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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策剑的剑匣


  李观澜神情一紧,缓缓握住了缺月乾坤刀:

“县令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天策剑的剑匣。”赵秋池指着红木匣子,淡淡道,“武唐皇室丢失多年的至宝之一,被人知道在你这里,可是要杀头的。”

李观澜骤然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天策剑剑匣?”

“对,这就是天策剑剑匣,盛放太宗皇帝那把天策剑的。”赵秋池笼着袖子在一旁坐下,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却又高深莫测。

“你到底是谁。”李观澜问。

赵秋池淡淡道:

“我是斩龙谷当代斩龙士。”

斩龙谷,反叛专业户,以屠龙反叛为己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

纵观这世界的历史进程,每一次的天下大乱,背后都有这帮人的影子,是以,斩龙谷人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庙堂上,提起来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但李观澜可不是那种看法肤浅的人。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每一个朝代都有兴衰,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并非一人之力能够颠覆扭转。

斩龙谷的人,说白了只是能够审时度势,知道顺势而为罢了。

见李观澜老神在在,赵秋池微微一愣之后,明白过来:

“看来你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李观澜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脸上不动声色,装傻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是听不懂,是不愿意相信。”

赵秋池微微一笑,看着李观澜的眼睛:

“但其实,这并不难推测。”

“当年你爹带着李凤年,挑战女帝帝位,对外号称是要夺回属于他武唐李氏皇族的皇位,是讨逆,但实际上谁都知道,那就是反叛。”

“因为,女帝称帝在位已经十五年了,从古至今,哪有当逆贼当十五年的?若非女帝后继无人,那武周也不至于只在她一朝。”

“那么,古往今来,什么样的存在热衷于反叛,并且愿意把反叛当成一门事业去投资,且还能有经验的将之办成的呢?当然只有我们斩龙谷。”

“和别的门派不同,我们斩龙谷由来已久,从先秦到刘汉,再到晋隋,我们都存在,且一直在活动。不怕告诉你,当年追随太宗皇帝的那一批人里,就有我们斩龙谷的人。”

“及至后来,我们与武唐划庙堂江湖而治,看似是太宗皇帝做出了妥协,实际上那位惊才绝艳的想出来对付我们斩龙谷的手段。”

李观澜听的已经入神,忍不住问道:

“此话怎讲。”

赵秋池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板着数:

“斩龙谷的屠龙术分:权、兵、粮、色、累、天。”

“权是权利,被正道宗继承,兵为兵戈兵器,被太宗皇帝一分为二,兵戈在民间,兵器入官军,于是便有了邪刀门、离剑堂、妖剑阁以及铁炉帮,军队里则是那无敌天下的玄铁黑骑;”

“粮是粮草,是钱财,是世上一切敛财手段,这个被太宗皇帝打散,落入民间——他大举通商,鼓励百姓自我经营,于是这钱粮便成了流水,与民相融,故而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色是女色,是世间一切美好之物,是诱惑,是拂香宗,于是也就造就了后来的女帝;”

“类是混乱,是无序,是一切颠覆道德良知和认知的事情,是妖魔窟和万兽山,是人与非人;”

“天是信仰,是神威,是宗教:一佛寺,纹仙坊,钦天监都是天。”

“就这样,斩龙谷的屠龙术被太宗皇帝分的七零八落,就像本来是一节实木的棍子,一下子散了花,所以也就没了力道,成了一盘散沙。”

“太宗皇帝想用这样的方式,为他李家的后世子孙开辟不朽万事之基业,奢望能将李氏皇族传承万万年之久,但他想的太简单了,因为他的后人,没有他的智慧魄力和手腕,而别人的后人,也不都是唇彩孬种和奴才……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氏可以反隋,那别人为何不能反李?”

“于是,女帝带武唐而改周,不惜杀亲子以绝李家后路,李凤年流落在外,为匡复家业绞尽脑汁,最后他忽然发现,这事还得找斩龙谷帮忙。”

李观澜默然听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爹其实是斩龙谷派出去协助李凤年的,但后来事成之后,两人闹掰了?”

赵秋池一摊手: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李凤年夺得天下之后后悔了,答应给的东西一个都不给,师叔一生气,就带着刀杀到了皇宫,要手刃昔日好友,是钦天监联合一佛寺的人出面拉偏架,这才保了那家伙一条命。”

他大概是说的兴起,不小心暴露出了自己和李三高的关系,但此时双方谁也不在意这个,一个想知道真相,一个想说出真相,仅此而已。

“拉偏架最后的结果,就是平湖县的这个赌局,你爹以身入局,是自囚也是自保,因为当时你娘已经怀有身孕,且……”

“您等会儿!”李观澜忽然伸手打断赵秋池,脸色古怪的看着对方,“五十年前,我娘怀孕?合着你是想说,我现在五十多岁?还是说她怀孕怀了二十多年?”

老子是哪吒不成?

赵秋池也是气笑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有个哥哥?”

李观澜顿时一愣。

这他还真没想过。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孤身一人,亲人这东西,已经只存在于概念里了。

结果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冒出来,告诉他自己还有一个年长二十多岁的哥哥,那换作是谁都会有点懵。

“证据呢?”李观澜恼火道。

拿不出证据,别想让他相信。

赵秋池笑了,伸手指着那红木匣子:

“你以为那东西是谁带到外面藏起来,又让人带回来给你的,不会是你死去的爹吧。”

李观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是啊,管城东从头到尾都告诉他,红木匣子是他倒斗的时候,被一个疑似李三高的阴魂盯上之后,强行赋予的,可万一管城东错了呢。

万一,那疑似李三高的存在,并不是李三高,而是别人呢?

“这证据还不够。”李观澜仍然摇头。

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相信,不可能。

赵秋池叹了口气:

“你何不打开匣子,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呢。”

“我看了,不过就是几幅字画……”李观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木匣里的六幅字画,他并没有看完。

真正的杀人立威,就是李观澜眼下做的事。

以一己之力,杀离剑堂百名剑子,这样的战果,彻底吓破了在场武林人士的胆子。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但不是来送死的,跟这样的一个疯子待一块儿,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于是,不到天黑,就有大量的武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平湖县,不再趟这趟浑水。

陈鼓楼里退房不断,老板孙十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气的嚎啕大哭。

天杀的李观澜,我与你不共戴天!

孙十气冲冲的去了县衙,找县令告状,痛斥李观澜的行为,要求赵县令严惩不贷。

赵秋池刚刚才在后院见了钦天监三人组,还见了三人亮出来的,当今武唐皇帝陛下的密旨,此时听见孙十哭诉,立刻怒发冲冠。

“孙老板莫气,本官这就去找那李观澜,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当即,赵秋池点了衙门里的在职捕快,独独撇下县尉孙良,直奔五姓巷而去。

至于为什么撇下孙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李观澜正在屋子里,抓紧时间修炼。

白天的那枚武运融合丹,让李观澜实力直接跃升了一个档次,直接来到了意境巅峰,放眼整个平湖县,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甚至是在外面的武林之中,也属于最拔尖的那一撮。

但也因此,让他对眼下的局势,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即将到来的魔尊大会,是整个江湖武林势力的一次新洗牌。

哪方胜出,哪方将会掌握接下来数十年武林的话语权。

虽然这样的势力,在武唐这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算不得什么,但那是和平时代,是相对全盛时期的武唐来说的,而不是眼下这风雨飘摇的国度。

届时,整个魔道武林会来,正道武林也会来,然后,武唐朝廷必然也会来。

李观澜猜测,来的会是那所谓的龙虎稽查司。

这些人就像是卧底一样藏在武林人士里,想方设法的挑起各派武林的争斗,让诺大江湖始终无法抱团拧成一股势力。

很难说,这不是端坐龙椅之上的那位皇帝的授意,为的就是减少对自己的威胁。

李观澜没兴趣争什么魔尊之位,但他为了自保,又必须要争。

而在已经和济苍生等人绑定在一起之后,他就更没得选了。

只有当上魔尊,才有和武唐皇室对抗的实力,才能撑过接下来的五年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该是掌握那道匹练气息了。”李观澜说干就干,当即将今天得来的强化值,全都投入到了月辉饮露诀上。

月辉饮露诀圆满,就能获得那道气息的掌握权,这一点至关重要。

因为那是父亲李三高炼化出来的一部分国运气息,李观澜觉得自己或许会从那上面,窥得一些这方世界的真相。

今日杀了离剑堂整整九十九个剑子,得到的不义值和正义值加起来足有五六万,再加上昨晚杀的邪刀门弟子,李观澜可谓是一夜暴富。

所以,他完全有资格狠狠的挥霍,对一些曾经的推测进行尝试。

之前,他将武学堆到没有进展的时候,就会选择放弃,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舍不得浪费来之不易的强化值。

如今,强化值不愁的前提下,李观澜想试试“硬堆”。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表面上毫无进境,不代表真的毫无进境,很可能是突破前的最后蓄力。

【你硬推月辉饮露诀,消耗正义值:五千。】

【你硬推月辉饮露诀,消耗不义值:五千。】

【你硬推月辉饮露诀,消耗不义值:三千。】

【你……】

如果将强化值比作财富的话,那么眼下,李观澜就是在用钱硬砸月辉饮露诀。

明明很多的强化值,在他这样无节制的挥霍之下,竟也是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少,搞得李观澜心态有点崩。

就像上了赌桌的赌徒,眼瞅着一次次的下注都没有收获,手头的资本越变越少,最终就会红了眼睛。

就在李观澜即将心态崩溃,手头的强化值即将见底的时候,他听见了系统久违的声音。

【所谓勤能补拙,在你的不懈努力之下,月辉饮露诀终于向你展露出了它的真实。】

【月辉饮露诀:圆满。】

【恭喜你,你可以掌握这方小天地了。】

刹那间,只见平湖县上空的夜色里,一道匹练白光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五姓巷,穿过房屋街巷,一路来到了李观澜家里,嗖的一声没入李观澜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光芒大盛,照耀的李观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匹练光芒,正是那道笼罩整个平湖县,守护整个平湖县的神秘气息!

此刻,它像是一个找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在李观澜身边环绕飞行,雀跃无比。

李观澜福至心灵,伸出了手,握住了这道光。

下一刻,他身子一颤,无数讯息如电流一般涌入了脑海之中。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李观澜睁开眼,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推门声猛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县令赵秋池的声音:

“尔等在此守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是,大人。”

赵秋池来了?

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李观澜心中一动,手中的匹练光芒立刻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消失不见。

果然是好东西。

李观澜暗赞一声,不急回味,起身开门赵秋池这个不速之客。

“这么晚,不知大人到访有何要事?”

对着院子里的赵秋池一抱拳,李观澜朗声问。

赵秋池看了柴房方向一眼,微微颔首,然后掠过李观澜,径直进了他的房间。

李观澜微微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跟着进去。

将门关上之后,他抱臂在胸,没好气道:

“县令大人,我记得你说过,不会管我和武林人士之间的争端,今天突然造访,是闹哪出?”

然而,赵秋池接下来的话,却让李观澜大为惊愕。

“你意境巅峰了,很不错。”赵秋池道,“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能提前展开了。”

李观澜皱眉不解的看着赵秋池,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赵秋池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缓缓打量整个房间,随即目光就落到了被李观澜放在墙角的木匣上。

挑了挑眉,赵秋池忍不住责备道:

“你也是心大,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随便乱放,也不怕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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