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死之间

黄金之力消耗殆尽了？

  怎么会这样!

  经历过危险无比的爆炸，现在他们距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近了，与之相对的是，他们坠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这样，地面上的景物在顾宵眼中迅速放大。

  【快加固护盾，快啊!】

  【要来不及了!】

  灾厄书急迫地提醒着，完全没料到爆炸会发生在那样的高度。

  不得不说……

  那个高度真的很奇怪，不高不低，刚刚好，但这样一来，爆炸的冲击力岂不是就加在顾宵他们身上了？

  正是这样，坠落的速度急剧加快，他俩如同起飞失败中途坠毁的直升机，此时此刻，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直向地面俯冲。

  封晓晓昏迷不醒，哪里知道这些，此刻的一切压力终究都让顾宵承担了去。

  空气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形成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黄金之力转化成了这些风，正不断地对顾宵进行警示。

  讲真的，顾宵能感受到风的阻力在不断增强，试图减缓他们的下落速度，但重力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地掌控着一切。

  说白了，他终究还是被重力束缚着的灵魂。

  随着他们不断接近地面，重力也开始无情地拖拽着他们的身体。

  众所周知，在地球上，重力加速度是一个固定的数值，直接决定了物体在自由落体过程中速度的增长速率。

  它就像一个精确的计时器，每过一秒，就为他们下落的速度增添一个固定的量。

  随着这个固定量的增长，他俩的下落速度也以惊人的比例持续增长，如同滚雪球一样，起初速度或许并不显着，但随着时间的流动，雪球越滚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直至彻底无法控制。

  所以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很不妙。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下落速度终于达到了足以用恐怖来形容的程度。

  周围的景物在顾宵的视线中迅速拉近，时间也好似在这一刻被极度压缩。

  他紧紧抱着封晓晓，在物理法则的制裁下，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说实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甚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把喊着“八十!八十!”的大锤，疯狂敲击着他的胸腔。

  这样的超感状态下，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心跳带来的震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亡本身赛跑。

  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啊……好不甘心，至少，至少要让晓晓活下来!

  心中思绪过载，最终化为一个清晰的念头，只见顾宵紧紧举起昏迷不醒的封晓晓，背过身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封晓晓抵挡一些冲击。

  但说实话，在这无法抗拒的重力威压面前，他只能尽力而为，一秒之内，他的手臂就因为承受巨大着的冲击力而颤抖不已。

  “果然……自己的力量依旧微不足道。”

  顾宵内心叹息，毫无他法，这次是真的即将触地了。

  这一刻，在生死威胁下，思维已经超越正常值的顾宵，脑海中不可控制地闪过无数的画面:

  重生降世的第一眼本以为已经忘却、平淡无奇却想方设法逃避的生活、永远格格不入形影单只的自己、那个融雪天惊鸿一瞥的漆黑书角……

  冒险由此再度展开，人类命运悲惨的灵源塔世界、黯淡无光的噩梦车站、群魔乱舞的天外藤蔓和金色巨人、终究走向了毁灭的永恒黄昏……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留下了这么多回忆……

  晓晓要是醒过来，发现我已经……肯定会大闹一场的吧？

  哈哈，真可惜啊……好想再和晓晓说一次话……

  真的好想，再抱抱她……

  走马灯迅速闪过，别离的情绪彻底爆发，他红了眼，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要怪就怪那场剧烈无比的大爆炸，为了做出应对，黄金之力早已经溃散，现在根本调动不出一丝……

  地面近在咫尺，顾宵却只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就这样迎接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巨大冲击。

  自己……会成肉泥的吧？

  很快，最终的接触时刻终于到了。

  随着顾宵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传来，震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顾宵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极了落地的那种，孵化了一半的鸡蛋，外壳彻底破碎的同时，脆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与破坏。

  短短的一帧，他就几乎要呼不出气来，只能紧紧举着封晓晓，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一部分冲击。

  即使他知道，这只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同时，稻草人也这样做了……

  【顾宵!】

  亲切的中文突然浮现，看上去有些慌乱和潦草，没错，此刻的灾厄书心急如焚，担忧不已。

  但顾宵还能看见。

  “所以，其实我还活着？”

  ……

  在此之前，顾宵背后的稻草人下突然凝聚出一块无形的护盾，虽然聊胜于无，但也算是起了一点作用，没猜错，这就是与顾宵精神力相对应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黄金之力。

  没错，这就是由他自己的精神力滋养出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勉强存在。

  正因此，让主动出来救人的稻草人也活了下来。

  之前情况不明，稻草人一直在观望，直到顾宵即将坠落到地，才突然出现，及时垫在了顾宵身下。

  其实这么做也误打误撞算是对的，要知道，卡牌的质量和稻草人本身的质量相比，确实轻了太多太多。

  完美避开物理法则，无论在哪个物质世界，都别想了，质量从无到有，这就是个挂。

  ……

  此时此刻，稻草人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受了伤，几度晕厥，只能选择回到了卡牌中，孤零零地被顾宵压在背下……

  ……

  虽说在稻草人和黄金之力的主动保护下，顾宵成功存活了，但仍然收到了不小的伤害值。

  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样。

  前面也提到过，那种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遍顾宵的全身，对此，他感到自己的骨骼被震碎了不少，同时内脏也受到了强烈的挤压，几乎要呼不出气来。

  但现在情况未知，他只能紧紧咬着牙，硬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痛苦之余，他内心急切:

  “晓晓呢？晓晓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没事就好……

  啊……手臂已经没有知觉……

  果然，稍微有些折断了，但还好，晓晓应该没事，毕竟冲击力全施加在我身上了哈哈……

  这样就好，不过……这里到底是哪？

  那边怎么还……有个人？

  可恶，眼睛看东西怎么红彤彤的，根本看不清……是血淌进去了吗，该死……

  所以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危险？

  能不能帮我们一下……

  不行，这里可是敌人挑选的地方，那个人怕不是……

  遭了，越来越靠近了……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该死，我还是太弱小了一点……”

  在大脑一片浆糊之前，乘着剧痛，顾宵不断发散着思维，表面上看起来疼痛尚可忍受，但内心深处却是自责无比。

  他落地后的这段时间内，四周仿佛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死寂。

  又或许本来就这般寂静？

  总之此时此刻，顾宵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在回荡，他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睛，视线猩红一片之中，只见周围尘土飞扬，火光闪烁，一片狼藉。

  面对那个走近的男人，顾宵试图站起身来，但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无法动弹，但唯一的改变就是，喘息不再艰难了，但从此刻开始，他如同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不断咳嗽着。

  五脏六腑中积攒的血液都似乎要一下子咳出来。

  既凶残又悲惨……

  无奈继续着咳嗽，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封晓晓，只见她依旧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还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再治疗了……

  那个男人也越来越近……

  对此，顾宵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来得及救封晓晓。

  可是就算来得及，仅凭他现在的状态，又该如何带着她逃出生天？

  虽然胳膊有些折断，但手指至少还能微微摆动，只见顾宵颤抖着不听使唤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封晓晓的身体，急切是内心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够醒来。

  然而，封晓晓却依旧一动不动，昏迷不醒，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对此，顾宵的心中充满了绝望，来人越来越近了……

  ……

  话又说回来，咱们回到陈东升的视角……

  爆炸过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

  地面上散落着烧焦的碎片和熔化的金属，原本平整的路面也变得坑坑洼洼，满目疮痍。

  甚至那栋烂尾楼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部分陈旧的布料在火势中燃烧殆尽，墙面上也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但就算再烂，也还是烂尾楼。

  陈东升没有过多在意，但还是愣住了。

  “靠了，这是天上掉下个人吧？还……还是两个，所以那个血，不好!”

  内心暗遭，陈东升着看清那个坠落的物体，没有丝毫的迟疑，快步上前。

  “喂，你，你们……你们是？”陈东升想起白天来看望他的两位年轻人，当即在惊愕之中，细心蹲下查看主要伤势。

  莫名的正义感阻碍了陈东升的怀疑心。

  对此，顾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有苦难言，好像这一次，气管和喉咙都罢工了。

  痛苦不清的音节断断续续，但其中少了点恐惧。

  原因无他，虽然视线猩红一片，但好歹还是能够认出熟人的，更何况顾宵对陈东升印象很深。

  吴方这时也姗姗来迟，动作极快的他本来已经深入其中，但听到外面的爆炸，以及身后陈东升迟迟不跟上这件事，他还是折返了回来。

  这不，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这离谱的一幕。

  隐隐约约中，仿佛有什么记忆要被唤醒了一样。

  吴叔避开火焰，快步走到陈东升身边，看清此刻惨不忍睹的少年和昏迷不醒的少女，他懵了。

  “这……咋回事？顾小伙怎么在这里，还有他小女朋友怎么也，待会待会，这个伤，该不会是被车撞，等等，该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吴叔语气极快，满心关切，此刻已经上手帮顾宵移开封晓晓的压力。

  陈东升摇了摇头，同时也轻手轻脚地帮顾宵摆好了安全的姿势，然后认真地检查起那些细小的伤势。

  吴叔轻手轻脚地放好了封晓晓，转头对着陈东升急切道:“怎么办老陈，任务机密，不能寻找救护车，我申请离队去把他们送医院……”

  他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还是熟人。

  陈东升打断了他的话，背起顾宵，语气坚定道:“那就由我来看护他们，我好久没开车了，老吴，研究院的车你赶紧去点火!”

  两人小心翼翼又风风火火地背着他们，去了研究院的货车上。

  在此过程中，顾宵不断喘气和咳嗽，就是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那张稻草人卡牌，不起眼地一直留着原地，顾宵这个状态什么都做不到，被背走的他，更别提收回了。

  原地火光闪烁，没有了顾宵和封晓晓的存在，那些碎落的火焰残渣反而在一瞬间，突然熄灭了。

  就仿佛，有什么人在背后熟练操控着一样。

  ……

  四人刚到半路，却遇到了堵车，封晓晓依旧昏迷不醒，顾宵现在残废半死不活，只有吴叔和陈东升还在焦急地按着喇叭。

  然而，大半夜的，除了他俩这样做，也没有其他人了。

  容不得犹豫了，救人要紧，他俩决定一人背一个，将其送向医院。

  “咳咳，陈哥，吴叔……快搭把手，咳咳……”顾宵咳着鲜血，有气无力道。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冲击力，要不是那一点点黄金之力最后在消耗殆尽之前，自动护主，爆发出了一个新的护盾，同时触发了特殊天赋「闪」（其实是稻草人垫了一下，他暂时不清楚，还以为是「闪」触发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小伙，你感觉怎么样了，终于能说话了，之前吓死我了!”吴叔急切开口，在货车座位上松了口气。

  一旁的陈东升刚想点头，却听见顾宵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带着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急促道:

  “咳咳……那些车，咳咳……都没有人在开……大半夜咳……怎么可能会堵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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