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颂歌


我一眼就能从圣诞树下那堆花花绿绿的礼物中看中爸爸的礼物。它太特别了,它的包装——从来不是精美的礼品纸再加上两条丝绸缎带,而是边边角角都透露出一种不修边幅的气息,这样的包装和爸爸西装革履的外在显然不能划为等号。

  爸爸的手并不灵巧,他尝试过送我手工艺品当做圣诞礼物,但那实在是太丑陋了。他只好放弃。但亲自包装是他最后的倔强。

  这是清晨的六点,而今天是圣诞。我从黑灯瞎火里爬起来,因为我很想看看爸爸的礼物里有没有信。

  礼物没什么特别的,平心而论——是一条项链。也许是过去十几年里爸爸已经因为各种生日和圣诞而耗光了他送礼的灵感。

  上次送了什么来着?——送的是一场极光。

  特罗姆瑟的极光仿佛要将我吸入宇宙中,极地之星——诸神的裙摆,严寒和寂寥都不能使那时的我倒塌。从地球上空看到它一定更为壮阔,我想——如果我飞越极光,那感觉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

  信里写了什么才大有看头。

  「亲爱的  莱尔:

  我知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间是圣诞,而那时我可能不会在你身边。我想你也能猜到我为什么缺席,千篇一律的追捕黑巫师的行动。尽管这次事态更紧急、规模更大些,我向你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我也很抱歉,之前信里说的那些眉目不能在这个圣诞节得到解决……

  我一直都在思考要如何给你更好的生活,自从你的母亲去世后——你很懂事,莱尔,我很幸运能成为你的父亲,虽然有时候我会希望你可以不用那么独立。然而我该说什么呢?你就是这样的孩子,这样的一颗星星掉在了我们家里。

  祝你圣诞快乐,莱尔。希望你在柏图斯再次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不论有没有我。

  又及:请转告你的外祖父,明年我会陪他喝更多的酒。

  爱你的  爸爸」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莱尔?你难得起这么早。是因为圣诞吗?”桃乐丝的声音响起。

  我刚聚在喉咙里的尖叫只能硬生生吞下,幸好不是别人——桃乐丝大概刚处理完二楼关闭的窗户。

  “我想看看我的礼物。”我说,“这里应该也有我给你的礼物——让我找找——”

  “没关系。”桃乐丝温柔地说,“我会自己找的,莱尔。我会自己悄悄地看。它很宝贵,我不能提前看了。”

  桃乐丝走了,她还有别的准备工作。今天不该有别的事,但是新上任的酿酒师埃克托尔会来和我们一起。

  “他也回不了家吗?”我问。

  “他不是——”外祖母说,“埃克托尔现在住在镇上,下午他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凯西送了我一支鹰毛笔,它看上去很华贵,因为它真的镶了金边。值得一提的是羽毛是白色的,这支笔不能被温斯看到,我怀疑我会被啄得很厉害。

  凯西的贺卡上写着:「我在逛文人居的时候发现了这支笔,它真好看,我一下子就觉得我应该买下来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我喜欢你的字——也喜欢你的作业!」说最后一句话不过是想抄我的作业罢了!

  阿黛尔送了我一瓶香水,贺卡上写着这个系列的香水配方和制作过程严格遵循了古埃及的可菲神香,她给自己买了不同味道的香水,送我的这支,它的香味以忍冬花为主调。

  我打开香水试着喷在手腕上,一股清淡的苦味幽幽窜进我的鼻间——我并不讨厌这苦味。

  如果每次和纽特见面都喷上它,我是不是能和纽特再近一些?凭着这千变万化的不同的苦涩。

  乔安娜送了我一本《魁地奇实用技巧——如何摆脱场外干扰》。她一定是在暗示我不要每次比赛前都先找纽特在哪儿——上帝,我只输了那一次!

  贝尔竟然送了我一整套高布石。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也送了他一整套高布石。

  伊尔莎和伊芙琳——她们都送了我胸针。一枚是伊尔莎的金飞贼,一枚是伊芙琳的鸢尾花。我敢说,如果伊芙琳送给伊尔莎的也是花的胸针,应该会比这一枚的花语还要含蓄。

  卡莱尔送了我一本《级长如何获得权力》——这种书不是应该给他自己留着吗?他才是应该好好学习权力是怎么一回事儿,考虑到他的父母对他的期待。

  每一年送出去的礼物都会花掉不小的一笔钱,虽然拆收礼物的时刻也很快乐。我把它们全都抱起来,打算先放进我的行李箱里。

  吃完早餐后我会和外祖母外祖父一起到镇上去,主要是去听颂歌,每年的传统。外祖母说今年换了新的指挥,上一个指挥年初突发心脏病去世了。镇上的人为此难过了好久。

  “真的很意外,他的医生说从没检查出他有心脏病的迹象。”昨天的餐桌上桃乐丝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就突然去世了?”

  我的眼神在外祖母和外祖父间转动,他们也不着痕迹地,时不时回应我的眼神。

  我不愿做最坏的猜测,但最坏的猜测是他的死和索命咒有关。不然你无法解释为什么健康的人,死亡原因竟然是心脏病发作。

  这本应该是一个有些缺憾却仍然可以称得上圆满的圣诞节,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我发现坐在最前方那个戴着黑色翻边礼帽的女人,她的背影实在过于熟悉。整场颂歌里她没有一次回过头,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将视线投向她的背影。我的手心在流汗,在这种天气里。

  “怎么了,莱尔?”外祖母轻声问我,她弯下腰来,放下她的女士皮包,“是不是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坐在中间?这样连外祖父也没了心思,开始关注我。可是小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儿,如果真的是她,大家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女人坐在礼堂里毫无反应,好像本就该这样——

  “我没事。”我说,“可能是起得太早了——在霍格沃茨我一般不会起这么早。”在霍格沃茨我一般都五点起床——为了凯西的魁地奇训练。

  “六点的确是太早了。”外祖父煞有介事地说,“对于莱尔来说。不过中午回去的时候还可以休息。”

  这不过是场小插曲,我尝试着静下心来认真聆听——本来就应该被倾听的唱诗班的音乐。

  随着颂歌的结束,观众们接二连三站起来,准备离开。那个女人也是。

  她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我听见外祖母有些惊喜的声音。“她就是那位好心的女士!——真的太巧了,没想到能在柏图斯再见到她!”外祖母高兴地说。

  她和外祖父走上去,和她打个招呼,或是说说话什么的。她们想要我跟上来,但是我不会这样做,我还要阻止她们上前去,恐惧和忧虑突袭了我,我拦住她们——

  文达·罗齐尔为什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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