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事发
李桐得了准许进宫给太后侍疾, 一连十多日,她都陪伴在太后身边, 伺候着太后汤药, 甚至连晚间都睡在太后身边另置的榻上。
这般孝顺体贴传出来,很快就博了个孝顺的好名声。
顾窈听到这事情,道了句:“如今慈宁宫里味道不好, 太后又在病中, 时常拿身边人撒气,她这个李家女倒是忍的下来。”
端嬷嬷听着, 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对着顾窈道:“可不是吗,是忍耐, 那边皇上派去的宫女递话过来, 一五一十将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回禀了,说是四皇子妃面儿上一副孝顺的样子,实际上嫌弃太后嫌弃的紧呢,有一回服侍太后进药, 太后不小心将口水流到了她手上,咱们这位四皇子妃到了屏风后足足洗了五遍手, 好长时间才从屏风后出来。”
顾窈没有觉着诧异,只轻声道:“这都快半个月了, 若她真有心思拿这法子对付本宫, 便该有动作了, 叫人再盯紧些。”
“是,奴婢明白。”端嬷嬷点了点头,眉眼间露出几分嫌弃来。
要她说这李家人除了李云徽和娴妃娘娘外似乎都是一个性子,自私自利铁石心肠, 为着自己达成目的,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舍的下。太后这些年虽屡屡有些做法叫人诟病,可身为李家人,享受太后庇护的时候可劲儿的享受,如今太后都成这副模样了,竟还想着拿太后当棋子用,想要害了太后的性命。
那可是四皇子妃的姑祖母,平日里不知有多护着她这个四皇子妃呢。
倘若这事情叫太后知道了,太后还不定如何呢?会不会觉着自己养了一窝子白眼儿狼,护着护着到头来却是人家一点儿都没将她这个长辈放在心上。
端嬷嬷微微摇了摇头,下去吩咐了。
翌日清晨,顾窈才刚起来梳洗用了些早膳,便听着外头有宫女急匆匆进来回禀道:“娘娘,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太后和四皇子妃不知为何起了争执,还动了剪子,戳到了四皇子妃的肚子上,四皇子妃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顾窈听着,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事情倒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急忙带着蒹葭赶去了慈宁宫,听宫女们回禀了事情的原委后,面上虽不显,心里头竟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原来呀,还是李家人了解李家人。
太后虽中风言语都不便,可她脑子里清楚得很,竟是一早便猜到了四皇子妃想要害她的打算。
这十多日,早就将四皇子妃不经意间的那点儿嫌弃和杀意看在了眼里。而今早天快亮时,四皇子妃悄悄起来,竟然拿枕头捂住太后的口鼻,想活生生将太后给闷死。
幸好,太后早就暗中偷偷安排了人,只待她动手,就将李桐抓了个正着。
太后坐起身来,气急之下直接便拿了桌上的一把剪刀,伸出手去戳到了李桐的肚子上。
李桐本就是想要害人,被人当场抓住,一时慌乱整个人都懵了,哪里能反应过来。直到肚子里上戳进一把剪子,鲜血直流,这才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一边护着肚子,一边求太后原谅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李家最后的盼头,她也是逼不得已才做了这些,不为自己,都是为着李家所想。
顾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眼底满是慌乱和惊骇,身上满是血污的李桐,不禁在心里头暗暗叹了口气。
也并非是李桐蠢,才想出拿这样的法子来谋害太后。
实在是,如今慈宁宫除了原先伺候李太后的宫女外,里里外外还多了许多萧景珣派来的人,甚至还有暗卫。
李桐实在是找不出其他法子来下手,情急之下才想着趁没人时拿枕头将太后给活活憋死。
这法子狠厉,倘若李太后没有暗中安排人看着李桐,当场抓了李桐一个现行,说不定李桐便能成功,她还可以推说太后半夜里被一口痰给呛住了,没了性命。
可这会儿,李桐却是一点儿都狡辩不得。
顾窈眼底露出几分讥讽和嘲笑来,她就这样看向了李桐。
李桐脸色已是苍白,见着顾窈这般模样,竟是突然一下子就想要冲过来,只是还未冲过来,就被人拦住了。
李桐朝着顾窈大喊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狐媚的女人,若不是你,我们李家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姑祖母怎么会中风,都是你害的!”
她这般愤怒的话响在殿内,正巧被急匆匆赶过来的娴妃听到了。
娴妃上前,狠狠一记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直将李桐打的跌倒在地上。
“放肆!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蒙了心吗,太后可是你的姑祖母,平日里又极疼你,你怎么能害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桐如何狡辩都不行,她突然就冷笑一声,视线往坐在软塌上,脸色铁青,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太后看去。然后,挤出一句话来:“姑姑,这哪里能怪我,太后不是一心为着李家,一辈子都只想着李家吗?若她真是这样看重李家,哪里用得着我这个晚辈动手,在皇上下旨封顾氏为皇后的那一日,姑祖母就该想法子去死了!”
“她死了,就要守孝三年,封后的事情也要推迟,这三年,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只要好好筹谋,她顾氏断然当不了这个皇后!”
“老而不死是为贼,姑姑你说说,太后为着李家生,难道不该再为着李家去死吗?”
“她难道想看着顾氏当了皇后,叫这宫里除了三皇子外,就我家殿下是庶出,叫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跟着受尽委屈吗?”
许是因着疼痛,李桐面上最后一点儿血色也没了,可一双眸子里里却满满都是恨意和决然,一点儿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娴妃简直觉着她是疯了,这样的言语,哪里是个明白人能说出来的。
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娴妃这回没上前打她巴掌,而是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这样大的事情,本宫和贵妃也不好处置,还是快去回禀了皇上,叫皇上处置吧。”
宫女回禀道:“刚刚就去回禀皇上了,这会儿也该下朝了,皇上很快就会过来的。”
娴妃点了点头,看了眼呆坐在软塌上,脸色铁青,视线死死盯着李桐的太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对着太后道:“太后,您看看,这么些年您护着的是怎样一群白眼狼?”
“咱们李家,家风不正,是从骨子里就坏了啊!”
娴妃的话落到太后耳中,太后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整个人靠在迎枕上,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最后的精气神,只眼泪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萧景珣很快就到了慈宁宫,见着屋子里的情景,他的脸色难看,面带冷意对着李太后道:“既是出自李家,依朕看,就由太后开口处置吧。是打是罚,朕都依着太后。”
萧景珣声音平稳,语气间却带着几分嘲讽,像是在告诉李太后,她护了这么些年,甚至为着这些人不惜和他这个亲生的儿子生分了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李太后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候,从嘴里断断续续狠狠吐出几个字来:“谋害哀家,该,该杀!皇帝不必不必瞒着此事,这些年,是是哀家执迷不悟,是哀哀家错错了!”
太后说完这话,竟没有原先表现的那般震怒了。她冷冷看了地上的李桐一眼,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一眼也不想看她了。
李桐的眸光却是骤然闪现出恐惧来,她尖叫一声,想要冲过去求情:“不,不,姑祖母,姑祖母原谅桐儿,桐儿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想要姑祖母的性命,桐儿只是一时糊涂,您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她紧紧捂着肚子,近乎癫狂道:“肚子里,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咱们李家最后的盼头,姑祖母不管李家了吗?”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个婆用力拖出去。
她肚子上本就被剪刀戳到,所过之处都是淌下来的血迹,着实骇人。饶是这样,李桐都最后拼尽了全力,满是恨意盯着顾窈,咬牙切齿骂道:“贱人!贱人!我诅咒你,叫你不得好死,叫五皇子也”
她的话还未说完,萧景珣就冷冷看着她,沉声道:“来人,给朕拔了她的舌头!”
李桐被萧景珣眸子里的寒意骇到,等到反应过来时,早有侍卫上前,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拉出她的舌头。
李桐的眸子里猛地浮现出惊骇和恐惧来,她用力挣扎着,尖叫着,求饶道:“姑祖母!姑祖母!救我!救我!”
她又是叫喊又是哭,身子因为恐惧而控制不住颤抖着,眼泪也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因着害怕竟是失禁了。
侍卫手起刀落,一下子就割了她的舌头,然后,将人给拖了出去。
李太后闭着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求一个情,等到李桐被人拖出去,李太后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萧景珣,开口道:“哀家哀家要去皇恩寺,给给先帝祈祈福,再也,再也不不回宫了。”
李太后说着,又将视线转移到顾窈身上:“皇帝既既喜欢你,哀家就将皇帝交给你你了。哀家身子不济,若是若是有一日去了,也不必耽搁封后事宜!”
顾窈眼底露出几分诧异来,却还是跪下来领命道:“臣妾谨遵太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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