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悲痛
这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只见深坑之中，同样站着一个诡异的生物。
这生物身型瘦高，长着尖尖的耳朵，一头银发随风飘舞。
它的四肢修长，指甲尖利，背后长着一对硕大的蝙蝠翅膀。一条近两米的细长尾巴垂在身后，双脚掌面宽长，脚趾宛如倒勾，强健有力。
他的瞳孔赤红如血，嘴唇黑紫，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道道血色的印纹。
瘦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唇不停哆嗦。
“妈呀，妈呀……快逃！！”
说完，他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胖子吞了口唾沫，低声念叨了一句，也撒开腿一溜烟跑了。
深坑中，蝠翅生物低头看着身下的尸体，血红色的瞳孔缓缓闭了起来。
在他身体之中，隐约能够看到一条条淡淡的血光，正在向他的眉心汇聚，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化。
伴随着眉心一道印纹的形成，他的身体已然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睁开眼睛，黄天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低声唤道：“爷爷？”
四周寂静无声……
“老头？”
还是没人应声，只有风吹过碎石，发出一阵呜咽声。
黄天伸出手，在尸体上摸了一下。
看着指尖的血迹，黄天摊开手，一柄血色长刀出现在他手中。
“血牵魂……”
随手在刀身上一抹，一团黑雾从尸体里飘了出来，围绕着黄天缓缓旋转。
黄天闭上眼睛，将眼底的悲伤掩去，任由那团黑雾在他的周身盘旋。
老黄头还是死了，七魄俱灭，天地双魂已失，生魂化成死魂，如今的那团黑雾只是没有感情的能量体。七天一过，就会彻底消散。
别说他没有开启第二窍，就算开启了第二窍，掌控了阴阳之力，也无法将失去的天地双魂找回来。
如果他能早来两天，或许可以像对待方家人那样，利用引魂之术，将没有消散的天地双魂收集起来，那样老黄头或许可以保留一些意识。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将死魂变成生魂，老黄头终归是死了……
黄天仰面躺在牛型尸体上，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如水，清清凉凉。
“爷爷，马上就要中秋节了，孙子来看你了……”
黑雾仍旧不知疲倦的来回盘旋，时不时有嘶吼声传出。
黄天脸皮微微抽动，眼中闪过阵阵杀机，却被他一次次压了下去。
“汪汪！”
一只大黄狗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尸体旁边。
它歪了歪头，看了黄天片刻，然后发出一声呜咽，趴在他身边。
黄天转头，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月光下，一人，一狗，一具尸体安静的睡去。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黑雾发出一声尖啸，钻进了血色刀身之中。
大黄狗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眼巴巴的看着仍在沉睡的小主人。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自己觅食去了。
深坑之上，几个青年看了一眼深坑底部，立刻仓皇的逃开。
日落月明，黑雾再次从刀身里飞了出来，围绕着熟睡中的黄天来回盘旋。
五天时间匆匆而过，第五天晚上，圆月当空，洒下一片清明。
黄天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大黄狗也爬了起来，摇着尾巴，兴奋的叫了两声。
黄天脸上一片平静，指环光芒一闪，一个酒壶出现在他手中。
仰头喝了一口，黄天抹了一把酒渍，望着空中的圆月，低声说道。
“爷爷，今天是中秋节。臭小子没什么孝敬您的，这壶酒是姨娘给的，深渊皇室贡品，您尝尝……”
说完，他用力一捏，酒壶炸裂，酒香四溢。
“爷爷，小子可能没办法让君茹成为您的孙媳妇了……是小子没能耐，娶不到这么好的媳妇，给您丢脸了。”
“爷爷，小子已经开启了灵窍，成为了您口中的神仙。可是小子没用，没法让您复活，您不要怪小子。”
“爷爷，小子已经去过一次灵域了，那里的人给孙儿起了一个绰号，名为‘白发冰魔’……”
“爷爷，孙儿这两年也有朋友了。您看，他们也来看您了，那个抽烟的胖子叫刘飞龙，外号玉面飞龙。那个女孩叫王倩，是我姨娘的弟子，我的小师妹……”
“爷爷……”
黄天慢慢述说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他平静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盘旋在空中的黑雾，渐渐变得稀薄。
“爷爷……您不会寂寞的。小子，一定会找出那个人！”
一阵夜风吹过，黑雾彻底消散。
黄天手一挥，指环红光闪烁，地上的尸体骤然消失。
他招了招手，大黄狗摇着尾巴走到他身前。
黄天俯下身，将大黄狗搂进怀里，他将脸埋进大黄狗温暖的皮毛中，无声的抽泣……
过了半晌，黄天深吸一口气，抱着大黄飞到了深坑之上。
王倩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她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
胖子将烟头扔到地上，拿出一罐啤酒。
“要喝酒吗？”
“已经喝过了。”
黄天将大黄放在地上，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能帮我照顾它一段时间吗？”
王倩刚要点头，胖子抢先道：“交给我吧，过几天我就要去灵域了，正好没人做伴。”
胖子早就想去灵域了，如今墨蝶成了总司令，安排他进灵域完全是举手之劳。
“我打算在队长那里生活一段时间，你若是想它，就来长溪谷吧。”胖子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神情有些向往。
“师兄，你没事吧？”王倩关切的问。
黄天摇了摇头，看着二人，提醒道：“有人试图打开魔界之门，你们要做好准备……”
二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等他们询问，黄天继续说道：“不要试图阻止，他们的实力很强，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据我了解，他们的首领，实力已经超过了现世的等级范畴。”
“不会吧，难道超越了S级？”
胖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也难怪他感到震惊，要知道，在现世A级已经是凤毛麟角了，AA级可位居副帅，AAA级足以覆灭特委会，S级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不可能出现在现世。
超越S级？那得强成什么样子？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不，”黄天摇了摇头，“是超越了SSS级。”
胖子彻底呆住了。
黄天却不想多做解释，转而对王倩说道：“麻烦你转告墨蝶，让她帮我查清这件事，就当我欠她一个人情。”
“放心吧，我也会帮你查的。”王倩立刻保证道。
黄天道了声谢，不再言语。
夜风缠绵，月笼轻纱。
黄天仰头，凝望着空中的圆月，缓缓陷入了回忆。
两年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两年前的这个晚上，就在这样的月亮下，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牛家村。
一年前的这个晚上，他过了一个最开心的中秋节。
“俺的亲爷爷啊，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了，俺还以为你死了呢……”
“乖孙子，走，咱们进屋。”
“吃吧，爷爷已经吃饱了。”
“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爷爷想知道你为啥要学这些？”
“少跟我来这一套，让我看看你到底进步了多少，如果我不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臭小子，竟然敢暗算你爷爷，当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好了，吃饭了，沈丫头难得在我们这里吃饭，别让人家笑话。”
“我……是狄牛一族的。”
……
王倩和胖子也抬起头，神色都有些怅然。
这一个月以来，修灵界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大主帅全部战死，队长黯然离去，十二队队长几乎全军覆没，大半修灵家族从此一蹶不振。
墨家掌权后，会给特委会以及整个现世带来怎样的影响？
那些尸奴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还有什么人？会不会再次出手？
与灵域一样，现世的修灵界已经乱了。
而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明月如盘，漫天星光点点。
一阵夜风从三人身上吹过，却吹不走他们满身的萧瑟。
“我走了……保重！”
黄天深吸一口气，身子一跃，飞入高空，身影在月光下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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