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脱身

　　第十五章  脱身

　　1

　　化形草，整体形状像个小绒球，它的叶子很像羽毛，上面复叶互生，呈掌状排列。化形草的花，颜色粉红，花瓣四裂，花萼像个小酒盅，上面有八个微小的萼齿。

　　“嗷嗷嗷，我记住了。嗷嗷嗷，我只需要羽毛里的一小片叶子，嗷嗷嗷。”夜南眯着眼睛，记住了化形草的样子。

　　不久之后，乘麦女不备，他衔了一片叶子在嘴里。

　　夜南当然不敢咽下去，他要等待机会。

　　麦家兄妹聊了几句，就分开了，各自去别处继续采药。

　　夜南乖乖地跟在麦女后面，不再叫唤，生怕一不小心把化形草咽下去。他知道，化形草会完全按照食用者的心思变化，并在十息后发作，他若忽然在麦女身边恢复原貌，那就惨了。

　　“这里离胡大哥近，嗷嗷嗷，这地方不错。”夜南知道，此时若是不走，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夜南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草丛，偷偷向药圃的边缘接近。

　　药圃内外，枝繁叶茂。

　　麦女见夜南最近如此乖巧，早已放松了戒心，一门心思采药，反而向夜南的反方向行去。

　　“嗯？雪儿别跑！”结丹修士的感觉何等敏锐，麦女忽然发现，夜南正飞速向药圃外奔去，她随即化为一道绿影追了上去。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她还是追丢了。

　　“你们看到一只雪白的小兽没有？”麦女亭亭玉立地站在石凳边，面容无比圣洁。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道白影，钻进了林木间，那是仙子的宠物吗？”结丹强者的问话，胡天怎敢不答？不过，胡天说完后，忽然有些后悔是不是唐突了佳人。还好，他的后悔有些多余，麦女已经不见踪影。

　　2

　　“你看到一只雪白小兽没有？”麦女已经站在林边。

　　此时，恰好有个面皮微黑的少年缓步走出树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山下酒后“英雄救美”的那个自不量力的狂徒。

　　他就是夜南。

　　夜南逃跑之时，四条小腿虽短，速度却不慢。他早已算好了时间，在进林之前就已咽下了化形草叶片。进林之后，他便不再前行，反而转过身，向林外方向走去。化形草，果然名不虚传，药效和传说中一模一样，自他咽下之后，只在短短十息之内，夜南已经人立起来，身罩白衣，并恢复了原貌。

　　不出所料，夜南走出林子，就遇到了追来的麦女。

　　“我只看见了一道白影，往那边跑过去了。”夜南指着树林，跟没事人似的平心静气说道。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他说出的完全是人类的声音。

　　“雪儿，雪儿。”麦女再次向远方追去。

　　夜南看着麦女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他知道，此后将再也见不到她。

　　夜南知道，在麦地之源，麦女的地位虽然尊贵，但她的存在却可以说是个悲剧：麦地之源若找不到麦地精英，那一代的麦女将终生不能出嫁。

　　麦地精英，虽说每隔五百年就会诞生一次，可惜天妒英才，他并不像麦女一样轻易就能在麦地之源找到。想找到麦地精英，可以说千难万难。麦家人种姓繁多，不仅住在麦地之源，还分散在麦地之源治下的数百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麦地精英会在哪里诞生。麦地精英若被发现并且修炼，绝对是麦地之源的第一人，甚至是天下第一人。可惜，天妒英才，麦地精英要么就是夭折，要么就是不被发现，要么就是被其余四大圣地先发现后偷偷暗杀。所以，如今麦王神庙里供奉的，还是麦地之源上次称霸之时的那个麦地精英。那一代的麦女与麦地精英犹如神仙眷侣，成了千古佳话，也成了此后每一位麦女梦寐以求的神话，可望而不可及。

　　3

　　“那不是夜南吗？”肥头大耳的小馋虫胡海江指着林边。

　　“兄弟，你没死？！”胡天立即向夜南跑去。

　　“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夜南装模作样道：“再见到你们，真是恍如隔世！”

　　“我还以为，你死在赤炎五绝阵里了。”高大魁梧的胡天，眼里竟有泪光。

　　“我的命这么硬，怎么会死？！”夜南甚为感动，却又不能说漏了：“大哥，其他人呢？”

　　“唉，说来话长，在五绝阵里，众人都失散了。”胡天长叹了一口气：“出阵后，我和小馋虫只见过雪山三老里的薛瑞，不过他对我们兄弟已经不再信任，去了别处。至于其他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竟会这样！”夜南感概道。

　　对于薛瑞转投他处，夜南也能理解。别人可能都已经死了，而胡氏兄弟却独善其身，别人难免会产生怀疑。

　　其实，即便是夜南，对此也有些疑问：“大哥，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老酒鬼并未分散，一直往前走，并没遇到危险，就那么出来了。”胡海江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好像是迷路了——”之后，夜南只好把之前说过的谎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过，想到过去，夜南却又开始担心起来。可以说，夜南这次脱身十分顺利，并无意外。可是，并不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夜南变成犬兔这件事

　　那只蚀心兽还在。

　　此时，蚀心兽也许就混在药圃外的修士之内。

　　那只蚀心兽，可能是夜南遇到的每一个人，甚至是眼前的胡天或胡海江。

　　4

　　天早已大亮。

　　上午的阳光照在蜿蜒的河面，河面上倒映着河边的奇花异木，像另一个世界。

　　水面上，忽然漂来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穿着青衣，剑眉星目，甚为英俊。尸体身上并无伤痕，夜南若是看见，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云也子。

　　不，不是一具尸体。河面的转弯处，又漂来了一具尸体。这是一个老者，看其容貌，显然就是夜南遇到过的方盛，他的身上同样没有伤痕。

　　还有一具，居然是个女子。

　　不久，又漂来两具——

　　与此同时，在药仙谷的另一边，在离药圃很远的地方，在水榭边的一棵矮树上，一片心形红叶忽然叹了口气：“算了，药圃外那么多人，我还是别去了。大家同在修行，为何他们是修士，而我却是妖兽？”

　　5

　　“你们俩，好像很久没喝酒了。”小馋虫胡海江坐在石凳上微笑道。

　　“你是不是又想显摆显摆厨艺？”夜南同样微笑。

　　“早就知道你手痒了。不过，等麦家人和长空门采完药，大家就该排队领筑基灵药了。回头我们再喝，小馋虫，到时候你也不许少喝。”胡天爽朗道，再次遇到夜南，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好吧。”小馋虫故意苦起了脸。

　　药圃外围，满是长空门的香火们。此时，这些人或是立于屋顶，或是盘膝打坐，或驾云飞到半空，无不时刻关注着药圃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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