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狗‘ 飞’
“我送你回去吧。”
谢常飞把我的行李箱放入车尾箱,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我站在外面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周围的一切还是很熟悉,有多最熟悉的空气,最熟悉的风景,哪里是一粒沙尘,都格外有种亲切感。
这才有了踏实感。
他的车子驰上高速的时候,我保持一贯的沉默。
谢常飞的眼有一种带着洞悉世事的敏锐,我喜怒形于色的脸他一眼便能看穿发生了什么吧?
既然不想让他嘲笑,保持沉默是唯一的一种方式。
“说说吧,几天时间,人就这样了?”他开声,声音平实淡定。
“没什么好说的。”我伸手打开音乐,舒缓的音乐在车上缓缓漾开,只是我突感惊奇。
谢常飞听大悲咒!
谢常飞居然会听大悲咒?这种他最为不屑一顾的佛教音乐?
我愣然:“你也听这个?”
我想,也只有我这种人才需要听大悲咒,才会喜欢听佛教音乐?
以前我只要一放这些音乐,谢常飞立马关掉,揶揄我:“你就这么喜欢听葬曲!”
“怎么,听不得?”他反问。
“哦,你倒是变了很多?”我低低的说,“看来,唐紫燕真是让你改变了许多!”
车倏得刹住,我的身子猛得向前倾,我连骂都得懒得,只拿眼瞪他。
这个混蛋,总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一句话惹他不开心就紧急刹车。
他是嫌命长还是怎么地?在高速路上停车!
“向暖阳也让你改变了不少!”他停下车,冷笑,反唇相击。
他一提向暖阳,我直觉自己的脸色一寒,发虚似的,只作茫然状。
我干巴巴的说道:“没有,谁也改变了不了我,我是王寻,谁也改不了!”
我吞了吞口水,嘴里干得很,仿佛是上嘴唇粘在牙仁上,放不下来。
“给我瓶水,我渴。”我说,在前面的柜子里翻找,他以前经常在前面放一些水的,这会儿怎么都没有了?
“喏。”谢常飞从左侧递了瓶过来,我一看,扭开过了。
“你喝过的?”我皱眉,没有伸手去接。
谢常飞当真扭到盖子,自己喝了一口,也不合上盖子,送到我的面前。
似笑非笑:“喝不喝?”
“不要。”我扭过头,心里愤愤不平。
“真不要?”谢常飞直接把水对准窗口,哗拉拉的水倒了出去。
“你————————”
我倒水的时候根本脸不朝窗口,挑眉的看着我,一脸的挑衅,看似‘你奈我何’。
我直接就推开车门出去。
倒霉透了!流年不利。
我双手插在裤袋子,慢步行走了,在高速上走路也是典型的不要命。
旁边的车疾驰而走,呼呼的风刮着脸,生疼生疼。
A市的天早已变凉了,我下飞机的时候,天刚拂晓,雾气蒙蒙的,呵出去的气湿润清洌。
“回去。”谢常飞从后追上,拽住我的手,往车里拉。
“不要,我自己走回去。”我赌气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抢先一步拦在我的面前,脸上居然还噙着淡淡的笑意:“要么回去,要么绕过我闯过去?”
有病。
他的车停在那里,亮着警示灯,后面的车绕道而行,有几道车敞蓬车经过的时候,故意朝我们吹着口哨。
叫道:“嘿,老兄,真能玩啊。”
我跟他对视着,早上的风凛凛的刮着,他穿着件黑衬衫,外罩着灰色开衫。
这件开衫实在眼熟,不就是去年我给买的吗?
谢常飞双手抱胸,眼中有一丝的玩味,一付势要服从的姿态。
若换成以前,我还真跟他耗上了,可现下,有心无力,我于是,放弃了,回返车中。
门没有关上,我只是坐在里面。
也没有任何的预兆,眼泪簇簇的落下,可能是委屈,可能是恐惧,可能是悲戚。
总之,百味齐杂。
“你是怎么了?”谢常飞在车门前半蹲下身子,问我。
“你们这些人——————狼心狗肺,你们没啥本事,也只能欺负我这样子的人。”我说道,捂着脸身子朝下弯。
“狼心——————”他把我扶正身子,顺手把安全带给我系上,道:“你不也是差不多,狼的心都叫你吃了,你比狼还狠!”
我拿起他的一根手指,发狠的咬了下去,松开的时候,上面一小圈的牙印子。
谢常飞也不恼,把手指举在自己的面前看了看,笑笑,自己便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吃‘狼心’,还要吃‘狼手’,你‘这样子’的人,要当真有人‘欺负’,那真叫本事。”
“照你这样子讲,你们欺我,恶我,害我,就是一种本事了?”我问。
谢常飞笑而不语,只将车子的速度加快。
“你送我回哪里?”
“你不是要回家吗?”
“不了,回小坞山吧。”我打开前面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果然颓败了许多。
因为瘦,一双眼显得更大,仿佛整张脸能看到的只有这双眼,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眼睛。
我许久没有碰我的手机,一开机就收到铺天的信息。
几乎都是朱乔发来的。
“小媳妇,什么时候回来,别真的乐不思蜀了啊。”
“我说,亲爱的‘未婚妻’你可真是见色忘义啊,我这天天翘着盼望你的电话呢?你倒好,一个都没有,这越洋的电话贵是贵,你也别尽着帮向暖阳省啊!”
“阿寻,今天在路上碰上你一女孩,眼睛真像你,我不过多看了几眼,就身中数箭了,阿依射的,百步穿杨啊。”
还有很多,最后一条是“阿寻,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朱乔————————
我犹记得我那句戏言,我说,我要跟不成向暖阳的话,我回来就跟朱乔,真给他当媳妇,让他来收留我。
想不到,一语成谶。
我是真的跟不成向暖阳。
如今想来,不禁怆然。
“到了。”谢常飞提醒我。
我正欲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他早已探身过来,替我解开。
“谢了。”我说了声,拎起包就下了车。
谢常飞到后面帮我提出行李箱,也不给我,拉杆握在手里,朝我努努嘴,示意我走。
我也没有拒绝,在前面领路,翻出钥匙,再打开门,里面扑鼻的花香。
我一阵惊喜,靠近看,发现兰花居然已经盛开。
这蕙兰还是向暖阳送的,有一次他来小坞山,说屋子里面过于单调,便从自己那里调了几株过来养着。
我向来对花草无耐心,只因是向暖阳送来的,一时间内悉心照顾。
去欧洲前,我把钥匙给了‘阿姨’,让她每天都记得过来看养。
‘阿姨’很尽责,屋子保持着原样,窗明几净,清新明朗。
我上了楼,卧室的房间窗帘大开,门窗开了一条缝,清洌的风随缝而入,满室亦有淡淡的花香。
“我终于回来了。”我喃喃低念,顺势除去了鞋,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去。
我并不知道谢常飞还没有走,似乎没有心理去理会他究竟在或不在?
我需要好好的睡一睡,我希望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在欧洲经历的那些事。
我不想知道向暖冬怎么样了?也不愿再有任何关于向暖阳的消息。
然而,我并不恨他,至少没有真正从心底恨向暖阳。
只是,有一种单纯的怜悯,怜悯他的遭遇。
曾经的一种爱意转换成了怜悯,想来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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