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他五十大板!
军师狐狸走上前:“崇殿下,祭司杀不得,会带来不祥的。他是昆山玉氏一脉的族人,昆山玉氏世世代代都是靖国的祭司,于靖国百姓有恩,杀不得啊。”
昆山玉氏是一支古老神秘的氏族,长居南部的深山里,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生性通灵的孩童,这个孩童从小被教习天命地理,星象异术,长大后会被选为下一代祭司。
灵川的姑姑玉湘横是靖国上一任祭司,或是由于过多窥探天机,祭司的寿数大多很短,姑姑不到四十岁就过世了,灵川十六岁就成为靖国的祭司,担起监测国运的重任。
他天赋极强,占卜技艺很高,小小年纪就准确预测出国内几次较大的旱灾和洪灾,及早做了部署,挽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因此灵川很受老皇帝信任,也颇受百姓拥戴,世人尊奉他为神明。
可柏崇不信,他只知道,命数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也是靠自己去改变的。他今日能重返皇城,荣登大宝,是他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用命搏来的,而不是什么天命运数。
柏崇抽回剑,众人都松了口气。
“我不杀你,但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都出去,关上门。”柏崇命令道。
狐狸带着众将士退出去。
“你也滚。”柏崇指着小池。
“六皇子……您想对灵川大人做什么?您别打他,他身子弱,要打打我吧。”
“再啰嗦杀了你。”
灵川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小池先出去,小池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烛火暗了暗,窗子外透过几缕寒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灵川的衣袂飘起来一角,眼前的人面色冷峻,侧脸棱角分明,伫立在黑暗和光线的交汇处,既熟悉又陌生。灵川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会怎样处置自己,也想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可惜他没有读心的秘法。
柏崇举起剑,剑尖挑着灵川的衣襟。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在他衣服上唰唰划了几下,扣子竟全部应声滚落。
灵川吃惊,双手掩了掩衣襟,一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惊慌,“这是做什么?”
剑尖往下移,蹭了蹭外袍下面的里裤。
“灵川大人,你陪本王一晚,本王让你多活些时日,如何?”
灵川自然知道他意欲何指,面色大变,指尖颤抖指着柏崇道:“你竟说出这样的荒唐话!”
“怎么了?我的话玷污你了,大祭司,灵川大人?你不是神明么?我偏要玷污神明,你能如何?。”
柏崇一步步迫近,灵川缓步后退,终于,后背重重倚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纤瘦的腰被揽住,灵川立刻大力挣扎,“放开我,六皇子…
“啪!”脸上挨了一巴掌,白皙的皮肉上印上一个红红的掌印,立刻肿了起来。
“什么六皇子?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叫我崇王殿下,听明白了么?”
灵川捂着脸,“放开我!”
“放开你?门儿都没有,我倒要尝尝大祭司跟常人有什么不同。”
外袍被扯掉,慌乱中,灵川一把抽出柏崇腰间别着的短刀,在他胸口上刺了一刀,只是柏崇穿了一层银甲,他力气又弱,那刀并未刺透。
“啪!”灵川又被扇了一巴掌,跌倒在地。
“你想杀我?”
“你别逼我。”灵川紧紧握着短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砰!”手中的短刀被踢飞。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柏崇冷笑,起身开门,“来人,大祭司企图行刺本王,把他抓起来,关入大牢审问。”
牢房常年不见阳光,蛇虫鼠蚁到处乱爬。
灵川自幼长在深山,素来和小生灵们亲近,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害怕虫蚁,他尤其怕蛇,山里蛇多,小时候在山里跑着玩耍时,不小心踩到过一条银环蛇,那蛇被踩疼了,竖起冠子,发着狠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小灵川疼得哇哇大哭,回家后奶奶及时为他用糯米拔了毒敷了草药,但他还是躺在床上烧了三天三夜,昏睡中,梦见一条毒蛇弓着身子,阴冷的竖瞳盯得人毛骨悚然。小灵川很害怕,扭头就跑,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累得跑不动了,以为终于摆脱了那条毒蛇,可回头一看,那蛇还在弓着身子,跟在他身后。
小灵川吓出一身冷汗。
醒来后,他把这个梦告诉奶奶,奶奶面色严肃,到了晚上便焚香问卦。
卦象如何,奶奶并未告诉他,只是那个晚上,奶奶屋里的烛火亮了一夜,翌日,小灵川看见奶奶那只占卜用的老甲壳碎了。
牢里有蛇,但都是北国寻常的花菜蛇,无毒,在阴暗处游弋着寻些老鼠吃,从不主动招惹人,胆大的狱卒甚至还会捉了蒸上几条打牙祭。
灵川站了许久,腿有些麻,伸手扶了下墙,又触电般缩回手,墙上黑乎乎的,长满霉菌,混合着陈年不化的血和腐烂的碎肉,气味让人胃里直翻涌。
“灵川大人,您坐下歇息吧,这样站着恐怕不是办法,改朝换代,事务繁忙,宫里人怕是顾不得天牢的事,您可能还得在这多待些时日。”好心的狱卒劝慰道。
灵川望着他笑笑,示意自己心领了他的好意,但还是固执不肯坐下。后来,实在受不住,狱卒抱了捆新扎的干草,铺在地上,看那干草还算干净,灵川才勉强坐下,揉着酸痛的腿,望着上方一孔小窗发呆。
第二天,牢门被打开,柏崇卸了银甲,穿着一身寻常衣袍,一副普通贵公子的模样打扮。他隔着牢房粗重的铁栏,细细打量灵川。
“把他带过来审问。”
灵川被带出来。
“跪下。”柏崇命令道。
灵川昂着头,伫立不动。
“乱臣贼子,我怎可跪你。”
“好。”柏崇也不恼,绕到他身后,重重踢向他的腿弯。
“啊!”灵川轻叫一声,双膝跪地。
“那夜为什么要杀我?受了什么人指使?”
灵川无言,他说不出口,难道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崇王殿下要侮辱他?
“不说?好,把他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狱卒面面相觑,不敢动手,祭司历来被百姓尊崇,地位很高,长久以来,还没人敢这样对祭司。
“废物。”
柏崇心知他们忌惮灵川的身份,挥手叫来自己的卫兵,这些将士多生长在边境,跟随他出生入死,自然是不信鬼神占卜这类的东西,也不把祭司放在眼里,他们只信仰带着他们攻城略地的将军。
两个虎背熊腰的士兵走过来,不由分说,把灵川按在地上,抄起大木棒,打了他一顿板子。
棒子落得又疾又猛,一开始,灵川还小声叫,后来疼得叫不出来,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叫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打湿地面。
“崇王殿下,您刚回朝,就把祭司打死,不太好吧,这没法向天下百姓交代啊,他细胳膊细腿的,挨不住,再打就打死了。”狐狸小心翼翼地劝道。
下面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柏崇摆摆手,让人停下。
雪白的衣袍上渗出一大片血,柏崇走到下面,弯下身子,伸手按了按灵川受刑的地方,被打坏的地方轻颤着。
柏崇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继而重重捏在手掌里,迫使他抬头,
“是不是受了太子柏巉的唆使行刺本王?若是承认,本王就饶了你。”
灵川知道,他想处死柏巉,但缺个由头。
他费力地摇摇头:“不是,没人唆使我。”
柏崇大怒:“再打!”
两条大棒再次挥动起来,血从灵川嘴角流出来。
柏崇一看打得狠了,赶紧制止:“停!”
“你开口求我,我就暂且饶了你,如何?”柏崇揩起他嘴角一抹鲜红。
灵川垂下眼睛,只是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得很用力,娇嫩的唇一片血肉淋漓。
“不识好歹!”柏崇松开他的下巴,吩咐狱卒把人扔回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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