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乍现
“景岚，好久不见。”
景岚伸手与她交握，“蔡市长，好久不见。”
“听说你升到了副总监，恭喜，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不会在一个助理的位置停留太久。”
一旁的王汉林在心中暗暗咋舌，这蔡茂芸怎么对景岚的晋升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她们俩还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他眼神不自觉瞥向景岚。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景岚诧异地问：“蔡市长，您怎么知道我升了副总监？”
“之前我每天都看你的新闻，所以有关注过你，”蔡茂芸笑着说，“而且我很欣赏你，像你这样不骄不躁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多谢您的夸奖，也很感谢您对我的欣赏。不过我觉得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向您请教一二。”
蔡茂芸眉毛微挑，“当然有机会，我随时欢迎。”
“那以后我就多有叨扰了。”
两人交流之际，王汉林的脸色变了又变。
心惊的同时又感到庆幸，还好，自己还没做什么过界的事情触怒景岚，不然他现在这个位置恐怕马上就得换人了。
等蔡茂芸跟现场的所有人打过招呼后，众人才一起去了会场中心。
这次的活动，说白了就是一次一对一帮扶活动，被帮扶的对象大多数是刚毕业的学生以及想要创业的年轻人。
景岚扫过一张张稚嫩的面庞，突然有些感叹。
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三十岁了。
大学毕业这事仿佛还在昨日。
以前总觉得时间很长，但一转眼，她就站在了这里。
站在这里，看着台上讲话的蔡茂芸。
那么远，又那么近。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要跨越时间的漫长。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年轻，属于她的时代终会来临。
讲话结束，景岚抬起手鼓掌。
为她，也为自己。
活动结束后，景岚往停车场走去。
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没有陌生的脸孔，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开门上车，一束光突然袭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
车停在了她面前，一个女人走下了车。
景岚认识她，是今天跟在蔡茂芸身后的女人。
“景小姐，我叫钱晓燕，是蔡市长的秘书同时也兼任市委办公处处长。”
“您好，钱处长。”
景岚微微颔首，虽然市长秘书比处长听起来要权重，但人家特意强调自己的处长身份，必然不是白点出来的。
“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蔡市长说由于时间关系今天没有办法和你多聊会。所以就特意让我来问问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一起吃个饭。”
“蔡市长太客气了，”景岚想了想，“今晚我就有时间，不知道蔡市长她方不方便。”
钱晓燕嘴角动了动，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答应得这么快，而且这么快就上钩了。
蹊跷，太蹊跷了。
不过她并没表现得很诧异，“蔡市长她也正有此意。”
景岚弯起嘴角，“那麻烦您告诉我地址，我随后就到。”
“好，地址我发到你手机。”
回到车上，景岚看着屏幕上的地址，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将手机放回包里，她又确认了一下口袋里的东西，这才发动车子去了地址上的酒店。
“你说她主动提的今天晚上？”
“对，很积极，积极得都有些反常了，”钱晓燕转过头，“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反过来给咱们下套啊？”
蔡茂芸眯着眼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下不下套等去了就知道了，我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玩得团团转。”
来到酒店，蔡茂芸进了屋包厢后才发现景岚早已坐在里面等候，见她来了便立刻起身迎接。
“蔡市长，您来了。”
“等很久了吧，抱歉，在会场那边耽搁了点时间。”
“我也是刚来，”景岚笑着说，“况且能跟您一起吃饭，就算多等一会又有什么关系。”
寒暄后，蔡茂芸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点过菜，包厢里便只剩下了蔡景二人。
两人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这才开始慢慢进入正题。
“景小姐感觉今天的活动怎么样？”
“很不错，对许多想要在京市发展的年轻人有很大帮助，同时也能够吸引那些想来京市发展但还在观望的创业人才，而且在客观程度上还能刺激消费以及提高就业率。”
“总的来说，是一次功能性与实用性很强的活动。”
蔡茂芸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景小姐不愧是主持人，三两句话便能总结这次活动的核心要点。”
“如你所说，我极力推广这次活动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为咱们京市多引进一些人才。但很可惜，这样的活动本来应该是三年一次，可后面经过开会决定变成了五年一次。”
景岚问：“为什么？”
蔡茂芸微微叹了口气，表情难以言喻。
“不说这个了，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其实您不说，我都明白。”景岚双手叠在桌上，“许多东西都是在一次次的对抗中沦为牺牲品。”
话一说完，包厢内便陷入了不可言说的沉默。
恰在这时，门被打开，工作人员端着菜走了进来。
一盘盘菜被端上桌，两人的心思也在这间隙中来回转动。
不一会的功夫，门再次被关上。
“景小姐，这些都是他们家的招牌菜，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蔡市长，您不用这么客气，”景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碗里，“直接叫我小景就好了。”
鱼肉入口，鲜嫩爽滑。
“确实挺不错的，鱼肉不腥不柴，味道正好，您也多尝尝。”
“那行，以后我就叫你小景了。”蔡茂芸的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碟子里没有动，“其实战争在哪里都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在我这个地方。”
“不瞒你说，在我当上副市长以前这次活动我向上面提过许多次，但一直都没有被采纳过。”
“因为这个项目不仅烧钱还容易出事影响政绩，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城市的发展空间和领导人的眼界格局脱不了干系。如果只是一味地爱惜自己的羽翼而畏手畏脚，那这个城市就永远无法进步，只能被困在领导人的寸光之中。”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用我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引领这个城市走向更大的舞台。而今天这个活动，就是我迈出的第一步。”
景岚说：“蔡市长，京市能有你这样的领导人是人民的福气。我虽然不是京市人，但在这里也生活了好几年，我能感觉到这个城市有着蓬勃的野心，它也需要一个像您这样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带领它走向世界。”
蔡茂芸深吸一口气，原本激动的神情却慢慢颓丧了下来。
“有能力有野心又如何，身份可以压死人，在现实面前再多的理想和抱负都不得不向秩序低头。”
“小景啊，女人在场上本就是弱势群体，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太多的隐形打压与歧视。”
“在每一次升迁中，性别都成了我的负分项。我一度都在想，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要是个男人，就没有这么多的桎梏，我可以放心大胆地提出我的想法而不会被人说是妇人之仁。”
“我一定会走得更高更远，而不是永远被洪永华这种货色的人压下一头，想要做什么事都得看他的脸色。”
她眼眶微红，说到动情处时，连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我知道我这种想法不好，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只能接受。”
说完，蔡茂芸看了眼景岚的脸色。
只见她一脸平静，似乎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多少感觉。
一时间，蔡茂芸发现自己竟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来之前她可是对景岚这个人了解了个透彻，还特意把她在海市发表过的《女性力量》专栏里的文章都看了一遍。
按道理来说这招应该对她很管用才对，怎么她现在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就在蔡茂芸迅速思考该如何让她主动开口提及洪永华的事情时，桌子对面终于传来了她的声音。
“蔡市长，你想走多远？”
听到这个问题，蔡茂芸拿着筷子的手愣了一下。
“当然是想天高任鸟飞，但这天经常打雷又下雨，想自由自在地飞，”她苦笑一声，“难得很。”
“那如果我可以让这片天，永远晴朗呢？”
包厢内再次沉默下来，蔡茂芸盯着面前转动的餐桌，等那盘鱼到了面前时她才开口。
“这可不是什么动动嘴皮子的事。”
“我知道这很难，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
蔡茂芸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发现谈话的主动权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她的手上。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这个人得为己所用。
“开条件之前，我想看看你的筹码。”
话说完，一个小盒子就已经转到了她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筹码。”
蔡茂芸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没有直接打开。
“所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她的表情变得戒备起来，“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会主动找上你。”
“从您向我打招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对我有所图谋。至于图谋什么，这恐怕就不难猜了吧？”
“您用不着跟我打什么感情牌，那对我没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就会心甘情愿为您卖命。”景岚冷声道，“所以既然双方都有意，蔡市长，不如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吧。”
她的直言让蔡茂芸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样更好，省的她浪费时间演戏。
门打开，钱晓燕拿着电脑走了进来。
当两人看到屏幕上的资料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蔡茂芸问。
景岚反问：“您觉得我能从哪里拿到？”
蔡茂芸一开始想的是杜鸣彦，但总觉得不可能。
见两人都不说话，景岚也不着急，静静看着他们。
给他们的东西是她特意从辛开民的资料里截取下来的一部分，虽然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资料，但拿出资料的目的只是为了抛砖引玉。
好一会，钱晓燕合上电脑离开了包厢。
“你怎么不把这些交给洪永华，而是交给我？”
“因为我和你一样，”景岚的眼神陡然变冷，“也想让他死。”
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蔡茂芸心头的那点疑虑也彻底打消。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
“可这些都是陈年旧账，即使曝光，也对洪永华造不成太大打击。除非……”
蔡茂芸话说到一半，等着景岚接茬。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找到他参与犯罪的直接证据，”她笑着道，“比如他和中拓贸易之间的秘密。”
说完，蔡茂芸仔细观察着景岚脸上的神色，想看看景岚听到自己提起杜鸣彦时的反应。
可还没来得及多观察，她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没有一刻犹豫。
如此反应，让蔡茂芸不由得疑惑。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杜鸣彦？”她忍不住问。
“在乎，”景岚垂下眼眸，“但我更在乎我自己。”
为了避免被看见，蔡茂芸选择先行离开。
景岚坐在空荡的包厢里，面前的菜一口也没有动。
她低着头，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安静之中，包厢里突然传来一声低语。
但声音太轻，连她自己都无法听清。
回到车上，蔡茂芸盯着酒店大门，等看见景岚一个人出来后她才让钱晓燕开车离开。
“这小丫头，口气还真是不小啊。”
“蔡市长，她最后提的什么条件啊？”钱晓燕问。
“市政协。”
“市政协？”钱晓燕一惊，“她想从政？”
“这很奇怪吗？以她的脑子，不走这条路还真可惜了。”
“但如果这么做的话，不是还得从头再来。”
“所以她不是找上我了么，”蔡茂芸笑道，“不过这洪永华啊还真是蠢，给自己惹上了一个炸弹。”
“这么说您猜的没错，洪永华真的看上景岚了？”
“又给她开绿灯提名文明大使还让她去传媒大学演讲，人家不从就让台里的副市长给她使绊子，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别有用心。”
“可杜鸣彦跟了他那么久，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就不生气吗？”钱晓燕问。
“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在洪永华给他的错觉上走得太远。”蔡茂芸望着窗外，“不然，我也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不过我奇怪的是，景岚好像对这个杜鸣彦没有多少感情。但那个心理医生却说景岚对他感情还挺深，这一点倒是让我想不明白了。”
“会不会是因为上周五的那件事？”
“有可能，”蔡茂芸收回视线，“不得不说这丫头手也是狠，居然直接把人家的眼睛给弄瞎了。”
“看来，我要对她多留个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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