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罗马假日
许大茂正忙碌着，
忽闻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淮茹来了。
平日里，若秦淮茹主动前来，许大茂心里定会欢喜不已，
少不了与这位小媳妇嬉笑一番。
此刻却不方便，
因为他另有要事在身，
看到秦淮茹手中的碗，许大茂便猜到她的来意。
许大茂故作不解地问：
“秦姐，找我有事？”
尽管自家媳妇也不差，
但秦淮茹身上那股独特的韵味，与娄晓娥截然不同，
对许大茂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见到秦淮茹，他便难以抑制心中的遐想。
只是，秦淮茹毕竟是贾东旭的媳妇，
纵然许大茂内心有些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
秦淮茹直言道：
“大茂，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你看你炖了鸡，我想借点肉，回头一定尽快还你，棒梗正在长身体……”
许大茂一听就猜到了这事，
连忙婉言拒绝。
秦淮茹见状，走近一步，握住许大茂的手，
轻轻在他的掌心捏了捏，
说：
“大茂，你就帮个忙吧。”
“棒梗哭闹着要吃肉，他奶奶也逼得紧，我真的没辙了。”
许大茂被秦淮茹这么一握，顿时心头微颤，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让他有些心动，
却又担心此时娄晓娥突然回来撞见。
即便如此，嘴上仍在推辞，
在秦淮茹手上摸了几下之后，才将她的手拉开。
秦淮茹趁势从锅中捞了一个鸡腿放入碗中，转身向外走去，
经过餐桌时，
还不忘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兜里。
“唉唉唉~~~~”
许大茂嚷了一声，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前院，
李怀山听了娄晓娥的话，
也明白了许大茂打的算盘，
对于他的邀请，并未拒绝，
挂上门锁，跟着娄晓娥一道走向后院……
与此同时，
在红星街道一个略显破旧的大杂院里，冉秋叶挎着包，一手紧紧捂住那个打着多个补丁的包，
小心翼翼地踏入院子，
像是生怕别人觊觎自己的包一般。
进了院子，
与熟人打过招呼后，
冉秋叶朝着自家屋子走去，屋内灯光透出，她推门进去。
屋里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容貌与冉秋叶有几分相似，
但她身上散发着成熟的温婉气质和知性的魅力。
周青仪生于dongluan年代，
家庭背景颇为不凡，
家族几代均为书香门第，亲戚中也曾走出多位民国时期的大儒。
十七岁时，
经亲戚介绍，
她与一名留学归来的青年才俊相识、结婚，并育有一女。
婚后的日子，
一度让人艳羡不已。
她学识修养出众，丈夫又是大学教授，
夫妻俩带着女儿，生活平静而美满。
只是几年前的一场运动，
打破了这份宁静，
家中长辈遭难，丈夫也被打倒，
更在一次审判中遭遇不幸。
那段时光，
从未经历过风浪的周青仪，
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无助地随波逐流。
风波过后，
家里只剩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
她深知，曾经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
每次出门，
都要面对邻居们指指点点的目光，
这让周青仪倍感压力，不敢独自出门，
甚至在这方面，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勇敢。
几年的经历，
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即便过去了几年，
周青仪仍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遇到任何事情，都会触动她内心的敏感神经，让她惶恐不安。
然而，婚后的母亲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而在那起事件过后，她的性情却日益显露出孩童般的纯真。冉秋叶曾私下里多方探问，
从医生那里得知，这种情况，
是由于外界的强烈刺激所导致，使她原本就颇为谨慎的性格更加内敛。
这种表象之下，其实是她以一种迥异的状态掩饰内心，将真实的自我深深隐藏起来。
对于这一变化，
起初冉秋叶的确难以接受，毕竟在事发之时，她也仅是个十几岁的在校学生。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每当看到母亲因微小的动静而惶恐不安的模样，
冉秋叶逐渐释然，并学会了接纳这一切。
并且，
当与母亲共处时，她会展现出平日他人难得一见的刚强一面，仿佛两人互换了角色。
周青仪洗净双手，兴高采烈地准备享用晚餐。
所谓的“粥”，实则是两碗清澈透明、点缀着玉米渣的汤水，碗底沉睡着几块红薯。
尽管如此，这个时刻，对她们母女二人来说，却是最开心的时光。
但今日，
情况有些特殊。
周青仪回到桌边时，发现桌面中央多了一个盘子。
盘中盛放着一个形状奇特的烧饼，其中肉馅丰富至极。
面对眼前的景象，周青仪皱了皱眉，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严肃神情：
“秋叶，这……是从哪里来的？”
她深知女儿的状况，
这样的食物不可能是冉秋叶购买的，不仅仅是因为经济条件限制，即使有钱，她也不会这般奢侈浪费。
冉秋叶看着母亲，犹豫片刻后，
向她详细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自己与李怀山的交谈内容，无一遗漏。
最后，她说道：
“话已至此。”
“我实在无法再拒绝。”
“只是没想到，李怀山给的这个饼里竟然包裹了这么多肉。”
“真是令人费解。”
此刻，
周青仪的眼神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认真地凝视着女儿：
“秋叶！”
“毋庸置疑，那位名叫李怀山的小伙子对你有意。”
“你不必否认。”
“在这方面，”
“作为你的母亲，我的判断可是绝对权威！”
此刻，
周青仪眼中闪烁着睿智光芒，
仿佛一位洞察世事的老练侦探。但她随即眼神微暗，
语重心长地询问：
“秋叶……”
“你是否已向他提及我们家的情况？”
“无论如何，对于这类事情，我们不能对他有所隐瞒，该说明的还是得清楚说明。”
“如果对方介意，我们想办法偿还这份人情就好。”
“但是！”
“若他不介意的话，”
“你就尽快带这位小伙子来家里，我也很好奇呢！”
周青仪对女儿始终怀着深深的愧疚，
但面对当前的情形，她深知无法改变现状，这不是一个家庭的不幸，而是时代的烙印。
冉秋叶无奈回应：
“才刚认识。”
“而且，他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我家成分不好，如果你想和我交往，请先考虑清楚！”
“那样说，”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自恋了。”
“我说过，他的条件相当好，甚至比电影里的那个美国记者还要出色。”
“这些事情，我又怎么好意思去提。”
冉秋叶口中提到的美国记者，
实际上源自电影《罗马假日》中的角色。
那时父亲还未遭遇不幸，身为高级知识分子且有留学经历，结交了不少外国朋友，对国外动态颇为关注。
那些海外通讯或许也是导致他后来遭遇变故的原因之一。
当时，《罗马假日》刚刚上映，国外的朋友寄来了海报和剧情简介，
周青仪对此也十分熟悉，觉得影片中的那个美国记者确实很帅。
冉秋叶提起此事，
不过是为了借助过去的趣闻调笑一番，以缓解母亲心中的愧疚情绪。
还好，
几年的磨砺让母女二人心态变得更加坚韧。
既然这块肉饼已然如此，显然无法原样归还，欠下的人情债，以后有机会再偿还便是。
现在，
正是享受当下美味的时候。
周青仪轻轻夹起一片厚切酱牛肉送入口中，
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流露出怀念与陶醉交织的表情，
那模样，如同午后悠然享受阳光的小猫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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