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玄奘的路
“长老！”
洞窟中，李虎等人见到玄奘时，又惊又喜。
他们分明死了，如今却又活过来了，那种心情，实在难以言喻，如今看到玄奘也没事，心里自然高兴。
是以一群人直接围着玄奘，心情难以抑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大家都没事就好！”
玄奘亦是开心，那种自己努力，将一条条生命救回来的感觉，是他有生以来感觉最为独特的。
他喜欢这种感觉，而不是追求佛祖所说的看破一切虚妄。
玄奘眼中带笑，扫过一个个人儿，李虎，吴季，陈耳……
看着他们都好好的，他心里突然就安心许多。
可看到乌泱泱的人群时，玄奘亦是开始思量，这些人，总要有个去处。
“师傅！”
“长老！”
猪八戒与小白龙的声音先后传来，很快便从天际掠下，落于狮驼岭间，悟尘的身影也是紧随其后。
“师傅啊，我还以为你没了俺老猪，那不得进了妖怪肚子，没想到师傅你来了个大的……”
猪八戒闷声道，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和尚，一朝腾云起，便也冲霄。
此后，该是前途光明。
玄奘思绪被打断，见是两个弟子与小白龙，便有些疑惑。
“你们被那小如来捉去了，怎么逃得出来？”
玄奘不由得问道。
“不是什么小如来，那家伙就是一黄眉大王，是那弥勒菩萨座下黄眉童儿……许是师傅你得了本事，那笑和尚便把他带走了！”
猪八戒说了先前发生的事，又将细节与玄奘说了一通。
原来那小雷音寺当中的大众，皆是黄眉童儿从弥勒天宫当中一道忽悠来的，临凡后与他们为难。
听是弥勒菩萨，玄奘又是一叹。
众生为难难众生，使难生难。
佛说渡人，却又使那苦难，难上加难。
说什么救苦救难，讽刺的紧。
“八戒，你有许久没回家了吧，为师如今也有自保之力，也不再西去灵山，你可以回去好生与高施主团聚了！”
玄奘微微沉吟后道。
猪八戒呆滞在原地，以为是他听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老和尚不像是开玩笑，心不由得一慌。
“师傅说什么胡话，这经是说不取就能不去取的，你不会是不待见俺老猪，想赶我走吧？”
猪八戒很是狐疑道。
“那经，为师已经取到了，所谓超升，所谓脱苦，所谓解释灾愆，我都已经看的明白，没必要再去取了！”
玄奘释然的笑笑，认真说道。
所有佛陀，菩萨，罗汉，揭谛，及大众圣僧，道者……居于西天净土的灵山大众。
那无来无去，不增不减，不能减苦消难，却又成了众生头上的一道枷锁。
他们待众生，始终当作一件工具。
纵有一次次来世，不悟，不明，不思不想，也不过是一遍遍的重演罢了。
何来的超脱。
变，就该变在当世。
当世不变，求什么来世。
“真不去了？”
猪八戒罕见的神色凝重了些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其中的牵扯，可谓大而深，深还广，老和尚本事再大，那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
哪里拧得过他们？
“取经也好，成佛也罢，我都是想让这世上的苦难少一点，能少一点是一点，可他们呢，好像嫌这世间苦难不够多……
还要变着花样多加一点，那样，才好显得他们慈悲，大善大行！”
玄奘眸光莫名，又多了几许复杂的意味。
说罢后，是许久的沉默。
不该是这样，明明可以更好些，可有些人，就是不想让这个 世间好起来。
就像是一个人，患了疾病，明明可以直接治好。
可那医者，却始终将其维持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这样，才好利益最大化。
又像是一棵树，人为了取里面渗出的胶水，割上一刀又一刀……
其实，哪里都一样，大吃小，小被吃，实力不到，说什么都是徒劳。
小国如此，大国如此。
整个世界都如此。
他们知道，他们明白，可他们不说。
也不愿意让别人说。
得利者，是不会在意遭受苦难的人，会有多苦的，哪怕这种苦，是因他们造成的。
“回去吧，跟你娘子好好过日子，等过一阵子，为师有时间，也会去看你们的！”
玄奘轻声道。
八戒也就嘴碎了些，爱念叨，心肠却是不坏。
“师傅，你果真是变了好多，不过俺老猪更喜欢了！”
猪八戒确定老和尚不去取经了后，便嘿嘿笑道。
他心里也明白，老和尚如今的状态，便是去西天取经，恐怕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你这个师傅，俺老猪认一辈子！”
猪八戒说完，转身便走。
是三步一回头，最终狠了狠心，起了朵云便驾上云霄。
在老和尚身旁的日子，其实也很好。
可自家娘子，显然更好。
没有过多言语，猪八戒说走便走，更没什么煽情的话语，毕竟，离开，又不是永别。
他太想念媳妇跟热炕头了。
“师傅，要是舍不得，我现在还能把猪老二喊回来！”
悟尘注意到了玄奘眼中流露的不舍情绪，开玩笑说道。
“八戒有他自己的日子要过，为师也不能让他一直待在身边，这相随近十个年头，已经是过意不去了！”
玄奘轻声感叹道。
让一个女子独身在家十年，让一个男人离家十年，再想想，他当初答应的那般轻松……
不到今日，如何能体会。
玄奘心中有着歉意，也有惭愧，毕竟八戒不是那不念家的人儿。
他们过山过水，八戒思家的情绪，却是一日不曾变过。
如今回去，他是为八戒感到开心的。
“走吧，八戒心中重要的事，莫过于回家见他娘子，为师，也该践行自己的想法！”
玄奘扫去诸般杂念，坚定道。
有些事，该改变了。
这一日后，玄奘身边，有了更多的人，更多的妖，而这世间，狮驼岭，也不再是吃人的魔窟。
南天门，增长天王突兀的抬眸。
瞧见那云霄中忽来的身影，眼皮微跳，那一个个天兵天将，身形不自觉的挺直几分。
只是很想把眼睛闭上。
这一刻，当个瞎子也好啊！
悟空孤身至南天门外，想到那俩家伙曾轰了南天门一通，不禁笑了笑，这才对天王拱手。
“天王，俺老孙想见玉帝，劳烦通禀一声！”
悟空见礼道。
“直接进去便是，玉帝早有旨意，只要你来，一概放行！”
增长天王念头稍顿，便直接开口道。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猴子了，直呼其名，又或者称昔日官名，都不大对感觉。
至于道友……就更不对感觉了。
要说道爷……他开不了这个口。
“多谢！”
悟空道谢后，径自去向金阙云宫，果真一路无人阻拦。
他这个没了仙官身份的猴子，好像更加自由自在了。
“悟空道友，等候你多时了！”
那声音响起，却是元始天尊。
灵宝天尊，太上老君亦在，悟空目光微凝，心中了然，看来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俱在等他。
他心中的疑问，今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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