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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生于繁忙喧闹,长于繁华锦绣


熙来攘往的步行街上,景稚戴着墨镜和口罩,手被身前的傅京辞紧紧牵着。

  “哒哒哒哒.......”

  红底高跟鞋踩在积雪已化的路上,旗袍裙摆下,一双清瘦好看的脚踝若隐若现。

  “我想要什么?”景稚重复着傅京辞刚刚问她的话。

  “没错。”傅京辞微扬下颌,目光笃定,“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景稚嘟了嘟嘴,有些捉摸不透。

  老男人莫名其妙要送她想要的东西,是想讨她欢心么?

  想到这,景稚眸光游移在整个繁华的中式商业街上。

  须臾后,她凑到傅京辞身边,仰头看着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颌,盈盈一笑,骄矜地问:“那我要是想要这其中一家商铺的产权呢?”

  帝都黄金地段,一间商铺的年租都是几百万起。

  傅京辞鼻梁上戴着墨镜,垂目睨了一眼景稚,语气笃定得不容质疑,“那我就将整个商业街的商铺产权,都送给你。”

  景稚的大眼倏地瞪得圆圆的。

  莫名其妙的被送整个商业街?!

  景稚缓缓敛下目光,疑惑须臾,又重新抬眸看向傅京辞的侧脸,“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既然提出来了,就是有这个想法。”

  傅京辞语气从容又自信,“我现在就安排人着手这件事。”

  说着,傅京辞回眸看向拙言。

  景稚立马拦下,“不是不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你给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管理。”

  她说着转眸看路,神色认真地道:“而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学。”

  “这好办。”傅京辞气定神闲地道:“我安排专业的人来协助你管理。”

  “真的不用!”景稚觉得人要懂得餍足,“我确实没这个想法,给了我反而压力很大。”

  傅京辞没说话,眉心微拧,有些郁闷。

  路上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他们,然后发给好友,分享自己在逛街时看到的一对养眼情侣。

  虽然看不到女生的脸,但从袅娜娉婷的身姿中就能感觉到是美人,而男人虽然也带了墨镜,但轮廓古典气派,回头率极高,不用说也知道两人有多般配。

  景稚嘴角漾起两个小月牙,扯了扯傅京辞的袖口,  哄道:“我以前都没想过会和男朋友这样出来逛街。”

  “为什么?”傅京辞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因为没有遇见你啊。”景稚墨镜下的双眸明亮又温柔。

  傅京辞板着的脸有了几分缓和,微勾了下嘴角,眸光渐渐倨傲。

  这么温柔的哄他……

  一定是他刚刚的大方迷死小宝了!

  呵。他不愧是最迷人的暴君。

  “你漂亮善良,不会缺追求者,一点都没想过这种事……不可能。”傅京辞语气缓缓的,透着上位者的自信。

  “怎么不可能?有追求者又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景稚嘟了下嘴,烦闷地敛下目光,“如果因此有人嫉妒你,这是多可怕的事你知道么?”

  “可怕?”傅京辞眼底露着讥诮与不屑,“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嫉妒。”

  景稚双唇阖动,盯着傅京辞语塞地抿了抿嘴。

  傅京辞泰然地转眸盯了回去。

  片刻后,景稚深呼一口气,无奈地撇开脸,“算了。”

  “你虽然有温雅绅士、通情达理的一面,但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装一装而已,不像你的那些朋友善解人意。”

  傅京辞嘴角缓缓压下。

  “如果现在是暮烟在和沈先生说这话,暮烟肯定会被理解。”

  傅京辞恹恹地掀起眼帘,看着前面的路。

  “还有,如果是凌曦和谢五公子在讨论这个问题,凌曦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无语。”

  景稚较真地盯着傅京辞。

  听完这些话,傅京辞不以为意的敛目,“播穅眯目,唱筹量沙。”

  他漫不经心地扬了扬下颌,“我比你了解他们的本性。”

  “你的意思是,我一叶障目?!”景稚气得停下脚步,甩开牵着的手。

  傅京辞泰然地转过头,满眼毋庸置疑。

  景稚白了一眼,气鼓鼓地重新启步。

  傅京辞目光跟随,不以为意地重新牵起景稚的手。

  “要我说……”景稚撅了撅嘴,“每个人都有性格缺点。”

  傅京辞侧眸看了一眼景稚,目光温柔又有耐心。

  “你背后说朋友坏话,简直就是妒夫!”

  傅京辞倏地顿足,压下眉宇,盯着景稚的目光充满了匪夷。

  片刻后,他弯身凑近景稚,微微眯眼,声线低沉缓慢,“一群爱添乱的家伙罢了,有什么值得我这种内外兼修、温雅有礼的人嫉妒的?”

  “你也不用不服。”景稚犟嘴道,随即睫羽翕动,上下扫视一眼,“我又不嫌弃你这个缺点。”

  傅京辞隐忍地阖了下眼。

  没事,自己选的。

  她性子骄矜,他以忍为阍也不会少块肉。

  “反正……”景稚郁闷地敛下目光,“在我看来,被人嫉妒就是很可怕的事。”

  她扬了扬手,腕上祖母绿翡翠手镯漾了一下,“所以我以前很讨厌有男生追我,也很反感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你确定你反感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傅京辞虽是质疑,但声音温沉。

  景稚闻言一顿。

  傅京辞敛回目光,直起腰身,一边牵着景稚继续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入娱乐圈,不是更容易成为焦点?”

  景稚微抿了下唇,忧郁地低下头,“我知道我说的前后矛盾,嘴上说害怕成为焦点,但又热爱娱乐圈的事业。”

  说着,她抬眸认真地凝视着傅京辞,“但你知道吗,人体的细胞是每七年全部更新一次的。这就意味着,二十二岁的我,已经不是十五岁到二十一岁的我了,想法当然也会改。”

  十五岁到二十一岁期间,恰巧是她人生的第三个七年,也是她最黑暗的七年。

  二十一岁的下半年,她遇见了傅京辞,直到现在一起经历了跨年,算二十二了,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七年,她那些胆小怯懦的细胞也完全被更替。

  “还有,你干嘛老是针对我入娱乐圈的事?”景稚鼓着腮,幽怨地盯着傅京辞,“天天管我这个那个,我都快和那槛花笼鹤一样了。”

  “停。”傅京辞冷着脸但声音却温柔无比,“不说这个话题,说说你现在,我追求你,你讨厌过吗?”

  景稚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没把你的追求当过追求……”

  她又不傻,告白之前的好,她都没那个胆子当作是追求。

  傅京辞看着景稚无辜的样子,气得咬了下后槽牙。

  须臾后,他偃了情绪,耐着性子道:“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随即,他又好生地道:“那你现在把之前我对你的好当作追求,仔细想想。”

  景稚思忖了会儿,抬眸时实诚地道:“没有讨厌过,因为你把我保护的很好。”

  傅京辞闻言矜怛地收回目光,如钩的眉眼浮着一丝满意。

  不错,没白养。

  “那些追过你的人,你看不上是对的。”傅京辞伸手护了一下景稚,语气慢条厮礼,“保护不了你,就没资格追求你。”

  景稚缓缓投去微微波澜的目光。

  “‘媆媆’不是娇软柔弱,而是温柔美好,虽生于繁忙喧闹,但从今往后,长于繁华锦绣。”

  万籁寂静,景稚的心怦然跳动。

  以为救赎的是光,却在光中看到了从容走来的他。

  思绪仿若拉回到十五岁那年,景稚坐在高一的教室里,她依然记得那篇全文背诵的《氓》,与《孔雀东南飞》一样都是「语文」送给学生们在爱情中的箴言。

  直到现在她都一直牢记那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点一点喜欢上了傅京辞。

  “你这是想照顾我一辈子吗?”景稚灵动地眨了下眼,收回目光。

  “你愿意吗?”傅京辞语气从容却又认真。

  “我考虑考虑。”景稚骄矜一笑,狐狸眼漾着一缕柔情。

  傅京辞没说什么,只轻轻一笑,不疾不徐。

  正巧这时,到了“与你共华发”照相馆。

  入目所及,店铺门面是很复古的正红色系,中式风的logo上印有一句:多情不笑我,惟愿与你,共生华发。

  这句话是根据诗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以及《红尘客栈》的“我只求与你共华发”结合所做。

  一进店,店长恰好笑盈盈地出来迎接。

  景稚颔首回了个礼,眼波流转,缓缓看向了四周。

  一楼的大厅内,坐了许多排队等候拍摄的情侣,有人满目都是对方,有人就是那个“对方”。

  片刻后,景稚和傅京辞上了三楼。

  原本正常拍摄是有妆造要做的,但两人不想这么麻烦,就直接进行拍摄。

  “只是简单的拍几张合影,但是我发现……”景稚看着傅京辞的衣裳,眼尾微微上扬,“我发现我们今天穿的就很适合拍照。”

  景稚的话刚一说完,摄影师拿着相机拍下了第一张。

  傅京辞侧首看向景稚,回应她刚才的话似的,伸手摸了一下景稚的头。

  摄影师正巧拍下第二张。

  而第三张,则是两人坐的端正,面对镜头,微微一笑时的抓拍。

  ……

  半个小时后,景稚和傅京辞坐在休息室内,拙言拿来洗出来的成片。

  新中式风格的红底照,照片中的景稚穿着玉茗白云锦旗袍,上面的流苏如同纤云,耳上别了一朵秀小的绒花制作的白玉兰,腕上一只祖母绿玻璃种翡翠手镯高贵典雅。

  而傅京辞的这套定制西装也偏向于新中式风格,融合了传统纹样,内搭一件丝绸制作的水墨印花衬衫,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上,右手中指戴了一枚色泽深沉的帝王绿翡翠戒指。

  一只祖母绿手镯,一枚帝王绿戒指,一个色泽澄澈干净,一个色泽深沉内敛。

  景稚拿着照片,满目欣喜地端详了会儿,然后放下照片,起身笑盈盈地对傅京辞道:“我出去看看别人怎么拍的。”

  傅京辞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并未抬眸,目光敛着,不轻不重地问:“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中国人的优点之一就是爱凑热闹。”景稚无奈地撇开目光,“什么叫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当然是去感受氛围啊。”

  傅京辞转眸不以为然地盯着景稚。

  景稚细眉轻拧,努了努嘴,叹了一口气后,抚着旗袍又坐下了。

  傅京辞敛眉,戴着帝王绿戒指的右手随意松弛地搭在茶桌之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有条不紊地轻敲着。

  景稚喝了一口茶消消气,放下茶盏时带了点力气,发出轻微的一声瓷器碰撞音。

  傅京辞睬了一眼,看到景稚抑着的嘴角,薄唇微抿,沉声询问:“又是哪儿不合你的意了?”

  景稚瞟了一眼,拧着的眉心更紧了,“别人都说和不扫兴的人在一起很快乐,没想到我却谈了个爱扫兴的男朋友。”

  “别人是谁?”傅京辞停下手中动作,眸光霎地凌厉了起来。

  景稚陡然一顿。

  “家住哪儿?”

  “男的女的?”

  窒息三问,问得景稚嘴张得圆圆的,满眼不可思议,“是小红书上的网友说的,你是用老年机吗?还是你的手机没有5G网?”

  景稚气得快要冒烟了。

  傅京辞握着茶杯的手用力一紧,眯了下眼,须臾后,持着茶杯啜了一口,转眸看向别处,息了怒意。

  “我只是担心你。”傅京辞缓缓放下茶杯,“没有阻拦你的意思。”

  景稚垂下眸,轻声一句,“那你下次直接明说嘛。”

  傅京辞薄唇微抿,“知道了。”

  景稚微勾了下唇,起身道:“我去了,马上回来。”

  “好。”傅京辞垂眸看着桌上的照片,“注意人多别被挤到了。”

  “知道了。”

  景稚应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拙言看着自家少爷,良久,微微抿了下唇。

  “拙言。”

  “少爷。”

  “笔给我。”傅京辞伸手。

  拙言反应过来,将自己西装口袋上夹的钢笔递给傅京辞。

  傅京辞手中拿着一张两人正坐对镜而笑的合照,他凝神静看了一会儿,然后打开钢笔,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了一句话。

  ——只求与你共华发。

  写完,他合上钢笔,将照片刻意穿插到所有照片的中间,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

  卿卿之心,搁笔至此。

  拙言接过钢笔,静静陪着少爷等少夫人。

  过了一会儿,景稚回来了。

  傅京辞看她心情不错,眼角也不禁跟着上扬,“开心了?”

  景稚灵动地撅了撅嘴,然后走到傅京辞跟前,拉起他的手,“走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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