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一巴掌【if线番外】
姜玥被儿子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这会儿确实也想不起来她的母亲。
周正初删除了短信后将她的手机还给了她,她捏着手机,还有些纠结,说话不由自主的嘟起了嘴巴,红艳艳的唇色看着很诱人,她其实也没有在和周正初说话,嘀嘀咕咕都是在自言自语,“我如果在他开会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是不是显得我很烦?很不懂事?”
“可我也不算贤内助。这样也没关系吧。”
“他会讨厌我吗?还是会喜欢我?”
她也不需要答案,在念念有词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念叨完她就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那头的人才接了起来。
她和老公打电话倒是知道还要避着人,不大想让人听见,转过身,跑到床边,声音听起来也娇娇的。
说着“你的工作真的很多吗?”“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呀”之类的话。
周正初看着她小心翼翼抓着手机,微微垂着脸,光影拢着她的侧脸,鼻尖被窗外的金光映得通透粉白,唇色潋滟漂亮,孩子气的话听起来像能滋润枯竭的植木的水。
岁月静好般。
周正初没有再听,离开母亲的卧室就下了楼。
管家瞧见小少爷,立刻就上前来的答话:“人已经扣住了。就在外面。”
周正初颔首,淡淡嗯了声。
被扣住的孙成凤还在闹,保镖虽然制住了她,却管不住她这张嘴。
她嘴上还能继续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你们这是犯法的!?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做的!?我告诉你们,我女儿可是你们的夫人,你们敢得罪我,回头我就让她把你们都开了。”
“天杀的东西,不让母亲见自己的孩子,你们简直丧尽天良不是个东西。”
她骂的越来越难听。
眼前这些将她拦住的保镖就像油盐不进的臭石头,什么都听不见似的,装聋作哑的。
周正初出现的那个瞬间,孙成凤就闭上了嘴,她看清楚了来人,叫骂声就变成了轻声的嗫喏,到底是个人精,知道什么能踩,什么不能踩。
孙成凤想到在这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做的那些亏心事,还是很心虚。
她小时候没少撺掇女儿虐待这个孩子。
说什么孩子就是得打,不然不听你的话。
孙成凤渐渐就没了声,过了会儿,又舔着脸开了口:“我来见见你妈妈,听说她生病了,我心里着急的很。”
周正初笑了声。
孙成凤听见他笑了,心里反而更怵,说实话她是真的害怕他,女儿好糊弄的是因为那就是个傻子。
这个孩子可不好糊弄。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周正初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用费心联系她,我不会让她再见到你。”
孙成凤当即就沉不住气了。
姜玥可是她的摇钱树,她这些年能过得这么风光,有钱去赌,有钱穿金戴银,都亏了这个女儿。
当然孙成凤到现在也没忘记撺掇姜玥干些蠢事,巴不得周寂赶紧厌恶了她。
她还真是好命。
一次次做了那么多错事,周寂都还能容得下来。
连周正初这么多年来也不怨恨她。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女儿我还不能见了!没有天理了还,你们可别欺负她是个傻的。”
“谁欺负她,你心里清楚。”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本来很有底气的孙成凤一下子就被灭了嚣张的气焰。
周正初想起那件事到现在心里都有火,连带着看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那时候他还小,还在读初中。
母亲被孙成凤的三言两语就哄了出去,骗到了赌场里,要她出钱。
母亲没有带银行卡,竟然就被那群人扣了下来。
赌场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差点把人给抵了。
孙成凤一肚子的坏水,将错就错,竟然要骗她陪债主一晚。
父亲找到人的时候,她饿了一天的肚子不说,还被恐吓了一整天。从来没有那么可怜过。
可怜的要命。
事后 赌场关了门。
那几个人也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你干什么记恨我?!你妈都不记恨我。”孙成凤说着又有了怨气:“你这么护着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个白眼狼,现在不认我这个母亲,以后还能管你这个儿子不成?她还是个傻的,脑子有问题的,如果没有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孙成凤就吃了一耳光,她似乎是被打愣了,又可能是没想到周正初会亲自动手,扇了这中重重的一巴掌。
许是青年的眼神太过冰冷。
吃了巴掌的孙成凤竟然不敢再嚷嚷。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周正初最讨厌别人将他母亲当成傻子。
孙成凤的脸火辣辣的疼,缓过来之后也还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却不敢再吱声。
孙成凤今天上门不仅没讨到好处,还吃了大亏,她被轰走之后还心有余悸,多少年了,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一想到刚才从周正初眼睛里看见的那道目光,她就觉得害怕。
孙成凤咬碎了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回去,她是真的没想到,她明明教唆了姜玥作了那么多次妖,每次都能成功,可是她的丈夫和儿子,这么多年,还能毫无芥蒂,随她任性。
孙成凤心里就更恨了。
唯一能安慰到她的怕是只有她的亲生女儿过了小半辈子的好日子。
*
周正初教训了人,若无其事回了家。
姜玥已经和丈夫打完了电话,正好是晚饭时间,她闷闷不乐的,便不太能吃得下饭。
老公晚上不回家。
她妈妈又莫名其妙的放了她的鸽子,真是叫人不爽快。
周正初一眼就看出来了母亲不高兴,猜也能猜到个大概,他在她面前坐下,看见她面前动都没动的餐点。
“您不是饿了吗?不吃吗?”
“我没胃口。”
“我让他们重新做。”
“我现在什么吃不下,做了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
她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开心就是开心,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所有的情绪都摆在明面上,不会藏也不屑于藏。
周正初也没什么胃口,没动筷子,什么都没吃。
姜玥看着他,只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她没什么事情可做的情况下才会认认真真的多看他两眼。
脸好像瘦了点。
本来就很瘦了。
不过还是很好看,只是更加的冷冰冰。
姜玥现在也没什么能交心的好朋友,平时找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几个,她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高中毕业,那肯定也成年了。
她看着他,问:“为什么你父亲的工作永远都比我重要?”
周正初无法回答她,这些年他很少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要养家。”
姜玥蹙着眉头,有点扭捏地说:“可我也能不花那么多钱的,我可以不打牌,不买很贵的包。”
她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特别认真的计较了起来:“养我的话,花不了什么钱的呀。我很好养。”
周正初的思绪有些空泛,母亲并不好养。
娇嫩、易碎。
要金钱来弥补,要时间来滋养。
风一吹花瓣就都轻飘飘的散了。
周正初有些不忍心望着母亲这双乌黑的眼,她也还是会有彻底清醒的时候,尽管短暂,可能只有十几分钟,她会意识到自己生病了,自己结了婚,有了丈夫,有了孩子。
能想起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
只是那时候,她只会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什么都不说,或者就那样看着他,喃喃的说自己还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样安静的母亲,也不是周正初想要的,像一尊随时都会碎掉的瓷器,空茫茫的。
“嗯,您很好养。”
他附和着这样的话,仿佛发自内心。
她的话题总是一阵一阵儿的,像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无影无踪。
晚餐过后不久。
周正初将热好的牛奶送了上去,她睡眠不好,时常惊醒,醒来满脸都是泪,还会咬着被子直哭,任谁看了都会心碎。
何况是他。
所以每天晚上的牛奶里加了些镇定助眠的药物,对身体无害,哪怕是长久服用,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今天晚上,可能是她白天遭遇了很多事情,已经很累了,所以周正初上楼之后,轻轻推开房门时,他的母亲安静的窝在枕被里,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里还拿着本没看完的书,手指纤细,指甲粉白,只是碰着有些冷。
周正初将牛奶放在床头,随后轻轻的抽走了她手里的书籍,又将她的双手轻轻塞进被子里。
主卧的灯还开着。
她可能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连灯都忘记关了。
周正初站在床边,看着母亲睡着的样子,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会儿,他抬手关掉了卧室里的灯,却依然站在床边,透过这无边的黑暗,仿佛都能看清床上的人。
他比谁都能更先更敏锐的察觉到。
母亲现在睡着的时候比以前更多了。
从前每天兴许零零总总加起来只睡了八九个小时,如今可能已经有十个小时了。
可能是他多疑,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他的父亲,似乎还未察觉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黑暗中,青年启唇低低说了声晚安,随后才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当天晚上,周家的佣人半夜忙碌了起来。
主卧的太太又做了噩梦,难得没有大发脾气,而是睁着双乌黑的眼,默默的流着泪,咬着被角呜呜呜的直哭。
一会儿说有鬼来找她。
一会儿说自己要被毒死了。
一会儿又说有人要来谋害她。
胡言乱语,颠倒不清。
只不过收拾残局的佣人都已经习惯了。
太太精神不好的时候就容易做噩梦,或者说先生夜里有事回不来的时候,太太就容易做梦惊醒。
她怎么哄都哄不好,眼泪还是掉。
也没有人能近身,乌溜溜的眼珠防备的看着她们所有人,抓着被子紧紧不放。
佣人好严相劝也没用,没有办法之下去告诉了小少爷。
深夜里,周家灯火通明。
周正初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去了母亲的卧室,看见她红红的眼睛,惶恐的眼神,心脏猛然缩紧。
不过还好。
她不认识其他佣人,好像还记得他是她的儿子。
慢慢的也肯放下手里紧紧攥着的被子,尽管眼神还是很惊惶,却也比刚才所有人都不能靠近的样子好多了。
“您做噩梦了吗?”周正初的声音很轻,他对母亲,从来都有最好的耐心,他顿了顿,接着说:“梦都是假的,您别害怕。”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这会儿回了几分精神,她说:“有人要杀我。”
她还是认为卧室里面有鬼。
还是很多很多只鬼。
说完,她还问:“你们看到了吗?”
佣人们头皮发麻,自然是猛地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这个房间又是向阳,每天都能晒到整片整片的太阳,就算这世上有鬼也不敢靠近。
她又呜呜呜了起来,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狼狈不狼狈,她说:“我害怕。”
“我想打电话给老公。”
周正初无奈叹了叹气,提醒她:“父亲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
没那么快结束。
他说:“我就在这里陪您,有鬼的话也不会敢靠近您,就算要吃,也会先吃了我。”
一向不乐意和他相处很久的母亲,答应了下来。
似乎天亮之前都不想把他赶走。
周正初从衣柜里抱出几床被子,在卧室里打了地铺,灯没有再关,而是一直开着。
好像多了个人。
她多了份安全感。
她重新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之前,对着不知是神明还是小鬼念念有词:“不要吃我。”
顿了顿, 又说:“也还是不要吃他吧,他好像还只是个高中生。”
似乎是很勉强的语气。
但又没那么勉强。
她许完愿,又睁开了眼睛,好像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个高中的生日快到了。
于是,她直接地问:“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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