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幡然醒悟浩然生
“好叫先生知晓，学生是不信那命理之言的。”
纪迁眼神微凝：“为何？”
陆文渊摇头轻叹道：“若是世间万物皆被所谓的命里天机安排好了，那世人努力的意义何在？”
纪迁经文微震，溃散的浩然之气一止，心中仿佛出现了一道明光，为证实陆文渊所言，他反驳道：“可是天机推演之术绝大多数都是正确的。”
“世人多样，不论努力或者无为，也许都是命运安排。”
陆文渊摇头道：“错了错了。”
“学生觉得，那是世人心中的选择罢了。”
纪迁反驳道：“也许不管作何选择，都是命运之安排？”
陆文渊叹道：“这就是先生谬论了。”
他抬头看着夜空，乌云早已散去，星光满头，照耀大千。
“自宇宙诞生之初，由明到灭，由死到生，都有其一套规律、法则，却又不是恒定不变，所以造就了这生动繁复的万千世界。”
“古之先贤，各家各派，都是用各自的方法感悟这规律法则，以求眼前超脱，推进着我人族不断前行。”
“道家圣言总结的很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又有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不管是哪家之言，方式可能不同，也可能有错，但最后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先生方才说命运，可据说女帝初生之时，天显异象，钦天监谓之不详，灾星转世。”
“而后神朝大乱，仿佛印证了命里之言。”
陆文渊语气一顿，幽幽道：“可是最后呢？”
纪迁身躯一震，喃喃道：“重塑乾坤，开创盛世...”
心中明光化刀，一一斩开乱麻。
他的心神仿佛来到了宇宙中心，看到了万千世界。
陆文渊的话将他带到了另一个角度俯瞰万物，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打破颠覆了他的思维。
陆文渊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了，接着道：“没错。”
“由此可见，女帝是打破了所谓的命里。”
“其实仔细想来，历史上类似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不管如何变化，好像有些人总能用一句‘天命所归’就能囊括进去。”
“可是在我看来，只是当事人心中做出的选择罢了。”
说到此处，陆文渊低头看着怀中女婴，亦是感慨道：“若真有命运之说，那也是掌握在当事人的手中！”
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纪迁心神回归，目露思索道：“心之选择么...”
陆文渊点点头：“正是。”
“从军练武，从文学儒，在学生想来，女帝定下此文武两道为治国之根本，就是为了让世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成为那遁去的‘一’。”
“不管外界所言，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坚定自己选择的路，命运就在你手中。”
“这就是女帝传下来的人族大道...”
“人定胜天之道！”
宛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纪迁心中所有混乱思绪顿时被驱散！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他不停地喃喃自语，感悟着，神色越发激动，面色潮红，仿佛喝醉酒了一般。
少许时光后。
纪迁拍手大喊道：“好一个心之选择，好一个人定胜天！”
可谓圣人之言！
纪迁感觉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通透！胸中心绪激荡，高声笑道：“妙啊！哈哈哈...”
浩然金光大放，凝成一束直冲夜空！
东北方向，大周中心，神京帝都上空，一道浩瀚的金色长河破开天际！好像贯穿了整个世界！
日月星光退却，浩然金光照耀大千！
这一刻，不论是人，神，妖...无比震惊的看着夜空！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金色长河中，众多人族先贤显化，齐齐对着某个方向行了一礼，口中念着什么...引得无数开慧生灵探究，沉寂五百年的大周神朝，此刻好像泛起巨大的波澜。
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但陆文渊清楚的很，那礼是对他行的，口中说的也正是“人定胜天”。
浩然长河，古代先贤，行礼...陆文渊心中一阵苦涩，这下好像事情大发了啊。
忽然，周围浩然金光凭空而现，大部分没入纪迁体内，小部分没入陆文渊体内。
瞬息之间，金光消失，浩然长河也隐去。
无比纯正的浩然之气没入心口，同时，脑海中浮现感应，功德+10、+10、+10......
不过数息的时间，功德点已经好几百了！更重要的是，心口中的虚幻文珠彻底凝实了！
真是撞大运了！
陆文渊心中喜不自禁，这下，能体会许多先贤之作了啊...
想到之前用功德感悟的状态感受，陆文渊不由露出笑容。
纪迁吸收炼化浩然之气，状态不仅恢复了，而且更进一步！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老者，不过眼眸中的智慧苍茫却诉说着不一般。
这是已经触摸到了返璞归真之境！
纪迁用一种极其震撼复杂的目光看着陆文渊，如此透彻的人道真言，竟然是从一个八岁孩童的口中而出。
太难以置信了。
忽而，他想到方才陆文渊行走念书的状态，心神不由恍惚，这孩子，莫非是圣人转世？
这念头一出，再也挥之不去。
想着陆文渊的言谈举止，哪里有总角孩童的样子？
难道是夺舍？纪迁眼中金光一闪，灵肉契合，不是夺舍，那就只有另一种解释了...
生而知之，天生神圣！
纪迁微吸了口气平复心绪，随后整理衣冠，神色肃穆的拱手，对着陆文渊躬身行礼。
无比庄严肃穆！
陆文渊有些慌，连忙避开，难道要搞什么幺蛾子？
“先生这是何意！”
纪迁躬身未动，说道：“学生纪闻学，多谢陆小先生教诲！”
陆文渊心中一紧，连忙回礼道：“先生这可是折煞我也！”
“多亏陆小先生开导，让学生明悟浩然大道，窥得圣道，学生感激不尽。”
“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学生尚未开悟，当不得‘小先生’之称。”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达者为先。”
陆文渊头低的更深了，苦涩道：“学生只是随口一说...”
纪迁心中更感震惊：“随口一言，便抵得过学生数十年苦读，小先生有圣人之姿！可为天下师！”
这还得了！
他才刚入修行之道，现在只想安稳修行，完成给段瑞的承诺，想办法回到地星。
大周神朝征战大千，赫赫威名是女帝带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这“天下师”的名头要是落下来...嘶！这是要得罪大周天下所有人啊！
他要真名副其实也就算了，能得名望，可他才是刚入浩然修行之道的萌新，这哪里兜得住！
陆文渊心中急的跳脚，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不敢不敢！先生可切莫再说此言了...”
“学生就是最好的证明，有学生作证，小先生自然当得...”
你作证？那完的更快！
陆文渊连连拒绝，纪迁则是越发感慨，果然是天生圣人，有君子之谦逊，更是连连称赞，苦口婆心。
两边你来我往，都不退让。
陆文渊脑门都快贴到地上了，欲哭无泪，这人真是执着，跟牛一样，嘴皮子说干了都不松口，我尼玛...
陆文渊心中连道“罪过”，躬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沉默不语。
既然说不通，那我就跟你耗，看谁耗得过谁。
两人手，头相对，仿佛斗牛一般。
空间静止了，时间沉默了。
直到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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