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来就微不足道
吃完饭后，林胜男和林诗彦盘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不知谁先开的头，话题又到了林佑身上。
林诗彦一脸嫌弃道：“我是不赞成再将林佑找回来了，你想想看，他才十六岁，就敢偷看姐姐洗澡，这长大后还得了？”
林胜男在吃饭的时候听过林诗彦提过这一嘴，现在又提起，很显然是怒气难消。
林胜男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态度反问道：“这也是林佑自己承认的？”
“可不就是！这小色魔，我见着就讨厌，每次看到我，眼睛里都发光，和那些成天围在我周围的男人的目光一样龌龊。”
林胜男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他今天一下子承认了两件事？”
“承认自己虐杀了妈妈的狗，承认偷窥你洗澡？”
“还不止这些呢？”林诗彦口气愈加不满，“他还承认自己拿了妈妈的手镯，天阳的手表，并且把姐姐准备送给陆公子的手表换成了蛤蟆，活的。”
“直接导致姐姐和陆公子的事情黄了。”
“还有更甚者，他竟敢搅和到家里的生意中，爸爸和鼎城集团的合作，就是他搅黄的。”
林胜男一惊，这显然已经违背了常识。一般的罪犯，坦白自己的罪行，如同挤牙膏似的，审一次，吐一点，哪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这简直就是大型坦白现场了。
可是，为什么呢？
林胜男虽然懂一点犯罪心理学，但无论用书上的哪个理论来解释林佑的行为，都解释不通。
林胜男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就要从这个人的生活习惯，个人爱好，性格特点入手。
林胜男抬起头对林诗彦说道：“走！带我去林佑的房间看看，看能否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林胜男是准警察，林诗彦是律师，这两个职业都是靠证据说话的职业，林诗彦立刻附和道：“行！我也好久没去他的房间了。”
姐妹二人当即从沙发上下来，走到电梯间，林胜男按下电梯上的上行键，问道：“我倒忘了，他住几楼来着？”
林诗彦伸手在下行键上按了一下说道：“他住地下室。”
“地下室？”林胜男惊讶道：“他房间在重新装修吗？怎么住到地下室了？”
“他一直住地下室呀。”林诗彦一脸的不在乎，“你看他身上，每天脏兮兮的，不住地下室住哪里？”
林胜男不再说话，两人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有三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台球室，一个影视厅。
其中两个房间稍微大点，一个是王妈的房间，一个是老秦的值班室。老秦平时很少住这里，也就是林家有重大聚会的时候，会偶尔睡一晚。
还有一个小点的房间，在楼梯间下面，不到六个平方，是林佑的房间。
林胜男打开房门后，惊呆了。
房间打扫得很整洁，一张一米二的床，靠墙放。
床上的被子如同自己在部队里叠的一样，如同豆腐块一般齐整，这说明林佑是个极为干净的人。
床对面是一个写字台，写字台只有四十公分宽。由于房间只有两米宽，一米二的床加上四十公分的写字台，中间过道就只有四十公分了，只够放一张条凳。
写字台打扫得一尘不染，一个金属台灯，一个简易书架，书架上有几本课外读物。
最显眼的是写字台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但全家福中并没有林佑。
林佑依旧挂在自己最显眼的位置，说明，这张照片，对林佑很重要。
床的顶头是楼梯的斜面，斜面下面卡着一个衣柜，衣柜高度一米六左右，衣柜门打开着，里面就挂了一套衣服。
是一套运动卫衣，林胜男认出了这套衣服。
这是林佑刚进林家的时候，蓝琳买给林佑的。整个房间就这么多东西。
林胜男忽然感觉呼吸不畅，深吸一口气道：“林佑……就在这间房子里住了四年？”
“我们林家一千多平的房子，林佑就在这五六平方的房间住了四年？”
“这就是所谓的一碗水端平？”
“这就是所谓的对他很好？”
林胜男指着那套已经磨破了的卫衣问道：“二姐，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四年间就只给他买了这一套衣服吧？”
林诗彦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有点发愣。
不确定道：“应该……，可能……，不止这一套吧。”
“难怪我老是看见他脏兮兮的，原来是衣服掉色了呀。”
然后又不甘心道：“就算如此，也是他自找的，要是他有天阳一半乖巧，有天阳成绩一半好，也不至于如此。”
林胜男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们虐待他的理由？”
林诗彦不服气道：“那也不是他虐杀妈妈的狗的理由，不是他偷看我洗澡的理由，不是他偷妈妈的手镯和天阳的手表的理由。”
林胜男不说话了。
忽然感觉无话可说。
林胜男忽然有种抓坏人抓到自己身上的感觉，两人一路无言地从地下室上到一楼。
两人重新坐在沙发上，一阵漫长的沉默。
林胜男看了看窗外的院子，看到了院子里的游泳池，忽然产生了一种，要彻查一下林佑到底是不是坏孩子的冲动。
常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她冷静，理性的习惯和性格。
查什么？查出来如果林佑是被冤枉的，那就意味着家里全是坏人，这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
如果在全家所有人中，必须有一人可以牺牲来成全全家，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林佑。
本来就微不足道。
真相和亲情相比，林胜男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
他下意识地将林佑排除在自己的亲情圈之外。
很快，就来到了夜晚。
知道林胜男今天回家，平时都要九点回家的林渊五点就回家了。
大姐林潇彤也六点多就到了家。
老秦将林天阳从学校接了回来，林家除了在外地工作求学的几人没回来，其余都回来了。
林天阳看到林胜男，一脸的惊喜，叫道：“四姐，我可算见到你了，你知道吗？你走的这段日子，想死我了。”
林胜男下意识要去抚摸林天阳的头，才发现，林天阳已经一米八几了，自己已经够不到他的头了。
林胜男上前拍了拍林天阳的肩膀笑道：“天阳，看四姐给你带了什么？”
说完，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裹。
林天阳看到林胜男去拿礼物，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
他大小礼物拿了无数，贵的东西一百多万，最便宜的也不下十万，这位师姐，在外面当兵这么多年，这次拿给自己的礼物，肯定十分贵重，说不定是自己心心念的布加迪的跑车。
林天阳和众人看着林胜男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露出里面一把长约一尺的……？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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