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罄竹难书
面对汉皇的质问，蔡瑾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上面所记录的事情了。
小孙子蔡坤仗着自己的地位和世家的身份，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比起唐王来说，那是大巫见小巫，唐王就是个弟弟。
每次都是自己想办法遮掩了过去，但他没想到不良司全都知道。
蔡瑾心中一叹，跪伏在地。
“陛下对蔡氏皇恩浩荡！”
李牧川指着正被李轻舟阅览的卷宗骂道
“好一个皇恩浩荡，这就是你蔡家的回报是吧？朕也懒的问你知不知情，你自己看完卷宗，如果所述有误，朕允许你辩解。”
蔡瑾无奈拿起关于小孙子的卷宗。
李牧川又挨个指着其余几人怒斥道
“看朕干什么？都看看你们的好孙子，好儿子都做了什么好事！”
被点到的几人赶忙从李轻舟手中拿过卷宗开始看了起来。
而李轻舟木然的站起身体，低着头一动不动。
除了袁天罡，大殿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此时的李轻舟气息不对劲。
而李牧川依旧怒火中烧的对着几个大臣怒斥着。
“别说朕不讲君臣之情，看完后，如果不服都可以当面说出来，朕不是不讲理的，但若存心狡辩，朕会让他后悔说的每一句话！”
几人很快看完，然后颤抖着跪伏在大殿之上，没有人为此狡辩。
“可有异议？”
几人齐声道
“全凭陛下责罚！”
李牧川坐会龙椅，极为冰冷的说道
“好，看来你们都没话说，那朕可就有话说了！”
随后对着大殿怒声道
“拟旨，蔡坤为抢女子，屠杀一家十六口，强占百姓田地千亩……，身负五十七口人命，数罪并罚，择日午门斩首。
曹元植杀人越货，强占百姓酒楼，店铺共七间……身负四十四条人命，数罪并罚，择日午门斩首。
房俊为赎花魁，打砸青楼，打残侍从……数罪并罚，革去翰林院进士功名，三年内不许参加科举。
严宽喜玩幼童，致死致残数名孩童，更是私下贩卖人口……因此导致的人命可达三百七十九条人命，数罪并罚，择日午门斩首！
程虎酒后伤人……数罪并罚，革去白虎军校尉一职贬为士卒，杖责二十后，送边境忠义王麾下的冲锋营，杀敌不过百，不许回京。
秦良当街纵马，伤残百姓两人，念事出有因，无心之过，且事后及时补救，罚杖责二十，禁足三月。
再拟！凡是参与到其中命案的大小官员，恶奴打手一律处死，不得有误。
再拟！蔡瑾，房玄儒，程金汉，秦玉京，严松，曹瞒六人管教不严，官降一级，罚俸三年，限三日之内解决儿孙所犯之事的后续赔偿。
再拟！蔡瑾，曹瞒，严松三人对于儿孙杀人越货的不查不问，各罚三十万两白银充入国库，如果说没钱就自己摘了帽子走人。
程金汉，房玄儒教子无方罚银五万两，念秦良罪轻，罚银一万两，以作惩戒！”
李牧川一口气定了所有人的罪，此刻的汉皇可谓龙颜震怒，无人敢触！
而且李牧川的判罚皆是依照律法所拟，让人挑不出毛病。
除了被判死刑的三人，秦良，程虎，房俊三人的判罚也算是很重了。
对于李牧川的判罚，可谓满朝皆惊，既惊讶皇帝的严厉，也惊讶于这些官二代做出的那些事情。
按理这样的判罚公平公正，但他们身后牵扯的可都是朝堂大员，这样的判罚，容易引起君臣不和，朝堂不安啊！
尤其被判死刑的三人，其背后可是左丞相蔡瑾，兵部尚书曹瞒，吏部部尚书严松啊。
汉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然而陛下直接判处了死刑，实在惊人。
严松急了，严宽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是重点培养准备继承他衣钵的儿子啊。
严松赶忙跪倒在地，颤声道
“陛下，如此判罚是否太重了一些？”
“太重？”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轻舟面色冰冷的看向严松。
“自然是重了些！”
“严大人的意思是，你儿金贵，百姓命贱，不可相互衡量？”
李轻舟慢步走向严松，平静的话语下似乎潜藏着惊涛骇浪。
“自然是这样，武分高低，人有贵贱，我等世家提供他们生活所需，为官又庇护他们，自然要尊贵些的！”
轰！
李轻舟脑中一炸，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这个类似蓝星的大陆上，封建思想依旧根深蒂固。
穿越成唐王的喜悦在这一刻被严松的几句话击的粉碎。
“唐王，难道你觉得您与那些泥腿子是同类人不成？”
李轻舟久久不语，就算前世的社会依旧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何况封建王朝。
他似乎连反驳的理由都没。
转头望向地上的书简，那里面的五百四十七条人命似乎和他一样，对这个世道都无话可说。
“陛下，还请从轻发落！”
严松的话如同一只大手死死的握住李轻舟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前世的人虽然也分牛马权贵，但如果有人努力反抗，还是可以得到一点点渺小的尊严。
而那五百多条人命却只能像杂草一般被人践踏。
李轻舟想起了穿越前那个梦，他似乎该做点什么，至少也该尝试一番。
李轻舟似乎一下子从迷茫变得清醒，寻找到了目标。
看向一直求情的严松，他知道他得做点什么。
面对严松的再三求情，李牧川也犯了难。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低头不动的李轻舟突然骂道
“倒反天罡的畜生。”
所有人呼吸一滞，唐王怎么突然骂人，还骂的这么难听。
严松眉毛倒竖，气的手抖。
“殿下怎敢说出如此污言秽语？本官怎么也是陛下臣子，岂能被殿下以畜生论之？”
李轻舟冷笑道
“对不起，是本王说错了！”
严松一挥官袍，傲娇道
“臣念殿下尚幼，就……”
谁知李轻舟打断他直接补了一句。
“是我说错了，严大人不是畜生，而是畜生不如，毕竟畜生也知父母恩！”
“你混蛋……陛下啊！唐王三番五次侮辱臣，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李牧川虽然也认为严松畜生不如，但还是觉得李轻舟骂的有些过分了。
你私下骂不就好了！
“唐王不得无礼！”
李轻舟不卑不亢的说道
“儿臣句句属实，何错之有？”
严松哭丧着老脸，指着李轻舟说道
“陛下，你看看殿下仍不知错，你管管他呀！”
李轻舟转过头质问道。
“严大人有父母否？”
“自然有！”
“严大人孝敬父母吗？”
“自然，父母养育之恩，严松怎敢忘。”
“父母如何养育你的？”
严松懵了，这事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供我衣食，教我成长。”
“严大人只知道养育父母恩，却不知衣食父母恩吗？”
“衣食父母？”
蔡瑾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李轻舟要说什么了。
严松还有些绕不过来。
“何为衣食父母？”
“严大人的食物何来？”
“土里栽种，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农民辛劳种植，你喝西北风去吧。”
不等严松反驳，李轻舟再次说道
“没有织工织布，你只能裸奔上朝，
没有工人建造，你得睡大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认为不值一提的泥腿子创造的。
他们不仅是你的衣食父母，也是满朝文武的衣食父母。
你不认父母，倒反天罡，你说你是不是畜生不如？”
严送被说的连连后退，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时蔡瑾解围道
“唐王说笑了，这些物品，严大人也是拿银子买回来的。”
李轻舟冷哼一声
“是吗？一百两衣服，到了织工手里可能连一两都没有，粮食更别说了，都是被各种赋税逼的没办法上交的，忙了一年，交这么多粮食，他们可能连一个子都拿不到，甚至自己都不够吃。
所以你那一百两银子最后给谁了？
给了和你们一样喜欢剥削的地主。”
蔡瑾默默退回了队列，唐王什么时候巧舌如簧了？
严松还不服气。
“那是他们应该的，没有我们管理，他们连地都种不了。”
这句话彻底惹火了李轻舟，怒声道
“管理！管理！为什么所有当权者都认为管理者就该高高在上，你们的疆土是百姓流血打出来的，你们的权利是百姓为了更好的生活赋予的。
没有百姓当兵冲锋陷阵，哪里来的疆土让你管理？
没有百姓供养衣食，你管你吗呢？”
所有人都被突然暴怒的李轻舟吓到了。
他们不知道，在前世地球的他也因为惹了一个当官的，弄得工作没了，家没了，可最后却是官官相护，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当官的也曾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我管着你，你就得听我，我是管理者，你是被管的，有气忍着吧。”
严松算是触碰了李轻舟心底最痛的地方。
严松还想狡辩，谁知李轻舟直接一脚丫子踹了过来。
“轻舟不可鲁莽！”
李世安及时拉住了准备继续施暴的李轻舟。
李轻舟转过头歇斯底里的对着李世安怒吼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就因为他们是官，所以可以随意收割别人的生命，就可以杀人不用付出代价吗？”
严松捂着脸颊后退两步，依旧冷嘲热讽道
“唐王也好意思替百姓报不平？难道唐王忘了您自己做的那些事了？”
李轻舟没有理会严松，反而红着眼睛看向面前的李世安，质问道
“所以，大哥一直知道这些事，但并没有出手阻止他们是吗？”
李世安第一次看到自己弟弟如此冰冷的眼神，而且还是对着自己！
但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李世安不愿说谎，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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