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收徒
师、师尊?
景渊僵在原地,心脏砰砰乱跳,无数挤压的血液从胸膛流窜到肺腑四肢,撞得他大脑都在发懵。
对上白衣仙人含笑的眼睛,柔和的笑容后是认真的询问,他是真的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可是这有什么好征求的呢?
他深吸一口气,挺着腰笔直跪下去,两只眼睛牢牢注视着琉璃色的双瞳,喊了一声:“师尊!”
一声童音响彻院子,铿锵有力,带着数不清的感激和不顾一切的坚决。
诸元清眯了眯眼,坐直身体,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丝毫没有方才打趣的模样。
“本君道号上清,身居逍遥峰主,多年来不少敌人,魔修更是视本君为眼中钉,就连魔尊赫连决都欲将本君除之而后快,你若拜我,那便处处危机。”
“如此,你还愿拜我为师?”
他定定注视了景渊两秒,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直起身,斟了一壶茶水,两手端起,恭敬递上:“师尊,请用茶。”
漆黑的眼珠带着些许忐忑与不安,还有一层一层涌上来的欣喜与期待,全然没有被他的言语影响到。
诸元清接过茶,看见景渊瞬间咧开的笑容,唇角弯起,整个人的气势都柔和了许多。
桌上放着的茶平日里都是招待客人用的,诸元清浅酌,眉梢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随后将茶杯放下。
“景渊。”洁白如玉的手指在石桌上轻叩,诸元清问,“你为何修道?”
“为了活下去。”景渊握紧拳头。
“弟子没有爹娘,吃百家饭长大,后来那个村子被魔修所屠,一百零一条人命……”
景渊一字一句:“这笔债,弟子想亲手讨回来。”
他有些不安。
为求长生、为解救世人、为得道成仙……诸多缘由不胜枚举。
在拜入玄元宗之前,他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可是当他对上诸元清的眼睛,却情不自禁说出了自己最真切的想法。
他没有那么高大的理想,他修道只是为了活下去,以及报复罢了。
“不用紧张,我这里不拘这些。”诸元清浅笑,他当年被凌霄道人用一顿饭忽悠上山,如今还不是到了元婴?
不过这话就不好对着自己新出炉的徒弟讲了。
指尖轻动,一本剑谱和几本适合练气期的基础秘籍落在膝上。
目光在景渊身上转了一圈,诸元清又拿出一个储物戒:“算是为师的见面礼。”
站起身,诸元清握住他的手:“走,带你去宗主那儿打声招呼。”
诸元清擅用遁法,今日却是起了剑,带着景渊不疾不缓御剑而行。
景渊早听闻逍遥峰主剑术精湛,注意他此时只是随手以灵气化剑,目光便不由自主落在那把虚幻的剑上面。
诸元清设了一道屏障,确保这徒弟不会被风刮走,随口解释:“好好修炼,日后你也可以。”
景渊被一袭白衣的人护在身前,入鼻满是清冷的幽香,细嗅还夹杂着些许甜香。
听此,他摒除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大力点头:“是,师尊!”
在景渊身后,诸元清无声叹气,揉揉他的发顶以示鼓励。
由于生活所迫,景渊看着只有七八岁孩童大小,但实际上他已经十岁有余。
手下触感柔顺,掌心下的徒弟似乎意识到自家师尊格外喜欢自己这一头茂密的乌发,还配合着蹭了蹭。
罢了,这孩子如此乖,若资质实在不行,到时用丹药强行提到金丹,好歹也能多出百年的寿命。
诸元清眼角柔和。
在灵霄道人那里过了个明路,又去百草峰找云心真君要了份见面礼,诸元清将满当当的储物戒塞回景渊手中,领着自家弟子回到逍遥峰。
景渊今日见了太多人,其中还有一位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诸元清下意识觉得自家徒弟可能会慌乱或是惶恐,没想到他不卑不亢,就连云心真君都夸了句。
回到熟悉的院落,诸元清看到已经暗下的天色,忽然想起一事。
今日收徒着实仓促,如今自己这小徒弟除了几身衣物,连个厢房都没有。
天色已晚,诸元清不再多想,干脆牵着景渊入了自己的卧房。
景渊愣愣跟着,原以为诸元清是要带他去自己将来的住处,可才踏入门,迎面便是青色床帘丈遮住的大床。
他有些疑惑。
修士一心修炼,通常打坐至天明,他为杂役时尚且不敢懈怠,如今面对这样一张大床,一方面为自家师尊的细致感动,另一方面更是警醒自己,莫要辜负这一番关爱。
他默默离自家师尊又近了一点。
诸元清以为景渊初陌生环境而不安,牵着他往一扇屏风后面走:“逍遥峰没有生人,你的住所尚未收拾,今日便与我同寝。”
屏风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水池,引的是外面山泉中的水,泉水清澈,下面还有阵法加热。
一日过去,若说先前是因为凌霄道人的逼迫,而现在,诸元清是真把景渊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他两次遇见景渊,这孩子都是在被别人欺负,如今他成了自己徒弟,免不了想多照顾一些。
他这个做师尊的,能护弟子的时间却并不长,想到这儿,诸元清拍了拍景渊的肩膀,面朝灵力汹涌的水池。
“这池子里嵌入了无数上品灵石,还有数道阵法镌刻其中,于修炼有绝佳好处,你若成功结成金丹,日后我便将这池子送你。”
景渊站在池边,望着池水中一大一小的两道影子,重重点头。
他并不是记挂这个池子,而是在想,一路走来,自家师尊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他身为弟子,定不能成为师尊身边唯一的瑕疵。
床榻柔软,诸元清第一次与人同睡,尚有些不习惯,一个时辰过去,仍然清醒的很。
睁开眼,正想看看这小孩睡了没,结果扭头就看见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见他望过来,那双眼里闪过一丝无措,随后紧紧闭上,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诸元清忍不住轻笑,拍了拍他的头,给人拉上被子,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轻声:“睡吧。”
院里,一只毛茸茸的团子躺在合欢树上,惬意地翻了个身。
这是往后的景渊无数次回想,几近要落泪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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