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对他的信任少得可怜
慕清羽讶异地看着她,“曹莽?西厂掌印曹莽?”
慕鸾颔首道:“正是!”
左程是曹莽的对食,朝廷又派左程监督阳城灵渠的工期。
慕鸾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巧合,“二哥哥可派人暗中查一查左程的底细。”
慕清羽郑重点头,“我这就派人去查。”
这件事若是另有隐情,那阿爹和大哥都会有危险,他必须尽快将事情查清楚。
曾听阿爹说过,曹莽与中宫关系十分紧密。
太子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夭夭牵连其中。
难保中宫不是因为痛失太子而伺机构陷慕家。
但是……
慕清羽走远了些,脚下突然顿住,回眸朝身后看去。
慕鸾低垂着眉眼,缓步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清羽不解地拧了拧眉,小声嘀咕了一句,“夭夭是如何知晓左程是曹莽的人?”
宫中党派时而鲜明,时而混杂。
他在北衙禁军营多是能探听到朝中的一些消息。
这左程据说生的高大威猛,一脸清正。
大家都说看此人面相,定然前途无量,是个造福百姓的好苗子。
连他都差点以为左程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那般。
可夭夭却说此人是曹莽的人!
西厂掌印阴险毒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怎样,他还是相信夭夭的,总归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慕清羽这般想着,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慕鸾一路仔细回想前世发生的事,生怕有什么遗漏的。
左程是曹莽的人,曹莽是皇后娘娘的人。
那这么说来,一直想要对付慕家的人,其实就是皇后娘娘!
慕鸾想不通,皇后娘娘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对慕家下杀手呢?
京城最繁华的青楼——鹤湘馆。
外头灯火通明,夜夜笙歌,反而令无人问津的地下更加幽静诡谲。
密室中,君昭眼帘轻轻合着,眉宇间时不时皱了下,像是被梦魇缠住般,额间溢出细密的汗珠。
“慕鸾,过来。”
一道冷沉的嗓音在迷蒙的柔雾中响起。
躲在角落的少女瑟瑟发抖,摇着头不敢靠近声源处。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朝她伸来,慕鸾脸色惨白,泪眼朦胧,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可她速度不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时,血淋淋的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衣襟。
那柔弱的身躯如同一节枯瘦的柳枝,被那只肮脏的手轻易推入床榻之间。
小姑娘桃花眸中水光盈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挣扎着。
却奈何不住那双在她身上欺凌的手。
君昭拳头紧紧握起,手背青筋鼓动,挥开薄雾,顺着小姑娘的哭声,一把掼住紫袍男人的肩膀拽起。
就在手中的拳头要落在他脸上时,君昭瞳仁惊颤,忽然顿住。
仅是一瞬的功夫,那紫袍男人惊愣了一瞬,反手将拳头挥向了君昭。
君昭猛地掀开眼帘,凌厉的双眸颤动着,沉黑又晦暗。
怎么会?
那人怎么会是他自己?
君昭从榻上起身,竟然觉得自己与梦中的男人一样,带了几分冷冽燥郁。
眼前久久浮现小姑娘惊恐无助的神色,心口逐渐漫出窒息的疼。
她瞳仁中交汇的复杂情绪,就如同第一次望向他时的目光。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梦中的人真是自己吗?
随着梦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乌黑眸中冰冷的情绪不停翻涌着。
直到石门缓动的声音响起,君昭眼中的波澜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影栖单腿跪在地上,恭敬道:“主子,人已经送过去了。”
“嗯。”
君昭淡声应了一个字。
就听影栖继续禀报道:“人被慕大将军亲手解决了,慕大将军怕生事端,欲将属下留下,是慕大小姐出面,笃定属下不会伤害慕家,这才放属下离开。”
君昭缓缓抬眸,偏头看向他,乌沉的眼眸隐在幽暗中,看不清神色。
片刻后,他唇角轻勾,无声捻动着手里的一串金色物什。
纤细的链子在他冷白的手指间如流水般轻轻浮动。
指腹恰恰摩挲着那颗紫红如凝血般的玉珠。
他家小姐这是借着他的人给自己传话呢。
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动慕家的人。
她对他的信任还真是少的可怜。
可小姐不知道的是,人心险恶,很快她就会明白,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君昭眼底的笑意沉下,道:“上次让你查的事,人找到了吗?”
影栖低垂着眉眼,道:“人已经在审讯室。”
君昭抚摸着血珠的手微顿,将其放回怀中,起身出了石室。
审讯室中,四周昏暗,只余十字木架旁的火盆里燃着颤动的火焰。
一名农妇装扮的老妇颤巍巍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因为方才不经意间抬眸,映入眼帘的皆是些蚀骨削皮的刑具。
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只能一个劲儿蜷缩着自己,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听见轻稳的脚步声,她忙伏低了脑袋。
君昭凉薄的瞳仁扫了眼地上的人,兀自散漫地踱步到圈椅上坐下。
老妇眼睁睁看着一双漆黑的革靴从眼前经过,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君昭睨着老妇人看了片刻,耐心道:“说吧,十六年前,你替谁接生过?”
老妇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倏地抬眸朝说话人看去。
见是一名年纪轻轻的男子后,她眼中的惊惧之色肉眼可见缓和了些许。
这人看着怪年轻的,不知道年芳何许,兴许十六年前他都还没出世呢!
可小伙虽然生的俊美,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寒之气,令人不自觉畏惧退缩。
“这位公子在说什么,老妇听不懂,老妇只是一个种田卖瓜的农妇,不曾接生过什么人,公子莫不是找错人了?”
她壮着胆子一口气说下来,撑在膝盖上的手都快把大腿的肉扣下一块,才勉强维持镇定。
君昭望着她嘴硬的神态,丝毫不恼。
身体倚靠在椅背上,墨袍矜贵整齐地贴着身形。
他不紧不慢从袖中抽出那把趁手的匕首,在指间翻转把玩。
什么话都还没说,老妇看见森冷的刀光,已经挣动着身体往后边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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