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在黎嫚的记忆里,那天,骆子谦出现,带了戏剧性色彩,又自带了破折号属性。
他看起来不像刻意打扮过的。
白衬衣蓝领带黑西装,衣领上还有没来得及褪下的法徽,一脸威严肃冷的模样。
“骆哥刚出了庭?”宋轻羽媚眼挑着,故意揶揄。
“没错,”男人淡扫了她一眼,唇角扯了丝笑容:“还是去的京城的法庭,有点事。”
骆子谦轻描淡写的避过去,冲着随后进门的两位空乘人员:
“有劳,放这吧,一并代我谢过杜机长。”
“这是做什么?”
宋轻羽摸出根烟,熟练夹在指间,没点,只红唇淡扫了眼空乘带来的东西:磨豆机、咖啡豆、冲泡壶……
把好好一贵宾厅,整的和手工作坊式的?
骆子谦抿唇没回应,只冷眼看着宋轻羽指间的香烟,突然哼了一声,口气带了轻斥:
“少抽点吧,牙都看着泛黄了,形象搞砸了,小心礼宾司不要你。”
明明是人嘴,说出来的也算好话,却总是刺耳的很。
宋轻羽嗤了声:“以为自己乌鸦嘴呢?骆哥:以为你谁?关你屁事。”
男人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只洗了手,弯下身子,开始认真处理着手里的咖啡豆。
随着磨豆机的轰鸣,咖啡豆醇香浓郁中泛着些苦涩味道,萦绕在贵宾室里。
黎嫚轻嗅着那味道。
脑海里,京城一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男人认真的处理着咖啡豆,微笑和她说了句话:生活需要细品才有味道。
她有时候会刻意忽略记忆的力量。
属于童年的记忆,太过于惨不忍睹。黎嫚会把那段记忆选择性尘封,用潜意识来疗愈自己。
这让她学会了一套自我催眠的野生技巧,只适合她自己。
不管好的坏的。
但在某个刺激点出现时,她的尘封记忆,会被突然拉扯出来,血淋淋的被别人指指点点。
这会让黎嫚出现突发性害怕,伴随短暂应激障碍。
直到某个相似的画面出现,才能衡量出,有些细节的份量,看着十分不起眼,却红酒一样,带着十足的后劲。
谭牧之回来时,看到了西装革履的骆子谦,蹲着身子,认真处理着手中的咖啡。
男人鼻腔轻微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丝不屑的异色。
他觉得,骆子谦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幼稚和浮夸。
整机场偶遇的一套也罢。
明明是法庭威严肃穆的骆庭长,一张臭脸镇全场,如今,贵宾厅里蹲着给女人磨咖啡?
对谭牧之这样骄纵惯了的男人来说,那像一条失去理智的发情牧羊犬。
理智让谭牧之掩饰住鄙夷色,走到跟前。
手中拿的热咖啡,不经意的在骆子谦面前掠过,潇洒递到宋轻羽身旁桌上:“二位,慢用。”
骆子谦看也不看,没搭理。
谭牧之转身过来,笑道:“骆庭,有我的份吗?刚只想着给两位女士带了,倒把自己给忘了。”
骆子谦耐心调试着咖啡液的浓度,淡声:“想喝?自己磨。”
“你这,未免气量也太小了点,是还记着仇呢?”谭牧之讪笑几声,话语里带着调侃。
“在关于我的女人这件事上,我从来不是气量大的那一个。如果谭主任觉得,共享时代讲究的有福同享,也能适用于在自己女人身上,那当我没说。”
谭牧之笑容略微滞了下,男人嘴好毒。
共享自己女人的言论,摆明就是在给自己扣乱性的帽子,谁接谁脑子进水。
只摊了摊手,笑着在骆子谦肩膀拍了下:
“骆庭真幽默,你在和我玩文字陷阱的游戏?”
“如果你放弃经济论坛,机票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全退,我还可以给你单独陪一笔误工费。
或者,你气不顺的话,我倒不介意在这简陋的贵宾室里,闻着蓝山咖啡豆的香气,和你用男人的方式battle一局。”
经济论坛怎么可能有谭牧之的份?级别太低。
无非就是蹭了谭家老一辈的门面,和提前过去的叶知秋一样,过去给自己贴金抬咖位的。
像宋轻臣、叶君逸这种咖位的,才勉强属于论坛的普通嘉宾。
骆子谦话里的嘲讽味道,太明显。
连一向“笑面虎”的谭牧之,也变了脸色。
“这四九城里,来自鲁城高院的骆庭长,未免口气太狂了些。别以为你在京城最高院打了个酱油,就成了里面哪位大神?
骆子谦,你人还在鲁城呢,资历尚浅的雏儿,也有资格在皇城地界摆谱?小心你那只是打翻了油彩的花脸,小丑而已。”
骆子谦哈哈笑出声:“谭主任,你大眼睛就没看出来,我是化了妆的京剧老生呢?马上就给你现场来一曲:三娘教子。我不介意男扮女装,现场来堂教子课。”
两个大男人,此刻和幼稚的孩子一样,陷入了火药味弥漫的斗智斗狠的兴奋里。
黎嫚觉得尴尬,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却见宋轻羽满脸无所谓,甚至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轻啐一句:
“傻佬,神经病。”
她瞥了眼不知所措的黎嫚,捏了捏她水灵灵的脸:
“看到了吗?男人其实很享受这种你争我抢的过程,这是他们的动物掠夺者本能。”
黎嫚轻“哦”了一声,看着似懂非懂的模样。
宋轻羽凑近黎嫚,一副看傻瓜的表情:
“小妞,有时,你真不必太惯着我哥,该给他冷脸的时候,不要心软,更别给自己立什么没用的懂事人设,适可而止的作。女朋友光明正大需要陪伴,情人才是干巴巴等着被翻牌子的一方。
你倒不必担心他会有别的女人,这点我人头保证。但我哥太爱事业,高于一切。小妞,我冒着被我哥沙头的风险给你说这些,能明白?”
黎嫚微笑,淡应了一声:“谢谢羽姐爱我。宋先生实力背景都具备,是个能干大事成大事的男人,我倒从没想过要让他为我去改变些什么,那样的拖油瓶,我不爱做,也做不起。
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同的爱情。爱可以是那样轰轰烈烈的霸气争夺,那属于你这样金字塔尖的天之骄女,”黎嫚握着宋轻羽的手:
“也可以是在角落里安静盛开的雪绒花,不算孤芳自赏,只是,她太过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爱是成全。
她的话很轻,听起来不带什么份量,又因为用了来玩笑的语气,真真假假的感情猜不透有多少。
宋轻羽只是轻微愣了下,倒也没多想。
只扯了她手臂:“要登机了,我们走,把门锁起来,让他们继续吵,好吗?”
(今天有事,稍后发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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