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突逢变故
春宵阁位于平康坊的居中位置,是一座五层的木质阁楼。
楼体以锈红色为主,楼顶盖以琉璃瓦。
到了夜晚,整座楼灯火辉煌,人影瞳瞳,很是惹人眼。
而这春宵阁的实际经营人便是赵轩坼的谋士,而九儿姑娘其实是这谋士的女儿。
因着宋岱和赵轩坼从瓦剌归来后,身份特殊。
若在外面时常见面,定会引起旁人怀疑。赵轩坼便给他介绍了这里,有些事情由谋士出面与宋岱商讨,然后通报赵轩坼。
因此,宋岱便也成了旁人眼中,时常出入风月场所的男人。
许是天气不佳,今日客人明显要少些。
宋岱解下大氅,轻车熟路的进入了位于顶层的九儿姑娘房间。
“曾先生。”宋岱进门后看到曾先生已坐在此处。
见宋岱而来,曾先生笑着说道:“我猜到世子今日便会前来。”
宋岱笑笑,坐下:“六皇子那里如何?”
曾先生摇摇头:“已被送往城南旧宫,门外有金吾卫严加看守。”
“可否能递消息进去?”宋岱问道。
曾先生,微微皱眉:“我可试一试。”
“世子是想到了法子?”
宋岱点点头,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法子尚可,就是不知六皇子的意见。”
“还望六皇子早些给答复,我们好早做安排。”宋岱说道。
曾先生点点头,而后看向愁眉不展的宋岱:“侯府的出路,世子爷可有想到?”
宋岱微微摇头。
“世子爷,何不将这法子如法炮制?”
宋岱微微皱眉,似是没听明白。
“听闻贺尚书家的幺女钟情宋世子,何不借此机会?”
“不可。”宋岱断然否决。
他不喜与那贺家有任何攀附。
曾先生只以为他不想利用旁的女子感情做事,所以也未继续下去。
二人喝了一会儿温酒。
九儿才从门外进来。
房内灯火通明,平日里行坐有度的宋岱,此时有些醉意依靠在小几上。
一身月牙白的绣金袍衫,将整个人衬托的如他一般矜贵。
九儿眸中的神色亮了一亮。
随即,恢复如常。
“世子爷。”她俏声问候。
宋岱微微点头,而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人实则都未说过几句话,每次来时,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
逢有赵轩坼党羽在时,宋岱便拦着九儿出去走上一圈。
素时,更多的是待在九儿房中同曾先生商议。
今日,同曾先生商量完要事,宋岱因心中憋闷,便不再多言。
兴致缺缺的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安静的空气当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屋内人君是一惊,一般鲜少有人寻来这里。
还是九儿起身,将房门打开。
此时,观易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外。
宋岱一看,是观易,只以为是郑藜出了什么事儿,快速起身。
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九儿连忙过去将他扶稳。
“藜儿怎么了?”宋岱神色紧张。
“回世子,不是世子妃,是老夫人。”
宋岱俊眉拧在了一起,不解的问:“祖母?”
观易四下看了看,而后凑到宋岱耳边小声说:“老夫人过世了。”
宋岱一听,面上神色一怔。
随即,一个没站稳,靠在了门框上。
观易将他扶住,继续说道:“是夫人李氏所为。”
怒火中烧,宋岱挣扎着站了起来,脑中立马清醒:“回府。”
九儿将身后的一个汤碗端了过来:“世子爷,喝了这碗醒酒汤吧!”
宋岱单手拿碗,一口灌了下去,而后还给九儿:“谢九儿姑娘。”
话落,便快速消失在了楼梯处。
路上的雪已经颇厚,马车难行。
宋岱骑了观易来时的马,快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回到侯府中时,府中下人已经忙作一团。
胡总管看宋岱归来,连忙上前:“世子爷。”
宋岱茫然而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一切仿佛是梦一般。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侥幸的祈祷,是郑藜不喜欢他去春宵阁,想了这个主意,把他骗回来。
可眼前的下人们,已经披麻戴孝,在院中扯着丧幡……
大雪已停,天地间皆是白色。
这白色刺着人眼睛生疼,疼到人眼泪都要流下来。
胡总管看着眼前的世子爷呆愣的模样,重重的叹口气,安慰:“世子爷,节哀!”
‘节哀’二字传到宋岱的耳中时,仿佛才再次将他唤醒。
他转过身来,看着胡总管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意儿。”父亲宋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岱茫然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宋澜。
宋澜悲泣的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去看看你祖母吧!”
说完,转身向后院走去。
宋岱一路跟随,直到镜湖边上,下人变少,宋岱才问道:“父亲,不打算说一下祖母是如何过世的吗?”
语气当中透着悲凉,也带着些许怨恨。
若是李氏,这女人便是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又杀了自己的祖母?
宋澜听到儿子的问题,本就不快的脚步,此时也停了下来。
他并未转身,而是无奈的说道:“先去看看祖母吧?”
“祖母她死了,此刻比起看她,我更想知道她是如何突然离世?”宋岱第一次情绪失控。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安排,能将祖母和藜儿送离这是非之地。
明明祖母用了常华原的药,已经有些许好转。
他答应了祖母,会很快再让她看到这侯府的小世孙……
如今,孩子没有保住,祖母也离开了自己。
想到这些,温热的眼泪在这寒风中,簌簌落下。
从小到大,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苦难,宋岱都不曾流泪。
他觉得,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此刻,他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
宋澜在听到他一声嘶吼之后,已转过身来。
看着面前儿子,痛苦又压抑的模样,心中悲凉万分。
缓缓开口:“守卫押她从祠堂离开的路上,恰好遇到了娇儿。”
“她求娇儿,说思女心切,愿替女儿赎罪。娇儿一再解释,没有任何人苛待自己。她还是偏要随娇儿去见母亲。”
“我从祠堂出来时,守卫来禀报。我只以为她良心发现,应允了她今日服侍在窗前。”
“谁料她……”
说到这里,宋澜满是对自己的愤恨。
“谁料她趁母亲服药间隙,竟然放了毒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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