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清凌宫避暑的日子对众人来说算是一段难得的清闲时间, 对斐然来说更是如此。
避暑一回来,斐然都还来不及躺下,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皇帝诏令:珵亲王领户部右侍郎差, 斐弋同斐烨提前入上书房习读。
这是惠昭帝思虑再三才想出来法子,孙子年龄小且聪慧……再以斐然那贪玩懒散的性子带下去, 到时说不定把斐弋带坏了。
且皇帝私以为斐然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斐然在清凉宫捣鼓出的那些百姓适用器具, 户部右侍郎的位置刚刚合适。
户部掌管大央田地 、户籍、赋税等事宜,且右侍郎之上还有户部尚书和户部左侍郎顶事,就算斐然在任期间什么都不做, 只要混够资历, 到时随着斐然升迁任职, 他也能给斐然挑块好的封地, 想来到时众人也不敢有异议, 也不会小瞧了他。
大央的亲王分封,所有亲王并不掌有对封地的绝对治权和占领权,各亲王依然统归于皇室管理之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亲王只是所在封地的最高职官或者城主,他们之上还有皇帝, 这也是为什么其它几位皇子都勤勤恳恳的原因, 大央皇子的分封是安排在职官序列表中,最后随其官职正常迁转之封地的。
可以说因着斐然现在的性子和他的所作所为,惠昭帝可谓是琢磨好久, 头发都白了几根,才想出个这么完美法子。
一箭双雕, 既兼顾了孙子又兼顾了儿子, 不堕他皇祖父的威武之名。
不过, 皇帝高兴了, 斐然可不就高兴了。
他一回来就听闻这个噩耗。
大央官员,每天早上,卯时就要上早朝,部分离皇城远的寅时就要起来,再加上官员还需提前半个时辰在宫门外等候,有的人甚至起的更早,虽然斐然住的近,但是这也无法掩盖他需要早起的事实。
而且在他们排队进宫期间,礼仪还不能出错,旁边会有纠察的御史一直盯着,朝进政务后,直到巳时才能退朝,退朝后有事的官员还需要去自己所在部门办差,直到下午申时才能回来。
一想到以后他每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斐然只觉他浑身都轻轻飘飘的。
他病了。
真的。
而后,
早朝的第一天,斐然——病假,第二天,斐然——病假,第三天,斐然——病假,第四天……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每天早朝皇帝看着户部右侍郎那空空如也的位置,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众皇子和众大臣顺着皇帝的视线瞟了眼珵亲王的位置,顿时低头不敢说话。
这天一下朝,惠昭帝就怒气冲冲摆驾珵王府。
他要去看看他那病重的儿子!
此时,珵王府内,斐然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
过几天就是斐弋的生辰,斐然琢磨着做一道适合天热时吃的面。
虽说热暑已过,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吃些凉凉的面条正合适。
他摘了好些槐叶,将其捣出汁后加水和面。
为了方面使力,斐然把面盆放到了厨房的地上,此时他正蹲在地上埋头和面,手在一块绿色面团上奋力挼揉。
惠昭帝到到珵王府时,整个珵王府都悄无声息,他阻止了前去通报的侍从,直接遣人带他去见珵王。
一路上惠昭帝所过之处皆是俯拜。
一无所知的斐然,还在让人往面盆里加水,面有些干。
惠昭帝走到厨房门前时就已开始面色不好,当看到蹲在地上捣鼓一块绿色面团的斐然时,他只觉整个肺腑里一股气在乱窜。
不过他还没把这口气吐出来,厨房里正帮着加水的奴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参见皇上!”
正揉着面团的斐然手一顿,而后缓缓抬头看去。
斐然半蹲在地上,衣袍凌乱的别在腰间,除了黏黏糊糊的手外,脸上和额头上还蹭着绿色的面粉,像是在山野间逃窜的出来的野人似的。
斐然的眼睛对上惠昭帝眼睛,轻轻的眨了眨。
偌大厨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斐然缓缓的吐出一个字:“爹。”
斐然被揍了,惠昭帝亲手打的。
珵王府满院子都能听到斐然的叫声,“爹,我病了,真的病了,真的。”
“儿子一听到要去上朝,就开始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提不起劲,真真的。”
惠昭帝看着躲在树后的满脸面粉的斐然,气的胸腔起伏,不狠狠揍斐然一顿都难解他心头郁气。
与此同时惠昭帝不免更加后悔起把斐然送到琼南之事,正是因为这样才养成斐然如此心慵意懒,不求上进的习性。
“明天再不上朝,朕就派人把你绑过去!到时看你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还有何颜面!”
惠昭帝不信斐然还能做出如此不顾脸面之事。
树后的斐然探出脑袋:“您帮孩儿把床也绑过去……?”
惠昭帝捂住胸口,差点气个仰倒。
“你怎能——怎能如此怠懒!”
“父皇……”斐然顿了一下,继续道:“上朝时辰太早,孩儿起不来,困,你总不能看着孩儿在大朝上睡着吧?”
斐然缓缓试探着走出来,见皇帝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赶紧快步走过去,伸手给他捏肩通气:“孩儿也是为了我们皇家颜面着想,要是在大朝上当着群臣的面睡着了,那不有堕于父皇的良苦用心。”
“孩儿知道父皇的安排都是为了孩儿好,可是孩儿平日里都怠懒惯了,你让孩儿这么早去上朝,孩儿一起来就感觉心律失齐,神思恍惚,两眼昏暗,这才告了病假。”
在斐然的抚慰下,惠昭帝的呼吸逐渐平了下来,但是看着斐然的目光依然有些恨铁不成钢。
“弋哥儿怎么就行,你一个当爹反倒不行?”
大央朝的皇子皇孙们,寅时就要到上书房复习功课,比教授功课的太傅都要早到一个时辰,直到下午申时骑射课结束后才能下学,现在白天长还好些,下学回来时还能见着些光亮,等到冬日白天短时,下学回家天都是黑的。
斐然想到这些斐弋每次下学回来就睡觉的样子,斐然试探开口:“父皇,孩儿正想与你商议此事,弋哥儿每天早起也太过辛苦,不如……让他晚点上学?”
惠昭帝:!!
斐然又挨揍了。
看着斐然,惠昭帝只觉的一天打三顿都不能解气。
斐弋本应在生辰后才入学,惠昭帝让斐弋提前入学一是因为担心斐然把斐弋带坏了,二是他自己也狠不下心管,只能交到上书房太傅的手里。
现在斐然说什么?!
“你自己不事朝政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弋哥儿一起!”
惠昭帝此时觉的,他让斐弋提前入学的决定当真对极了,再让斐然这样教下去,斐弋势必要被斐然带坏。
几位皇子问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珵王府鸡飞狗跳的一幕。
斐然见到来人,开口就喊人,“皇兄!”救他!
斐然飞奔过去扯过一人就挡在了自己身前。
太子差点被他扯的一个趔趄,眼看着惠昭帝朝他过来,太子赶紧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朕不安!”
其它几位皇子嘴里的请安霎时间也吐不出来了,众人一时间顿在当场,面面相视。
五位皇子站成一排,他们身后是躲着的斐然,前面是愤怒的惠昭帝。
躲在众皇子后面的斐然缓缓探头,“父皇……儿臣……错了?”
斐然认错,惠昭帝心口的气这才不免顺了些。
他狠狠瞪了大花脸的斐然一眼。
最后皇家父子一行七个人,齐聚珵王府正厅。
一二三四五皇子分坐在正厅两侧,惠昭帝坐在上首,正厅的正中间,斐然则跪坐在黄色的蒲团上,情形宛若三堂会审。
上首,惠昭帝自觉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看向跪的不成体统的斐然,缓声道:“你既知错,以后就按时上朝,勤政议事,不可再如此怠懒。”
上朝……
一听到这话,斐然立马直接盘腿坐起,双手拉住屁股下的坐垫前端,连人带团子就一蹭一蹭的朝惠昭帝那里去了。
就在众人看着他的动作瞠目结舌,不知所云时。
斐然一把抱住了惠昭帝的大腿,“爹,你不能对儿子如此残忍,儿子一旦早起,就浑身乏力,头重脚轻,两眼昏黑,上朝对儿子来说太难……”
惠昭帝额角青筋直跳,挣扎想要把腿挣出来,奈何斐然抱的太紧,大有他不答应,斐然就抱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众皇子:……
几人一瞬没眼看的撇开视线,下一瞬又不忍心的折回来。
对于斐然的性子来说让他勤政议事好像是有点折磨了……
最后大皇子先忍不住开口道:“想要不上朝,也不是没有法子。”
上朝之事和他们以后的封地息息相关,不然到时会被封地下面所管的职官看轻,虚假糊弄以至于滋生出别的事端来,倒不是说他们的身份压不住,但是以身份压人和以能力压人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上朝还是要上,但也不是无法避免。
斐然诉苦停止,他当即就松开惠昭帝的大腿,拉着屁股下的蒲团就蹭移到大皇子面前,仰头看向大皇子:“大哥,你说。”
一旁的太子看了眼明显松了口气的惠昭帝,再看看为了不上朝眼巴巴的亲弟。
他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前朝只有大功之人才能获得擅朝的特权。”
擅朝特权一般都是对于年龄大,身子不便的老功臣,一般的年轻力壮又有功的大臣也不会请求此特权,毕竟不上朝就等于远离了皇帝中心,远离了权力中心,政治中心,这在朝臣眼中那是万万不行的。
整个大央估计也就出了斐然这一个怠懒的,让他上朝跟要他命似的。
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斐然一回来皇帝就撤了他职,估计也是他自己求来的,不然以惠昭帝那对斐然的宠爱劲,怎么也不能一回来就撤职。
不过,擅朝的功劳可不是想立就能立的,以斐然这个性子别说立功了,不惹事就算好的,擅朝特权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听到太子的话,坐在蒲团上的斐然,瞬间就支棱了起来:“皇兄们果然是最好的皇兄。”
惠昭帝看到斐然那高兴的样子,不免蹙眉:“擅朝是针对有功之人的行赏。”
就算他是皇帝,有些事还是要论功行赏的,不然朝臣心里不免会有想法。
惠昭帝为了斐然以后的坦荡顺遂可谓是费尽了心,奈何斐然太气人。
斐然拉着蒲团一个旋转,又正正好的对准了惠昭帝。
斐然:“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不辜负父皇厚望,但是你得答应儿臣,儿臣要是有功,你就奖励儿臣特权。”
惠昭帝想了想,不过片刻,他又倏的盯紧斐然:“那你在无功之前,需得按时上朝?”
他到不是真觉得斐然能做出什么大功来,但是先想办法让他上朝才是要紧事。
斐然大义凛然的开口:“这是自然,儿臣可是您的孩子,众皇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兄的弟弟,岂能连上朝这些小事都需人说,父皇尽可放心。”
众人瞬间满脸黑线。
刚才是谁说上朝太累??
就连惠昭帝都没忍住扶额。
都是他的错。
这天,斐弋下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
当终于找到斐然,看到他正爬在槐树上摘叶子后,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父王没事。
斐弋站在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小一只。
树梢上的斐然看见,随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斐弋仰头,“父王,你挨皇祖父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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