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谈一谈
天光大亮，谢南书醒来时，穆云峥早已经下了早朝，正坐在书案前，边批阅奏折，边等他醒来。
谢南书由小宫女伺候着更衣洗漱完毕，坐到了桌前陪穆云峥一起用早膳。
穆云峥昨日吃得餍足无比，甚至入夜后还又来了一次，所以今日心情极好，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谢南书就没那么好命了。
他浑身酸疼，身上遍布吻痕，因为很多姿势时间过长，导致大腿和腰都酸疼无比，以至于他坐下的时候还扶了扶腰。
谢南书现在相信了，这床榻之上的劳累，真的是与练武时的吃苦受累完全不同，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谢南书嗔怒地瞪着穆云峥：“怎么你看起来一点影响也没有，我却这么……”
他说不下去了。
穆云峥连忙给谢南书又是盛粥又是夹菜，一直不停地献着殷勤，生怕谢南书翻脸。
“谁说我没影响的？我也一样劳累啊，要知道，一直都在体力输出的那个人可是我啊。”穆云峥笑得讨好，“只不过，这占了便宜的人是我，我哪还好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谢南书狠狠白了穆云峥一眼，拿着调羹开始喝粥。
穆云峥连忙继续给谢南书夹菜献殷勤，哄着谢南书多吃点儿。
谁让他昨日情绪一上头，就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了。
谢南书后来一直在叫停，到最后都哭出来了，可穆云峥就是停不下来。
穆云峥也知道自己昨日确实太过了，所以今天才心虚不已，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南书的反应。
好在谢南书也自知理亏，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表情嗔怒了几下后，就又恢复如常。
这才让穆云峥的一颗心，落回到了肚子里。
用完早膳，穆云峥并没有急着去处理政务，反而命总管叫来御辇，拉着谢南书一起坐了上去。
虽然是在宫内行走，可谢南书还是头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同穆云峥共乘御辇，这让他感觉很是不自在。
毕竟昨日刚被人骂得狗血喷头，谢南书心里还是忌讳的。
穆云峥看到谢南书一直低着头，略一思忖，就揣摩透了谢南书的心里。
他拉过谢南书的手，包裹在掌心：“南书，你不要在乎那些人的胡言乱语，这后宫是我的后宫，我选谁当皇后，都是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其他人来指指点点。”
听到“皇后”二字，谢南书的心一沉。
他的耳畔，又响起了昨日杨万里说的话。
穆云峥正在广选名门贵女，要立为大奉皇后。
虽然穆云峥昨日表明了态度，绝不会与自己分开，可谢南书心里却是无法接受穆云峥一边娶别的女人为妻，一边又与自己卿卿我我的。
穆云峥想享齐人之福，这于谢南书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谢南书现在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他要看看穆云峥到底会怎么安置自己与那位新进宫的皇后。
牵马太监拉住马缰，御辇车轮停了下来。
穆云峥在大总管的搀扶下先行下了车辇，又转身向谢南书伸出了手。
谢南书将自己的手掌放入眼前这只大手的掌心，两手紧紧握，下了马车。
谢南书抬头一看，眼前正是位于皇宫内的尚衣局。
穆云峥拉着谢南书的手，没有松开，一路带领着谢南书进到了尚衣局内。
得知皇帝要来，尚衣局早就增加炭盆，将屋内烘得极其暖和。
穆云峥牵着谢南书的手，一路进到绣娘们赶工的正殿。
绣娘们在掌印太监的带领下跪了一地。
穆云峥挥挥手让他们起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就继续拉着谢南书进到了库房中。
一进库房大门，谢南书的目光就被库房正中摆放着的一套大红绣服吸引住了目光。
绣服被檀木衣架高高挂起，长袍广袖，尾摆拖地。
整套绣服内里用最好的云锦缎面做成了棉制长袍，锦缎之上又罩以大红色的轻容纱，纱上不仅刺绣着繁复的吉祥云纹，还以上好的东珠和金丝点缀其上，华美绝伦。
谢南书认出来了，这是大婚用的喜服。
当他反应过来时，目光就唰地从这件喜服移了开来。
他突然觉得眼眶一酸。
穆云峥此时还未发现谢南书的异样，反而兴致勃勃地拉着谢南书的手，将他带到了这件大婚喜服前。
突然，谢南书猛地挣脱开了穆云峥的手，转身就往库房外走。
穆云峥愣了一下，立即两步追上去，拦在谢南书面前。
他双手扶上谢南书的肩膀，这才看清谢南书垂着双眸，满面都是隐忍的表情。
“陛下，”谢南书吐出这两个字后，又深呼吸了一下，这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这皇后喜服，微臣就不必参观了。”
穆云峥见谢南书根本不抬眼看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谢南书误会了。
“南书，这喜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穆云峥拉起谢南书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南书，我要立你为后，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
谢南书闻言，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向穆云峥，嘴巴张了两下，却没能说出话来。
穆云峥伸手抚上谢南书面颊：“南书，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谢南书嘴巴又张了张，这才发出声音：“你、你疯了……”
穆云峥笑了：“我是一国皇帝，我就算发了疯，这朝野上下也只能受着。”
谢南书抓住穆云峥抚在自己脸蛋上的手：“云峥，这不是明智之举，你皇位尚未坐稳不说，与朝臣公然对立，这是皇家大忌……”
穆云峥伸出一指，抵在谢南书唇上，止住了谢南书的话语：“南书，我说过了，我要娶谁，这是我的家务事，那些朝臣没资格来管，我也不可能让他们管。”
谢南书再次握住穆云峥的手指，从自己唇上拉下来：“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的心意我现在明白了，可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群臣的反对，我们二人成婚的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绝对不能和这些顽固的大臣们硬碰硬得来。”
“南书，你知道的，我并不怕来硬的。”穆云峥拉起谢南书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轻柔地一吻，“我这皇位都是靠拳头拿来的，我并不介意我的皇后也是靠拳头娶来的。”
谢南书心里一暖，方才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
他笑了笑，收紧五指，与穆云峥的手更紧密地握在一起：“云峥，我相信你无论想做什么事，都一定能做得到。可若是硬来，定会让群臣与你离心，这是最下策。”
穆云峥终于听出来了谢南书的话中有话：“南书，你是有什么打算了么？”
谢南书笑着点点头：“我想明日与你一起上朝，与你的诸位大臣们，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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