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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欠因果 依然范德彪


霍启发小心吹着茶缸里的白开水,常威今天是怎么了?感觉哪里怪怪的。

  微不可查扫了常威一眼,不确定又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跟常威对上眼神,常威对他点点头。

  霍启发不对劲,上次划分区域撅了他,也许是赵琦,慢慢观察吧,今天首要任务,把以前的欠的钱都还了。

  继续算罗胖子,李来福和郑春的烟钱,穿越过来这该死的记忆力,就跟看官们一样,那么多年前,红领巾、洗澡、豆腐脑的价格记得清清楚楚,就我没长脑子。

  罗胖子三块七毛一,李来福两块四毛,郑春两块七毛五,总共:八块八毛六。

  常威也吃了一惊,两个多月抽了这么多烟?好像还分给别人了,算了,还有魏师傅三包香山,一包大前门,一块四毛二分,总数十块二毛八。

  把钱分成四沓折起来,迈步走出办公室。

  阮虎看了眼霍启发,想说点什么,默默把钱放抽屉里,又把抽屉锁上。常威的钱他不敢花,放抽屉里,万一哪天他反悔喽就还给他,他阮虎还看不上这点钱。

  “常威来了?怎么不进去呢?”那红卫正帮着饲养队赶猪呢。

  那红卫每天就乐滋滋,不知疲倦上蹿下跳,看到活就帮一手,怪不得刘师傅收了他当徒弟,哪个师父不喜欢勤快的徒弟。

  “红卫,帮我把胖子、大春和来福叫出来,有事找他们。”

  “你进去找呗,穿新鞋了?里面没杀猪呢地上干净着呢。”

  以前没发现,那红卫这嘴咋这么碎呢,那红卫也不管常威回不回应,蹬蹬蹬跑进去喊人了。

  三个人一脑门疑惑,站在车间门口的阴影里,常威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伸手示意他们三个过来。

  “威哥,啥事?”郑春先开口。

  “师兄,您找我。”李来福你曾经那桀骜不驯的霸气呢,拜了师面相都变得柔和了,杀猪还能修炼佛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罗胖子眼神躲躲藏藏,“常威,我这几天没找张小娅。”

  你有病,谁关心张小娅,你娶她我都没意见。罗胖子一说话常威心里就冒火,压住,压住,我是花姨的儿子常威,我不生气。

  掏出四沓钱,“这几个月手头不宽裕,抽了兄弟几个的烟,昨天我妈把钱给我,早上算了算抽了你们的烟钱,烟票也折算钱合一起。罗胖子三块七毛一,李来福两块四毛,郑春两块七毛五。”

  不提花姨给钱,人家就觉得你出趟差怎么突然有钱了?肯定吃回扣了。今天其实不是还钱的最好时机,常威只想快刀斩乱麻,钱账挂销,再去找造谣的源头。

  “钱款当面点清,过了这茬别说我给错数了,谁觉得算少了,现在说,我补上。”

  “威哥,啥,啥意思?”郑春看着手里的钱思考为什么给他烟钱。

  李来福拿着钱要给常威,“师兄,那都是师弟孝敬你的,不能算钱。”

  罗胖子下意识算着钱,凭记忆算出常威多给了一毛钱,听到另外两个人推辞,马上道:“威哥,兄弟之间不用这样。”

  哼,一看你刚才就在算钱,胖子对数字和钱很敏感,看他眼底的满意,算出自己多给他一毛。

  这小子腹有玄机,父母哥哥姐姐都是吃皇粮的干部,小心喽,胖子家里人真要发力,常威马上变成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一码归一码,别撕吧了,还有这钱,魏师傅出差前借给我三包香山,回来给了一包大前门,来福带给你师父。”

  把手里一包飞马拍罗胖子手里,“替我给刘师傅,这包烟表示感谢的,走啦。”不欠因果不欠钱。

  常威转身离去,饲养队的人看得不明所以,怎么屠宰车间抽烟还要算账?

  那红卫看完全程,转身跑回车间,对着刘师傅喊着,那破锣嗓子,刘师傅手里茶缸差点飞出去。

  听完那红卫讲述的事情,刘师傅眼睛眯了一会,常威昨天出差回来也没这样,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整景了呢。

  等到罗胖子把飞马烟给他,让罗胖子去忙,拉住那红卫,“昨天你去送猪肝,常威说啥了?”

  那红卫鬼鬼祟祟凑到刘师傅耳朵边,小声道:“常威没在家,他妈花姨在家,啥也没说。”

  刘师傅推开那红卫,跟个娘们似的,小点声就得了呗,咋还喜欢咬耳朵说悄悄话。

  弹出一根飞马,叼嘴里也不点着,站起来去找魏师傅。

  魏师傅看着手里的钱,看着李来福,“常威还说啥了?”

  李来福摇摇头,“突然把钱都结清了,不知道为啥?”

  “为啥,跟咱们划清界限呗。”刘师傅大嗓子吓了李来福一跳,那么大块头走路跟鬼似的。

  魏师傅用干布擦着手里的刀,“不是,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老刘你别背后编排常威,人家以后不会跟你要东西了。”

  “不要更好,看来出去采购吃饱了。用不着咱们了。”刘师傅口气有点酸。

  “别瞎说,史泰荣去押车回来的,常威压根没掺合采购款结算。”魏师傅又指了指刘师傅,“老刘,还说人家常威嘴没把门的,你就瞎喷一气,这要传出去,厂里保卫处都得出面找他调查。”

  刘师傅赶紧抬屁股颠了,现在玩笑话也不能开了,哎,人呐,走着走着就远了。

  中午常威在食堂打了饭跟宋姐打了招呼,对三个女孩点点头,迈着大长腿到屠宰车间后院,除了荒草还有满地烟头,几个木箱子拼成的长凳就是杀猪匠休息处。

  食堂做的炸鱼段,常威的帅气也没逃过食堂阿姨炸鱼头的待遇,一只毛色油亮的橘猫喵喵跑过去。屠宰车间这群小子,闲的没事会捡一点杂碎扔给猫吃,这猫看见人也不跑。

  常威把鱼头放身边箱子上,大胖橘吃几口叫一声。常威觉得心里片刻安静又孤独,索然无味,“胖橘啊,你幸福吗?”

  “大橘,你被爱过吗?你应该去看看这个世界,除了诗和远方,大理的菌子锅,花溪的牛肉粉,华山的矿泉水,宏村的臭鳜鱼,重庆的把子肉,乐山的串串,潮汕的牛肉,香港的菠萝油,赤峰的对夹,澳门的鱼翅捞饭,合肥的老母鸡,临潼的肉夹馍,大同的刀削面,成都的兔头,苏州的得月楼,杭州的醋鱼......算了。”

  摸了几把胖橘,猫咪伸爪子要鱼,“大胖,你应该在爱的年纪去洗一次脚。初相逢,她拎着小箱子站在那,腼腆乖巧胜却人间无数,四九城下过一场雨,空气里有一丝凉意,她就乖巧的站在那里,用着一种柔情似水的眼神呆萌的看着你,你从没体会过这种似水的温柔吧,当她走过来带有羞涩的拉住你的手,夜色太过迷人,你会有些许的心动。”

  “在那间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你们从国服凯到娜可露露,从七百六十朵玫瑰聊到五十一万,她的温柔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你,你希望这一刻永远存在,更希望她能永远属于你,但是你的钱都给了那个女人。”

  “她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你亲手触摸过她的美丽,又拾不起她的残缺,你一定后悔自己的五十一万错付了人,大好年华的青春岁月白白浪费。迟到的相遇,身负重任的她,上有重病的母亲,好赌的父亲,下有读书的弟弟,这一切本应该用你的国服凯的钱能解决的。”

  “你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没有烦恼和痛苦的地方,只是你低估了她的倔强,朦胧的夜色里,她拒绝了你的好意。那时你才后知后觉。她终究是被家庭连累的可怜女人,你在她最好的年纪遇到她,但是你最后的真心也换不回一次温柔。”

  “这一刻你也许才发现,你洗了脚,你就是行走世界,布施恩惠于深陷泥沼的善女,无上功德,你的努力,可以拯救更多破碎的家庭,功德无量。大橘,你怎么那么傻呢。”

  橘猫扭着屁股走了,叨叨叨烦死了。大橘再见!

  下班跟史泰荣和阮虎打了招呼,翻牌走人,霍启发下午就不见人了,骑车遇到熟悉的工友,礼貌打了招呼,人家给烟也不接,笑笑拒绝。

  绕着交道口街道慢慢转着,看到有人聚一起聊天,站在十米外听得真儿真儿的,走过一巷又一巷,穿过一胡同又一胡同,就一个聊起肉联厂的,还不是常威的事。

  看来还没传开,明天在肉联厂附近转转,不找到这个幕后黑手始终无法安心。

  六点才到家,花姨看着常威一脸假笑没说什么,下午她去打听许大茂被抢劫的事,还有常威的谣言,都没有结果。

  “后天是建党节,街道要搞庆祝,你王姨喊我过去给三对新人婚礼帮忙,可能晚点回来。”

  “那算不算官媒?”常威问了一句。

  “不算,总说组织介绍组织介绍的,组织里都得是党员吧,妈也不懂,你妈我都这岁数,又没参加过革命,入不了党,就是帮忙。”

  常威讲了今天把烟钱和茶叶钱都还了的事。

  “身上钱够吗?”花姨的嘴角抿着,眼中意味深长。

  “你给我拿那十五块我都没花完,一共还账十块钱,我出差每天补助一块五,钱够花。”

  花姨似乎起了疑心,常威刷了碗,三口人坐在一起没滋没味聊了一会儿。

  回屋花姨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脸,“老闺女,妈是不是老了?”

  “妈,您最近不化妆,气色还好点了呢。”常蕤懂得夸人的。

  “我咋眼花了,你弟弟我有点看不透了呢。”

  “工作了,一下就长大了呗,去下乡采购,也该长大了。”

  花姨拍着胸口,“我心里不得劲儿呢,感觉我儿子天天哄着我,但是他的心跟妈的心贴不到一块,我这心里总有点空,不落底呢。”

  “常威搬家后性格是有变化,但是越变越懂事不是,我听店里大妈说,男孩有时候经历了什么事突然一晚上就长大了。”

  “妈就是,就是心里有点慌呢,觉得我这个妈不是妈了,孩子大了不需要我了。”

  “妈,您就是我和常威的妈,一辈子都是。”常蕤抱住花姨,把下巴放她肩膀上,一起看镜子,双生并蒂花。

  常威听完,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

  常威用一宿的时间,想明白前世一生的事,昨天晚上花姨说的没错,心不贴心,感情上若即若离的王长卫,前世活了四十岁,梦游半辈子,家庭,事业,亲情,爱情,被穿越一一断送了。

  (这段本来按照范德彪语气写的,适合听小说,为了阅读顺畅停顿的都删了,抖视频里有个弹唱的,中年大叔听了心里很唏嘘,一直想找机会用上。)

  晨曦出现,常威起床,伸展四肢,微微一笑,再见维多利亚·王长卫·范·常威·德彪。

  我是常威,出生于1942年11月28日,身高184,就职四九城肉联厂采购部采购三组,现金一百五十二块六毛四,粮票八十三斤,烟票十七张,酒票三张,特供茅台酒票一张,糖票四斤半。

  单位双梁飞鸽自行车一辆,双刃斧一把,电工包一个。

  你好四合院世界,我是常威,今天是1959年6月30日,建党节前一天,我妈妈是花宝燕,还有双胞胎姐姐常蕤,父亲常达之1958年离世。

  “妈,姐,你们起了,我做了粥买了油条,等粥凉凉再喝,先洗手。”常威露着标准的八颗牙齿,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花姨和常蕤互相看了一眼,到盆架上洗手,常威忙活着切咸菜。

  三个人坐下吃饭,常威就咸菜吃了四个窝头,喝了两碗粥,油条一根没吃,刷好碗和锅,对两人打招呼:“妈,姐,我去上班了,最近天热,小心中暑。”

  常威走前在花姨面前放了二十斤粮票,“采购超额给的奖励,您收好。”

  房门咣当关上,“常蕤,你弟弟今早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昨天还钱,觉得丢了面子心里别扭,一晚上想通了吧,毕竟总拿别人烟抽,这爱占小便宜的名声可不好。跟隔壁阎老师一样,谁都膈应他,我们副食店营业员都不爱搭理他。他比那些老太太还磨缠人,打酱油还要人添点,非说漏斗里沾了点酱油没倒干净,谁不烦他!”

  常蕤把油条掰成小段塞窝头里,慢慢嚼着,“妈,昨天早上说许大茂那事,昨晚您也没说,啥事啊?”

  花姨想说怀疑是常威干的,可看昨天常威的那种人生迷茫的样子,不像心虚犯错,倒是有点不确定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晚上注意安全,你下班早点回家,骑车走大路。”

  常蕤答应了一声,今天早上妈和弟弟都怪怪的呢。

  “这小子真没搞出什么事?”花姨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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