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漫天云雾缭绕,她四下找寻摸索,凭着感觉一直前行,她不知自己要寻什么,周身疼痛已尽数散去,只觉身子轻飘飘,眼皮沉重,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只见阳光和煦的洒在地面上,潺潺河水溅在小石子上发出清脆之声,各色的花朵漫山遍野开的妖绕绵延,绿叶娇花,引的蜜蜂蝴蝶久久盘旋,空气中暗香浮动,浸人心脾,好一派如梦如幻繁花似锦的景象。
她晃晃头,却发现自己挂在根枝丫上,风吹来,落下几片叶子,她不解,四下打量,繁茂的无念树花开正浓,浅粉的花瓣碧绿的花蕊,翩然而下似无数飞舞中的仙子,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变成一枚青粉各半的怪异果子,挂在那枝头随风摇摆。
耳边回响起梦境中飘飘忽忽的声音,“无念无我亦无心。”她不懂何意,故觉高深,周边都是些尚未开灵智的果子,长的同她一般无二,却呆呆傻傻的任鸟啄虫咬。一只蜜蜂飞到她身上,她使劲抖抖,恶狠狠训斥,“滚一边咬它们去。”蜜蜂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嗡的乖乖飞走了。
举目张望,苍翠欲滴,萼绿艳丽,一男子斜倚在花丛中,姿态慵懒,胸前放一本半开的书籍,墨发随意散落在浅红长衫之上,眼眸微阖,清秀的面容被花丛遮去大半,她探头想看的更仔细些,却听一苍老声音幽幽传来,“莫再摇,小心还未成熟就掉下去。”她心下大惊,“你你是何人?”听那声音又道,“我正是这上古无念树的树灵。”她哦一声,并不再多问,在天界看多了这种树仙土地仙的,也便见怪不怪。
又见那男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继续闭眼睡去。她见此眼角直抽,脑子里反复将天界中所识不多的上仙回想了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人是谁,索性抛开不理。
她在心中暗暗叹气,被人横刀夺爱推下散灵池已然很惨了,如今变成个丑的天怒人怨的果子是怎么回事?她虽不喜修炼,好歹也是个位列仙班的小仙子,排在末端也算是个仙,虽未有倾城之姿,也生得一副清丽之容。
她闭闭眼,希望自己只是大梦一场,梦醒后自己仍是天界微不足道的小仙子,整日里无忧无虑无所事事,偶与姐姐们偷看俊秀男仙沐浴焚香,或是采摘个灵果躲于案下细嚼慢咽,再不然就是成日卧于彩霞之上看凡间熙熙攘攘。一只蝴蝶落在她果柄上,灵动的翅膀透着五彩炫光,她打个喷嚏,认清现实。“啊,你个果子也会打喷嚏?”蝴蝶拍拍翅膀,她翻了个它看不到的白眼,“你才是果子,你全家都是果子!”
蝴蝶却对她生了浓厚的兴趣,围着她翩翩起舞,花粉扬了她一脸,她没好气的道,“日后等我幻形,定将你拴在我床头。”心里还恶狠狠的想,再拔下它的翅膀,看它如何得瑟!那蝴蝶在阳光下舞的欢快,全然不知花无烬心中的恶念,边舞边道,“多少年了,没遇上过可以开口的物什了,我叫阿彩,你呢?”
她懒的搭理它,随它独自说的欢,独自唉声叹气,老树受不了开口道,“丫头当个果子简简单单不好吗?无念便无忧啊。”她觉这老树精说的甚是有理,思绪又飘远,当初是她偷摘了灵果,长白寻到香案下拎出她,看她被噎的直翻白眼,笑的很是舒朗,点着她的鼻尖随意喝斥两句就做罢了,可他那声音却是格外温柔好听,似山涧泉水叮咚。她禁不住又摇摇头,怎么又想起这些了,他就是那人间话本子里说的陈世美,对,喜新厌旧,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臭男人!
“咚”一个果子禁不住她大力摇晃,掉落下去,正正好砸在那男子头上。他握住果子,半眯着眼往树上瞧,花无烬赶忙屏气凝息,尽量往叶片后躲躲,却又忍不住瞅那男子,一双丹凤眼半眯着,尽显慵懒,高挺的鼻,微薄的唇,肌肤赛雪,衣襟半敞,她看到他性感的锁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风袭来,将他的衫又吹开了些,那身材胜过天界所有男仙,可惜视线受阻,看不到更多,她可惜的咂巴几下嘴,“天人之姿啊,沐浴之时肯定更胜这漫山奇景。”男子微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无念树半晌。
他赤着脚,一步一步朝他所居的芳华殿而去,她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只剩下豆子大小,这才不舍的收回视线,“美男在侧,我这果子当的也不寂寥了。”月凉如水,偶有微风,树叶发出沙沙声,她舒适的闭上眼,陷入第一个属于果子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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