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愧疚
原来，这个人叫墨鸦，说话的小男孩是小燕儿的哥哥，墨鸦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白鸢想了想自己好像不久前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自己的好闺蜜陈圆圆天天在自己耳边安利的那些男神中的一个。
陈圆圆是白鸢穿越之前的闺蜜，那天同样在车上，她现在脑子里还能回想起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那个一边哭一边鼓励她坚持的声音，说是一定没事的，一定能好的。
可是，那尖锐碎玻璃就扎在自己脆弱的头颅中，身为一名医生，自己太知道它的威力了，根本不可能还有救，
弥留之际，白鸢非常想告诉她，让她节制一点，如今已经快三百斤了，再不减肥会很严重的，也不知道放在后备箱专门为她准备的减肥药和药方，她会不会拿到。
扯远了，赶紧在扯回来，小男孩沉默了，他虽然还不满六岁，但生在乱世，他很清楚自己妹妹被丢下的下场，
白家村的人基本都是白氏族人，同宗同源，但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就算有心帮他们也无力，既然无法长期为他们提供口粮，
所以，他们也根本没有能力管他们兄妹俩的死活。
如果情况更严重的话，就算没被饿死，也会成为别人的口中之食。
小男孩虽然年纪很小，但这段时间，他却见过了太多，因此也从来不会高估人性。
若自己不跟这个叫墨鸦的人走，自己也有很大可能和妹妹是一样的下场，只是，他不能放弃妹妹。
墨鸦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兄妹进新郑，并找个地方安置你妹妹。”
小男孩惊喜的抬头看向墨鸦，然后起身恭敬的鞠躬道谢道：“谢谢！”
墨鸦轻挑眉梢，不置可否，然后看了看还处于“昏迷”的白鸢，有些疑惑，这时候应该已经醒了啊，不过也没多想，谁能想到一个三岁的奶娃娃会装昏迷呢。
“既然都决定了，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话，那便跟我走吧。”墨鸦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小男孩将罐子放下，轻轻拍了拍白鸢的背，然后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发誓般说道：“燕儿，哥哥不会抛下你的，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一滴眼泪从白鸢的眼角滑落，滴在小男孩的肩头，这滴眼泪，或许是小燕儿身体的本能吧。
白鸢心中也很难受，她在心中说道：“小燕儿，你放心去吧，我用了你的躯壳，以后，我就是你，我会帮你照顾哥哥的。”
心中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身体也没有那么沉重了，白鸢知道，这具身体的执念又消散了些许。
对于占用了这个小姑娘的肉身，白鸢是没有心理负担的，自己这算是玄幻小说中的借尸还魂，在自己来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只是，白鸢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闺蜜做梦都想遇到的穿越，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能被活活饿死，想来这个世界不会是那么美好吧。
也是，战国时代哪有什么美好可言，美好那是对于贵族来说的，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只是一介贫民，如今似乎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在自己成长起来之前，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知道自己出事了，该有多伤心难过。
倾尽心血培养大的娃儿就这么没了，很难有人能释然吧，好在还有弟弟，将来也不用担心他们老无所依，只希望他们能尽快走出阴影。
小男孩将白鸢放进墨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马车上，静静的跪坐在旁边看着她。
墨鸦冷漠的道：“首先，我要教你一课，作为一个杀手，任何时候，都要将自己的软肋藏好，不要轻易暴露出来，最好没有！
否则，你越在乎的东西，只会失去得越快，对你来说也越致命。”
两兄妹都有一头漂亮的蓝紫色头发，哥哥的紫色深一些，眸子是天蓝色，妹妹发色蓝色深一些，眸子为漂亮的粉紫色。
男孩薄唇紧抿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们组织是什么样的存在？”
墨鸦挑了挑眉：“杀手组织，名百鸟，效力于韩国颇有权势的一位将军，是他手中最得力的……一把刀！”
韩国、百鸟、墨鸦，这几个关键词，白鸢总算是大致明白。
这里应该就是自己闺蜜圆圆经常在自己耳边说起过的经过艺术加工的战国末期秦时的少年时间线。
虽然白鸢知道得不多，但耐不住经常有人往你脑子里灌啊。
小男孩道：“我感觉得出来，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身份，你这么强，为什么不离开。”
墨鸦道：“喜不喜欢和接不接受没有关系，即便我不喜欢，也必须接受，将来，你也一样！
我可以离开，但那样形同背叛，背叛的代价，只有死亡，虽然对于杀手而言，死……是早晚的事，但我还是希望能活着就尽量活着！
而你，可以选择不加入，我不会勉强你，但如果不成为杀手，你和你妹妹，都会死，区别只是以何种方式死，什么时候死，这是命运为你选的路，你没有选择。”
小男孩微微一愣，然后神情默然的道：“我知道，若不是遇到你，我和我妹妹都已经死了，既然不想死，我不会后悔选择跟你走！
只是，我希望，她能拥有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平安长大。”
墨鸦看了看被小男孩视若珍宝的妹妹，说道：“你有名字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还不到六岁，爹娘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
在这个时代，孩子夭折率十分恐怖，所以，一般要到了六岁，才能正式拥有自己的名字。
六岁以后就不是那么脆弱了，可以赋予一定的期待值，这时候他们会认真的为自己的孩子取一个有代表意义的名字。
墨鸦道：“那你姓什么？”
小男孩默默道：“白”。
墨鸦道：“我们组织名百鸟，里面的成员都是以各种鸟儿命名的，既然你姓白，以后就叫白凤吧，他将是你的名字。”
小男孩没有反对，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名字并不重要，不是父母所赐的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
即便白鸢身为一个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变态的医生，她此刻也有些崩溃，遇到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了，自己居然还穿越到战国这个时代了，
这是一个大乱将至，百舸争流的战乱世界。
即便白鸢的历史不是很好，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究竟有多乱。
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小的打不过大的就联合其他小的一起打，偶尔被欺负狠了，在回头甩自己盟友一巴掌。
但想这么多也没用，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不是吗，感谢老天！
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不知道究竟能活多久，但多活一天也是赚的，自己一身医术理论知识，只要能长大，自己何惧之有？
犹记得自己闺蜜某一段时间疯狂的迷恋穿越。
为了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在她头上的穿越机会，
每天在网上查资料，力求能将那些在古代生存的神器全部装进自己的脑子里，
自己塞不算，还非拉着白鸢一起学。
虽然白鸢从来不相信什么穿越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情，但架不住闺蜜软磨硬泡。
其他没怎么认真学，却学会了酿酒，特别精通炮制药酒，身为一个中医，研究各类花草也是很得心应手的，因此，制造香水也是难不倒她的，这样看来，在古代生存好像也不是那么艰难。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是进了新郑城，城中似乎很繁华，人声鼎沸，新郑城中车马络绎不绝，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很难想象，距离新郑城不过小半日行程，却仿佛完全是两个天地。
新郑城中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城外几十里便是荒烟枯冢，饿殍遍野，这就是古代百姓特有的悲哀吗？
墨鸦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心情不错的带着白凤和白鸢来到一间隐蔽的小院，虽然不奢华，却很清幽。
“这里比较隐蔽，暂时就借给你们兄妹栖身吧，等她恢复了，你便跟我去接受训练。”墨鸦说道。
白凤点点头，将白鸢放在房间的床上，看了她一会儿，便起身走了出去。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的差点饿死的孩子已经能明白活下去有多不容易了。
白凤的身上，看不出一点五岁孩子应该有的样子，沉静，淡漠，只有面对白鸢……或者说，只有面对他唯一的妹妹的时候，才会放下他的淡漠，卸下冰冷的外壳，道出轻柔细语。
白鸢睁开眼睛，望着白凤离开的方向发呆，这样沉重的爱和呵护，是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白鸢从小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从来没有缺过任何东西，这样沉重而朴实的感情，白鸢心中觉得很愧疚。
这是对白凤的愧疚，如果，她知道自己妹妹其实已经死了，此时占据她身体的，只是一只孤魂野鬼，不知道他会不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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