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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白五小姐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梁州尚且富硕,其余的郡县,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雨水淅淅沥沥地浇在滚烫的地面,热气与凉意在空中对撞相缠,侍卫扯了下衣领,上前道:“公子,小姐已经自郡守府启程,我们去船上等着吧,雨下大了。”

白景渊落下眼帘,下令道:“上船。”

“是!”

……

不消多时,白羡鱼就和绿珠一道到了码头。

白离和一众侍卫将她的行李安放好,几个婢女开始整理床榻,四处洒扫。

船上并没有积灰,每日也都有侍卫和丫鬟通风透气,随时准备启程,是以并没有异味。

白羡鱼叫住一个侍卫,问道:“我哥哥呢?”

侍卫忙道:“回小姐,公子在右边的房间,就是原先他住着的屋子。”

白羡鱼点头,走到他房前,里头居然走出来一个女子。

女子臻首娥眉,貌若西子,皮肤晃眼的白嫩,玲珑有致的身材似山壑起伏。

她见到白羡鱼便是一怔,低下头道:“小姐万安。”

白羡鱼看她穿着自家婢女的衣裳,貌美又面生,还是从她哥哥房间里出来的,不免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她睫毛低垂:“秦知柔。”

白羡鱼在心中默默复述一遍,“你是我哥哥身边的丫鬟?”

“……是。”

白羡鱼还欲再问,就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小鱼儿。”

白羡鱼顿时抬头,笑着应道:“哥哥。”

她推门进去,秦知柔才慢慢站直身子,额间一点朱砂,艳丽奢靡。

白羡鱼进门之后在右侧的书案位置看到了白景渊,多日未见,白景渊身上的气质越发成熟,鼻若悬胆,面如冠玉。

“哥哥,你有没有受伤?”她左右看了眼男人,不放心道:“我听说那群山贼还囤了许多武器。”

白景渊摇头,神情越发高深莫测。

白羡鱼瞧见自家哥哥脸上驱散不了的疲惫,小声道:“哥哥,你是不是累了?”

白景渊破天荒地道:“嗯。”

白羡鱼便不再打扰他,笑道:“好,那哥哥你先休息,我们午膳见。”

“嗯。”

出了房间,白羡鱼便趴在栏杆上,看谢行蕴那艘船,他并没有多少东西,所以现在便已经收拾妥当,船上的侍卫分列两排,表情严肃。

想到提亲一事,白羡鱼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和三哥说,不过她觉得,三哥应当是看出来了点苗头的。

她站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谢行蕴出来,明明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他了。

不过这时萧正出来了,他对着几个侍卫说了什么,那几人便拎着刀下了船。

接着转身,看到了正往这瞧的白羡鱼。

白羡鱼朝他做了个口型,白景渊在这,她也不敢喊太大声,“谢行蕴呢?”

萧正了然,立刻去敲了谢行蕴的门。

“进。”

“公子,白五小姐在找你。”

谢行蕴捏着黑子的手一顿,紧拧着的眉头松开,“嗯。”

萧正看他放下棋子,准备动身的样子,为难道:“公子,白大人还在船上,现在和白五小姐见面,怕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行蕴淡道:“不见就好了?”

萧正一时语塞。

“不过你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谢行蕴思忖道:“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得注意些。”

还是晚上好,温香软玉在怀,在隐蔽的黑暗中,只有她白的发光,水眸轻晃,瞬间便能镬取他的呼吸。

萧正点头称是,可看到谢行蕴还往外头走,跟在后面疑惑问:“公子,您这是去干什么?”

不是得注意些吗?

谢行蕴大步向前,勾了下唇角道:“给她看看。”

过了半刻钟后,萧正才明白这个“给她看看”是什么意思。

只见少女靠在船栏上,莹润似玉的柔软裙角轻拂过栏杆之间的铁链,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黑色的锁链和白色的裙摆相纠缠,像是被困于枷锁中的仙子,而她眼神清亮,红唇微弯,专注地注视着男人。

谢行蕴竟然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摆上了棋盘和棋子,开始下棋。

萧正看了眼白羡鱼,发现她也没有离开,还让丫鬟找来了桌子凳子,笔墨纸砚,挽起袖子提起笔就开始作画。

少女看样子十分认真,可只有萧正和白离两人看得到,她作画时眼神偶尔会瞥过某个男人,而后者,看似在下棋,实际上颀长的身子微侧,余光将少女的一举一动收纳眼底,唇边笑意幽深。

萧正与白离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别开了视线。

这两人不愧是一对。

……

端午将至,果真是在船上度过的。

白日里,绿珠将洗好了的粽叶摆放在桌子上晾干,糯米红枣还有肉也准备就绪,到了傍晚,便可以准备包粽子了。

白羡鱼解决了死士的问题,也算是卸下了一副重担,加上和谢行蕴冰释前嫌,她心情尤其的好。

见绿珠带着几个丫鬟在忙活,白羡鱼也过去了。

船上的人不少,每人两个也是不少的活。

绿珠将一条粽叶折了折,窝出几个小窝,笑道:“小姐,我们做三角的还是四角的呀?”

白羡鱼想了想道:“都做一些吧。”

“三公子喜欢吃三角的,小姐您要亲自给公子包吗?”

“嗯。”白羡鱼糕点做的不错,学这个也快,很快便包好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地道,卖相也极好。

“小姐做的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第一回做!”

“三公子到时候会不会舍不得吃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欸!”

白羡鱼笑了笑,继续揉了团来做粽子。

这当中,一个临时被拉来的女孩默默站在一旁,手上的动作娴熟,像是做过很多回。

绿珠是府上唯一的一等丫鬟,几个公子不喜欢丫鬟服侍,小时候是嬷嬷跟着,长大一点便都由侍卫跟着,因此府上的丫鬟并不多,统一都是由绿珠安排活。

她瞧见了秦知柔,笑着夸道:“你手艺好好呀,以前是不是经常做?”

秦知柔略怔了一下,所有目光都朝她汇聚过来,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嗯。”

白羡鱼一看,是那日从三哥房子里走出来的女子。

电光火石间,白羡鱼忽然想到,那日她去客栈找三哥,三哥身边好像也有个女子!

那股若隐若现的香味,似乎和这个叫秦知柔的女子身上的香味,刚好能对的上!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

难道三哥看上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个姑娘吗?

可若是喜欢的,为何让她做丫鬟,若是不喜欢,又为何要千里迢迢带她去京都?

白羡鱼百思不得其解,手上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秦知柔挺直了背脊,察觉到她的目光,动作有些僵硬。

白羡鱼看到她的指尖在颤,意识到了什么,收回目光,专心包粽子去了。

端午这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白羡鱼先是提着两个粽子送去了白景渊那里,紧接着又让绿珠提了个篮子,准备乘船去谢行蕴那。

谢行蕴却比她早了一步,恰好扶住她因河水晃动,摇摇欲坠的簪子。

等她站好,他收回手臂,勾笑道:“给我的?”

“嗯。”白羡鱼顿了两秒,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补充道:“都是我做的。”

谢行蕴讶异挑眉,拿出一个往右手一扔,稳稳接住端详片刻,眸间含笑,俯下身在她耳畔道:“夫人真能干。”

白羡鱼耳边一麻,身子有些奇异地软了些,心脏霎时跳动极快。

谢行蕴缓声笑道:“让我尝尝好不好吃。”

白羡鱼脸上冒热气,找绿珠要了把团扇,“哦。”

谢行蕴扬唇,站直了腰,修长的手指挑开棉线,剥开层层粽叶,喷香的粽团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像是从上手那一刻,就在品玩一件艺术品,兴味盎然。

白羡鱼对他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每个相拥的夜里,她只要一睁眼,便能对上这样独占欲爆棚的目光,像是一只饿极了的头狼,暗中窥伺他无处可逃的猎物。

正巧这时谢行蕴敛起眼皮,迎上了她的打量,手上的动作未停,一撕,露出更多白糯的粽里。

白羡鱼也没有收回视线,她不是忘了,而是愣住了,这样的谢行蕴有种很危险的气场,恍惚中她有种自己才是他手中的粽子的感觉。

谢行蕴咬了一口,姿态散漫随意,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猛地收回眼神,“你慢慢吃,我去……”

想到绿珠临时买来的话本,白羡鱼果断道:“我去看会儿书。”

说完,白羡鱼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绿珠有些无奈,“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

白羡鱼一僵,硬着头皮又走回去,路过谢行蕴的时候,他慵懒的视线扫过她,“很好吃,晚上还能吃吗?”

白羡鱼没回答,走的飞快,耳朵彻底红了,果然不是她想多了吧,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有人吃个粽子都这么欲?

她摸了摸通红的脸和脖子,不晓得从心底升起,弥漫全身的热意什么时候才能褪去。

谢行蕴就是个妖孽,白羡鱼随便从书篓子里掏出一本,结果一翻,呆呆看了两眼,差点把书从窗户丢出去。

拿错了。

她屏息静气了一会儿,清心咒念了几句,又翻开一本,这会儿是正常的。

白羡鱼松了口气,仿佛练了几个时辰的剑一般,瘫软在床上。

谢行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略显痞气地扯了扯唇角。

小鱼儿还是这么不经逗。

不过,谢行蕴轻笑了声,更好玩了呢。

想到她灼若芙蕖的脸,还有一害羞就全身泛红的动人模样,他牙尖忍不住用力,每一口白软的粽肉都细细咀嚼,像是在借此转移注意力。

与其同时,看到自己乖乖软软的妹妹送来的粽子,白景渊沉郁良久的心情像是得到了开解。

他拿起一个,准备细细品尝。

瞧见窗外日色,白景渊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本该在对面那艘大船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到了这里,手中同样拿着个粽子,单手撑在船栏上,英挺剑眉意气风发。

白景渊脚步一顿,梁州的一幕幕浮现脑海。

小鱼儿时不时停留在谢行蕴身上的眼神,羞怯,澄澈。

小鱼儿一大早听到动静,就起身赶往谢行蕴的院子,担心他是不是遇袭。

小鱼儿前后对待谢行蕴,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

他眸子深了深,步履一转,来到谢行蕴面前,“来找她?”

谢行蕴没否认,狭长的眼眸微眯,手指在栏上叩了叩。

白景渊从身后拿出两只小巧玲珑的粽子,“这是她第一次做粽子。”

谢行蕴撇了一眼,手指微顿。

“长兄如父,大哥二哥时常不在,小鱼儿每回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第一个尝到的都是我和锦言。”

“她学会说话,第一句便叫的哥哥。”

白景渊想到这,目光徒然凌厉起来,“小鱼儿喜欢什么,便不会遮遮掩掩,在京都时,她说了她不喜欢你,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待你如此天差地别,可你若是胆敢欺瞒伤害她,便是赌上整个将军府,我们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谢行蕴眸色转深。

白景渊的话像是击中了他最不愿意深思的一点,他们皆是城府深重之人,对旁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对自己熟悉之人。

面对他的质问,空气静默了半晌。

湿热的风卷起水中雾,倾洒在人的皮肤上,黏重沉闷。

谢行蕴忽然笑了,“我并未用过手段。”

若是要用手段,她早就是他的妻了,何须险些将自己逼入绝境。

白景渊显然不信,看了眼他手中紧攥着的粽子,冷笑了声,转身离去。

谢行蕴沉默地伫立在船板上,长睫敛住的一双墨眸,暗沉无光。

他并未逼她。

她说了,她心悦他。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他亢奋的一宿未眠,又想将沉睡中的她唤醒反复确认。

可这不是梦。

谢行蕴想到她揽着他的脖子,软声说她心悦他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地死紧。

萧正想起那日,他看到白羡鱼晚上偷偷去寻谢行蕴的震惊,犹豫道:“公子,属下觉得白五小姐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

谢行蕴嗤笑了声,“你的感觉出错了。”

她定是爱他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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