困扰的不耐样:“你往身上乱涂什么东西了?就来这里委屈一晚,非得把这屋里弄得全是你身上的味道吗?”

        白芡有些不解,她提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那里头的味道,除了一阵干净的皂香味,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我什么也没涂啊,身上就只有香皂的味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池渺涵表情越发难看:“肥皂是什么味道,我还能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涂了就涂了,我还能把你赶回家去不成?你是说谎成精了吗?”

        白芡被她批得一阵莫名,身体却自动将这情绪感知成了熟悉的委屈,两秒后,呜咽声又响了起来。

        鼻腔里满是少女身上的味道,耳朵里传进来对方磨人的哭音,手臂贴着的是对方忘了保持距离的手臂,种种和白芡有关的一切,都像是一种无名毒/药,正要一点点地腐蚀人的理智。

        池渺涵怒而转身,抬起手,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

        呜咽的声音被堵住,对方刚从框中掉落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她的手背处。

        不久以前被火烫到时,她不觉得疼。

        现在只是沾了颗泪,就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池渺涵有些慌张地收回了手,正要侧过身去让自己静下心。

        却因为对方主动钻入她怀中的动作,而彻底地愣住。

        “所以我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啊?不好闻吗?我真的没闻到,要不渺涵你帮姐姐闻闻?”

        作者有话要说:池渺涵凶巴巴地冲心脏警告:别再给我动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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