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道心泯灭
尸涧旁，万神山与人类武者都是静静地等候着，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战斗，毫无悬念，归来得只会是恶熊王子。
果不其然，不多时恶熊回来了，孤身一人，众人们则纷纷起身，对于方才的事像是未发生过一般，就要整装离开尸涧。
“我师哥呢？”宗鹤则在这时陡然冲到恶熊前方，目光不善地盯着后者。
恶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脸上毫无波动的人类武者和众兽，忽然收回目光轻声回应道：“在后面。”
“呵，在后面。”人类武者中不少人都是摇了摇头，可很快他们的脸色一僵，因为齐远出现了，虽然看着虚弱无比，但他就那么真真实实地闯入了众人与兽的视线中。
“师弟，我在这，没事。”齐远挪动苍白的嘴唇，发出低沉的轻笑声。
宗鹤一愣，出神地看着满身狼狈的齐远，忽然冲了过去，看着他担心的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会没事？”
齐远摇了摇头，转而目光看向恶熊，询问道：“恶熊王子，至此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没问题吧？”
恶熊并未回答，只是冷哼一声便回到了万神山的阵营当中，但他的沉默更令人类武者们哗然起来，显然这等于是默认了。
“齐远胜了？怎么可能，恶熊王子分明毫发无损，他又虚弱无比，这一战怎么会是他胜？”惊奇的声音响起，即便苦十都难免好奇，一会看看恶熊一会看看齐远。
“大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解决了他？”某位王子皱着眉询问道。
恶熊看了他一眼，却忽然转身面朝万神山众兽，然后道：“我们王子与齐远的恩怨就此…了断，今后谁也不能…为难他。”
这话一出，本就惊诧的人类武者更是难以置信，难道齐远真战胜了恶熊王子？
齐远听后摸了摸鼻子，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想不到那老头给的令牌真这么有用！
“好了，既然恩怨已解，那我们也别再此地逗留，去寻找下一个试炼之地吧。”此时苦十高声提醒，随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和兽群终于是离开了尸涧。
也在他们离去之时，蛤蟆忽然出现在了尸涧旁，望着齐远离去的方向，呢喃道：“这小子竟然有万神令，真是大大出乎本蟆爷的预料。”
语毕它迟疑了会朝着远去的人群和兽群悄然尾随了去。
人类武者与万神山向北而去，也不知行了多久，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祭坛，这座祭坛足能容下上万人，四个角上设立火坛，其中森绿色的鬼火燃烧着，祭坛的地面之上更刻有一幅复杂玄奥的巨大符阵。
“看来下一个试炼之地就是眼前的祭坛了，之前大漠锻炼得是我们的肉身，想来这祭坛考验得是我们的心性。”那名俊朗的白袍符文师开口提醒。
“事不宜迟，各位都登坛吧，小僧就率先一步了。”苦十笑道，随后轻灵地飞掠上祭坛，盘坐了下去。
“师哥，以你的状态不宜登坛，还是先恢复吧，宗鹤在这为你护法。”宗鹤对齐远提醒道。
齐远则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你还是抓紧登坛，万一因为给我护法错过这次机会，你让师哥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宗鹤沉默，看着态度坚决的齐远最终点了点头，无奈道：“那行，师哥自己注意些，别让人趁虚而入了。”
“嗯，快去吧。”齐远对其挥了挥手，宗鹤这才登上祭坛，而齐远不急于现在就恢复，等见所有人都登上了祭坛才盘坐下来准备疗伤。
“臭小子，在等会，登坛可不代表就开始了心性的磨炼，你忘了血盟的老鬼了么？”脑海中突然传来帝尊的提醒声，令得齐远浑身一震，暗暗点了点头后假装出一幅在恢复的样子。
不过好在帝尊的这一份警惕是多余得，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齐远总算彻底恢复了过来，此时他睁开眼，却惊愕地发现到此时竟都未有退下祭坛来。
“看来这一份对心性的磨炼不简单啊！”齐远感叹了声，怀着好奇的心情也是登上了祭坛，然后合上眼盘坐下去，瞬时间身下那庞大的符阵有神芒一闪而过。
当那缕神芒一闪而过时齐远感觉灵魂似被一股巨力拉扯出来一般，一阵剧烈的痛楚之后眼前画面陡然转变，但当画面定性时，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画面乃是锦阳城齐家！
这一次齐远犹豫了，当初在道宗乾坤境内便有一幕假幻境，这让他有些不敢举步迈入齐家大院。
然而却在这时，远方的天际中一道凌厉的枪芒陡然暴射而来，赫然是齐峰，只是他直立在那杆铁金长枪之上，而其身旁站着娘亲和弟弟齐空。
“这个方向。”齐远瞳孔剧缩，脸色难看至极，因为齐峰而来的方向赫然是现实中娘亲和弟弟躲藏之地。
“齐远，你重情重义，可当情义在你面前被抹杀，而你无能为力时将会如何？”齐峰面目狰狞，看着下方的齐远冷声道。
“你要干什么？”齐远爆发雷霆般的怒吼，瞪着空中的齐峰。
“押上来！”但在这时，齐峰扬着嘴角暴喝，顿时那齐家大院中冲出来三名壮汉，而在他们手中竟然是晕厥过去的蛮子、青雪和迎雪。
“杀了！”随后，宛如判官般无情的命令声自空中传来，只见其中一名壮汉突然提刀朝着昏迷的蛮子砍了过去。
“尔敢！”齐远怒目圆睁，身形更瞬间消失在原地，然而，这个时候似真似假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暴冲出去的齐远猛然倒射出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强烈的痛楚瞬间喷涌而上。
噗~
也在这时，一颗飘血的头颅飞扬了出来，蛮子那断头的身躯无力地倒了下去。
齐远双目巨睁着，看着那颗飘雪的头颅落在地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盘坐起来爆发武道意境，“虚幻，一切皆是虚幻，不过是幻境！”
“虚幻？幻境？”空中齐峰大笑，忽然提起齐空，往后者体内注入一股灵力，昏迷的齐空瞬间惊醒过来，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切，并听着下方齐远的碎念，“一切虚幻，不过是幻境！”
“哥哥，不是幻境啊，你还记得当初小空因为嫉妒娘亲对你的偏爱离家出走数日么，那些日子我啃树皮、咬草根充饥，以致身体留下难以治愈的暗疾。”齐空暴吼道。
下方齐远浑身一僵，他猛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眼泛泪光的齐空，突然背上骨翼张开，其人更凶悍地冲天而去，“混账！”
轰！
却在这时，这片空间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下，转眼冲天而去的齐远陡然暴降而下，仿佛承受了无匹恐怖的重力般，将地面砸出一个十数米宽的巨坑。
“啊~”齐远咆哮着，浑身青筋都是显露出来，圣象真形更屹立而起，可它却如被五指山镇压的孙猴子般，任其如何挣扎却都动弹不得。
“杀！”
此时齐峰再度冷喝，另一名壮汉提刀刺出，那锋利的刀尖刺入青雪的背上，贯穿心脏，自左胸口而出。
挣扎的齐远凝固在原地，看着那柄刺穿青雪的长刀被抽出，看着青雪倒在血泊中，他那双目变得通红，这一刻，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有两行泪痕，只有那无神的眼神。
“继续，杀！”齐峰勾着嘴角，再次命令道。
齐远听后整张脸都狰狞起来，那充红的双目巨睁着，身躯不时剧烈地抽搐下，显然在奋力挣扎。
“咦？”齐峰见势忽然抬手示意最后一名壮汉停手，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齐远，渐渐得，后者竟然在那股恐怖的重力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杀！”可却在这时，齐峰扬起的手忽然挥下，最后一名壮汉举刀劈下，迎雪，就这么在齐远的眼前，硬生生被劈成两半，鲜红的血幕染透半边天。
“噗！”站起的齐远突然一口血剧烈地喷出，他更无力地跪倒了下去，无神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那三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五龙氏，为什么？”良久后，这片空间爆发齐远无助、疯狂、嘶哑的暴吼声，他猛然唤出锦囊里的灵剑，多重拔剑术疯狂施展，道道剑气轰杀在虚空之上，似要将这片空间抹杀一般。
“齐远！”这时，高空的齐峰叫喊道，让得发疯的齐远一僵，呆呆地仰起头看了去，却是目光剧缩，只见齐峰的双手握上了蓝凤和齐空的天灵盖，强悍的灵力波动自两个掌心中散发而出。
“不要，齐峰，快住手，我齐远做牛做马都行，但求别伤害齐空和娘亲。”
然而，‘砰’的一声，爆炸的声响自蓝凤和齐空的脑中传出，鲜红喷洒，白浆四溅，齐远双目扩张，突然无力地扑倒了下去。
而在这一刻，齐远浑身的气息竟在散去，其体内的灵力更在疯狂溢出，若有人在此，便可感觉到齐远的武道境界竟然在倒退，向凡人倒退！
“不，臭小子，振作起来，道心一旦泯灭，你就沦为普通人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脑海里炸开帝尊那爆炸般的咆哮声。
然而齐远体内灵力的溢出并未减弱，甚至连眉心上的天眼印记都在消失。
从觉灵到开能，再到褪凡，最终齐远全身感觉不到一丝气息，显然，他完完全全沦为了普通人，成了真正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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