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致命草乌
罗定的母亲闻言,如遭雷击,呆愣了两秒后,忽然一把推开田叔,厉声道:“不可能,你胡说!”
她双手颤抖地抚摸儿子的脸,轻声喊道:“阿定,你快醒醒!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还睡着了呢?”
“兰芬,小定已经走了,你……节哀吧。”罗村长连忙走过去劝她。
兰芬是罗定母亲的名字,她姓李,和方婶一样,也是从外村嫁过来的,丈夫去世后,独自一人将三个儿女拉扯大,大儿子就是罗定,高中毕业后就去芜市打工,今年刚满22岁;二儿子叫罗熙,18岁,再过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小女儿叫罗春妮,15岁,正在念初中。
“罗定,你怎么就走了?你死了,我怎么办!”新娘同样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跪在罗定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新娘的某句话突然刺激到李兰芬,她猛地转身,扬起手,狠狠地向新娘脸上甩去。
“啪!”一声脆响,新娘那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红肿起来。
她瞪大双眼,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兰芬,“阿妈?”
“呸!谁是你阿妈?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办这场婚礼,又怎么会死?”李兰芬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充斥着整个婚礼现场。
像是找到发泄口,她拽住新娘的头发,对她又打又抓,“你害死了自己父母还不够,如今又害死了我的阿定,你不得好死!”
她的眼神疯狂而扭曲,仿佛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发泄在新娘身上。
婚礼现场变得混乱起来,宾客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叶离与万旭二人见此情景,赶忙上前,一人拉住李兰芬,一人护在新娘面前,将二人隔开。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祸害!”李兰芬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万旭的束缚,扑过来继续殴打新娘。
“我们是警察。”叶离掏出证件,义正言辞地说道,“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动手打人!”
“阿妈?!”
“曼瑜,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穿过人群,走了进来。前面年纪较轻的那位,便是罗定的弟弟罗熙,后面的大高个则是新娘田曼瑜的大哥田立新。
刚才罗定晕倒后,田立新就立刻带着罗熙回到家中,准备将车开过来,把罗定送到医院去。
不料今天由于办喜事,村里来了不少人,许多外来车辆为了图方便,直接停在路边,有的甚至占用了行车道,一路上,两人为了把车主找来将车挪开,费了不少时间,于是耽误到现在才回到打场。
见到罗熙回来后,李兰芬身上的力气仿佛卸去了大半,瞬间瘫软在地,伏在罗熙的肩头嚎啕痛哭。
而田立新从旁边的宾客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色一黑,大步走过来,似是要找李兰芬理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他:
“你干什么去,还嫌不够乱吗?”
田立新眉头一蹙,直接吼道:“我还问你呢,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曼瑜被打,你这个做嫂嫂居然袖手旁观?!”
女子面色一僵,眼神躲闪道:“这不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一时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么。”
罗村长等人也怕两家结亲不成反成仇,赶紧上来劝架,费了半天口舌才终于把田立新给劝住了。
眼看着一场原本欢欢喜喜的婚礼,变成了现在这番惨淡的景象,在场的众宾客都暗自唏嘘不已,原本轻松看热闹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一位村干部将万旭两人拉到一旁,小声劝说他们协助破案。按照正常程序,叶离他们不能贸然插手,需要等县里的民警勘察现场后再作定论。但玉麦村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从县里过来有几十公里的山路要走,起码要一个多小时。
现在新郎官当众毒发身亡,搞不好还是凶杀,如果不及时破案,凶手或许会趁乱逃走。
叶离和万旭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展开现场侦查。
于是,叶离问罗村长:“婚宴上的酒水都是谁准备的?”
本来这事问李兰芬最方便,但对方现在的状态,估计很难回话,叶离只能找罗村长。
据罗村长讲,李兰芬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为了省钱,宴席上的吃食酒水全都是她自己采买来的。别的东西他不清楚,但这酒水却一眼能看出来是哪里买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叶离两人带到打场旁边的棚子下,指着角落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酒坛解释道:
“就是这个——罗琴芳家酿的葛根酒。”
“罗琴芳?是在村口开了一家小吃店的那家吗?”叶离问。
“对,你也知道她?”罗村长诧异道。
“昨天碰巧在民宿里遇到过。”叶离回答。
“她家的葛根酒很有名,据说是祖传秘方,以前只是自家酿了喝,直到前几年才开始往外售卖的。现在村里办宴席用的酒水一般都是从她家采购的。”
罗村长拿起一个空酒坛翻过来,指着底部的字样说道:“为了防伪,她家的酒器都是定制的,而且每个器皿底部都印有款识。”
万旭凑过去一瞧,“嘿!还真是。这上面写的是【罗氏酿造】。”
叶离仔细打量了一遍,发现大多数酒坛都还是密封状态,只有7个是开封的,“都是谁负责取酒、倒酒的?”
“我。”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叶离回头一瞧,就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出来,低着头怯怯地回道。
“还有我!”接着,一个胖大婶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她没好气地朝女孩道:“阿芳,你怕什么?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们是——?”叶离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人。
胖大婶说自己叫王秀红,是李兰芬娘家的亲戚,她身边的女孩叫阿芳,是自己的侄女,棚子里的这些葛根酒都是她俩负责照看和分发的。
开封的7个酒坛有6个基本已经空了,只有一个还剩一大半。
王秀红解释说,空了的那些都在喜宴开始前就分倒到各桌酒壶里了,剩下那一坛是专门给新郎备着的,也就是说,他所喝的那壶酒就是从这个酒坛里取的。
现在出现中毒症状的只有罗定一人,说明问题应该出在这坛酒或者他敬酒时的那壶酒里。
叶离不懂酒,看不出这些酒有何区别,而现场也没有验毒的器具。于是,她请田叔帮忙查看,看看酒坛里的酒是否有问题。
后者仔细查验了一番后,肯定地答复说,酒坛里的酒与敬酒壶里的一样,味道不太对。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坛葛根酒里掺了草乌!”
草乌,别名乌头,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的效用。民间常用来煮食、做药酒,但里面含有毒成分乌头碱,若处理不当,极易引起中毒,轻则进ICU,重则数分钟内丧命。
《淮南子》有云:“天下之毒,莫凶于奚毒。”这里的“奚毒”指的就是乌头碱,据说当年关公刮骨疗伤所中之毒就来自于它。
田叔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草乌!那不是有剧毒吗?”
“不会吧,罗琴芳酿了这么多年的葛根酒,怎么会连葛根和草乌都分辨不出来?”
“……”
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罗琴芳眼看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站出来急声驳斥道:
“我家的酒绝对没问题,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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