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喏，我也不过是，言语有失罢了，诸位，可不能苛责我。”

鸦雀无声。

在一众忌惮的目光中，连央施施然缓步离开。

间或转了转生疼的手腕，心中却全无快意。

连央毫不怀疑，若是她束手就擒，汝阳王妃会以更恶毒的手段对她。

而除了仅有的几位，她身旁不会再有旁观者出言劝阻。

在没有哪一刻，比她面对汝阳王妃时，身后只有封九妄留给她的月杀来的更孤寂。

她此刻心中空洞的厉害，好似委屈，又好似对这个人世间的无望。

春光明媚中，连央浑身拢着孤寂。

旁人只能从她手中的长鞭看见她的冷硬心肠，只有狩猎归来的封九妄，从小姑娘微微颤抖的腕间窥得她的委屈。

“连央，回头。”

熟悉的沉缓嗓音让连央猛的调转马头，隔着跪地的人群，方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厉瞬间消融成眼眶的红。

连央愣愣的看着封九妄驱使照夜白，从人群中向她缓步走来。

直到近前，封九妄俯身握过连央攥紧长鞭的手。

因为过分的紧握，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鲜血淋漓的掌心止不住的颤抖。

封九妄静声将长鞭还给挞拔珞星，看着连央的手掌许久，才温柔的笑看她，

“下次我们用裹了绒的鞭子，不伤手。”

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滑落，分明委屈极了的连央在此刻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弱。

于是封九妄静静的看着她，大掌抚了抚散乱的鬓发，

“小蒹葭这样厉害，听懂朕的话，保护了自己。”

泪水淌的更快，唇瓣的齿痕越发深。

无奈的叹了一声，在一片寂静中，众人听见以铁血手腕登上帝位，薄情寡恩的帝王用极为和缓的语气说，

“是朕的错，朕来晚了。”

连央再也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眸，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的流，哽咽的细小声音弱的揪紧了封九妄的心，

“你怎么，才来。”

封九妄无声的叹息，伸手将小姑娘揽到自己身前，宽阔的胸膛将人裹的严严实实。

大掌抚在她的后背轻拍。

他知道，自此后，他再不能将她一人抛下。

封九妄带着连央回营帐上药，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被天子近卫看守跪在原地。

封九妄没言惩治，只是命她们跪着。

跪的是她们作壁上观，冷眼看他的月亮受难。

和外头的凄风苦雨相比，帐中的氛围也谈不上好。

蔷薇白悯护主不力跪在一旁，连央则被封九妄照旧拥在怀中。

林启挨了封九妄一脚，也狼狈的在躬身待在一旁。

连央恹恹的张开手，让封九妄为她上药。

细嫩的掌心被粗粝的鞭子硌出的血痕很是惊心，不一会儿连央就眼泪汪汪的将脑袋埋进了封九妄怀中。

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仔细的包扎好伤口，封九妄隔着纱布在连央掌心摩挲了一下。

“朕让人给你开些止疼的药来？”

连央不吱声，封九妄摸不准她是还在气他回来得晚，还是伤口疼的厉害，只能轻拍她的后背。

“朕给你捉了兔子回来，养好了伤口再烤着吃？”

连央依旧不说话，静默半晌，封九妄眉眼越沉。

自责这种多年不曾浮现过的情绪难耐的萦绕心头，缠的封九妄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连央等了半天没等来下一句哄，才自己钻出了封九妄的怀抱，歪着脑袋盯着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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