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警醒
季羡舟得了允许,不必上朝了,也算是乐得自在。
秦箫彻看着他的模样,随手扔给他一个瓶子,简简单单地顺带一般扔了一句,说道:“早晚各一粒。”
“这是什么?”一边问着,季羡舟一边倒出一粒,直接吞了下去。
看着季羡舟干脆利落的动作,秦箫彻笑道:“不问清楚便吞下去,你是真信我。”
他将药丸囫囵吞下,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是习以为常了一样。
稍候,季羡舟将瓶子收好,才淡淡地说道:“还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吗?”
秦箫彻不可置否。
在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季羡舟的一条命,全靠着个药丸给吊着。
璟晚就在秦箫彻的身后站着,隐忍着什么,嘴角犹有血迹。
脸上因为用布条缠着,也看不清面上所有的表情,但是秦箫彻知道,璟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季羡舟瞥了她一眼,拉过秦箫彻,问道:“又打了?”
秦箫彻也没有打算隐瞒季羡舟什么东西,十分诚实地说道:“却之不恭。”
这个事情其实他们几个已经习以为常了。
事实上这一幕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之前一天一次,现在璟晚也算是聪明了,不定时便会动一次手。
这么多年以来,璟晚会时不时地偷袭秦箫彻,但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
如今璟晚长大了,虽说比当年要厉害得多,然而这么些年秦箫彻自然也没有落下多少。
璟晚无意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只是站在原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季羡舟收回了目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真的要将她这般养大,你就不怕她之后真的将你……”
秦箫彻含笑:“我很期待那一天。”
“唔。”季羡舟想了想,干脆转移了话题,往四周看了看,随口问道:“阿琰呢?”
秦箫彻笑:“不知道啊。”
对于这句话,季羡舟一点儿怀疑都没有,点了头,说道:“多谢你了,我先去找阿琰。”
秦箫彻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季羡舟离开的背影,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走到璟晚面前说:“去擦擦药吧。”
璟晚默了默,竟是十分乖巧地点了头。
秦箫彻看见她点了点头之后,便丝毫不忌讳什么的就牵起来了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地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
季羡舟找了半天,一直没有看见沧琰的身影。
难不成沧琰又跑出去玩儿了?
季羡舟看着满庭院的大雨,一点一点地打在翠绿之上,平添了几分诗意。
这么大的雨,人能够跑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沧琰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从凌霄宝殿走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失了神的。
玉帝方才那般郑重地说,不得接触魔族之人。
虽然仙魔从来不两立,仙族之人一向不得与妖魔两族有什么联系,但是为什么玉帝今日会拿出来反反复复强调一遍呢?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与李云深交好的事情了?
不大像啊,若是仙族之人早便知道了李云深是魔族的人,理应该早就派人下来绞杀了。
而且近年来魔族日益凋零,为了保持六界平衡,仙族也没有理由去将魔族的人灭了。
不过魔族之事对于仙族的人来说确实是要远离的,否则惹出什么闲话来,到底是难以在仙族待下去的。
但是就算李云深是魔族之人,也没见着李云深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魔族的人也未必是那种只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小人。
沧琰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仙族的人要对魔族的人如此讳莫如深。
虽然这个解释合理,却隐隐又透露除了一丝不大合理的地方。
沧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腹徘道,自己近来怕是被梦境里面的事情弄得有一些心神不宁了,一点点小事情都似是觉得奇怪。
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还全让自己都遇上了。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沧琰正在慢慢吞吞,一边思忖着事情,一边慢慢地沿着小路走着。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
“司命星君!司命星君等等!”
沧琰下意识回过头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太上老君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笑道:“老道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星君了。”
沧琰纳闷:“老君找我?”
她不常与其他的神仙联系,是以很少有神仙来找她的,便是有,也是一个散仙来找她说说情,没有别的事情。但是太上老君跟那些小散仙可不一样。
是以,沧琰这才觉得纳闷得很。
太上老君站在了沧琰的面前,将手中的拂尘放好,和蔼地,笑着问道:“上次星君带上来的凡人,如何了?”
提起这个,沧琰心里头还有一些不大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说道:“挺好的呀,就是,近来受了点儿伤。”
受了伤?
太上老君若有所思地问道:“可否与老道细细讲一讲?”
她疑惑地盯着太上老君一刻,但是什么疑点都没有盯出来。
他就是一脸坦然,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沧琰心里头垫了垫,思忖着将李云深的那部分略去了,然后将事情的大概同太上老君粗略地讲了一遍。
太上老君很有耐心地将这些听完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道:“老道并无恶意,只是星君要多多小心此人。”
“为何?”沧琰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将语气缓了缓,说道,“不过一介凡人。”
太上老君笑得意味不明,笑着笑着,却又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来了两个瓷瓶。
一个细颈圆身,就同太上老君平日里装那些丹药的瓷瓶无什么区别,另一个便是无颈的,圆圆的一团。
沧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上次见了星君的那位朋友,老道心中挂念,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例子,便琢磨了段时间,这药丸,便是为其所制。”太上老君将那个细颈圆身的瓷瓶递给了沧琰,嘱咐道,“这一瓶,一日一粒,不可多吃。”
沧琰混混沌沌地接过来了那个瓷瓶,心中忽生感念,她完全没有想到太上老君不过见了季羡舟一次,便为他费心到这种地步。
细细想来,不大可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毕竟她身为司命星君,这么多年来,虽然不至树敌的地步,但是除了那两人之外,到底跟谁都不算是熟络。
太上老君见她接了过去,看着她的脸色神色变换,又将手中的另一个瓷瓶递给了她。
沧琰没有伸手去接过,只是抬眼看着太上老君,问道:“这个……也是药?”
太上老君却摇了摇头,一甩拂尘,说道:“这东西可不是药丸。”
“那是什么?”沧琰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另一个瓷瓶,正欲打开瓶塞往里面瞧一瞧。
见此,太上老君赶紧按住了沧琰的手:“哎哎哎,司命星君!使不得使不得!”
沧琰停下了手,疑惑道:“什么?”
太上老君收回了自己的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东西现在可不能够打开。待到有缘之时方才能够起到它最大的作用。”
这些话听得懵懵懂懂的,沧琰实在是不懂得太上老君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她想,老君果然就是老君,说的话似是也带着团团的禅意。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神仙果然是不大能够理解的。
既然太上老君自有他的深意,她再推脱也不该的。
沧琰默了默,问道:“那何时是有缘之时?”
这禅意太深,若是不能够参悟得透,难免会误了天机。
这一次太上老君笑眯眯地,也不算同她明说,只是点了点沧琰的额头,说道:“司命星君难道不懂,这天机可有泄露之理?”
沧琰额前似带有凉意,混沌间蓦然清明,说道:“是本星君唐突了,还请老君勿怪。”
太上老君哈哈笑道:“星君客气了,莫忘将此交与那人。”
得了沧琰的应答,又同她寒暄了两句,太上老君便不再多留,直接离开了。
沧琰看着自己手上,一手捏着一个瓶子。
她好奇地摇了摇那个神秘的瓷瓶,耳朵贴近去,企图从声音来判断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沧琰失败了,这个瓶子里面连声音都没有。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的?
她想打开悄悄地看一眼,却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司命星君,明知天机不可误,一步走错便由酿成大祸之嫌,哪里还能够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好奇心来误了事情?
沧琰赶紧将瓷瓶塞进了自己的怀中,闭着眼睛默念了好几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才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
不过季羡舟从妖族回来之后受的不是轻伤吗?李云深给他把了脉,也没说有什么问题啊。
李云深也不至于瞒着她这件事情吧?
而且……太上老君是怎么知道季羡舟现在需要的是这个东西?
之前所有的疑惑全部都涌了出来,一件事情堆叠着另一件事情。
沧琰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么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好好地梳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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