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又算秦王的什么?
王书翰大动肝火:“你不送我,我自己走过去!”说着,就撩开帘子,要跳下马车。
李文远叹了口气,让马车转道去席府。
谁料,到了席府,门房上的人却说,二公子下午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王书翰“哼”了一声,不做他想,立马吩咐车夫道:“去悦客来!”
马车行到半路,就遇上了席家的马车,车夫连忙告诉两位大人。
“停车!停车!”王书翰当即喊道。
席玉的马车被拦截下来,听到王书翰的声音,撩开车帘,问:“书翰?”
“你可是去了悦客来,找那秦王?”王书翰没好气地问。
席玉沉默。
王书翰一脸怒其不争:“没见到人吧!”
席玉抬眼看着王书翰,还是没说话。
王书翰见席玉脸色不善、沉默寡言,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还在为他难过!秦王那狗东西,不值得你如此!”
“他……”席玉第一反应还是想维护沈渊,意识到之后,闭上了嘴。
“秦王……”王书翰还要再说,被李文远捂住了嘴。
王书翰急得张口去咬他。
李文远忍着痛没松手,说:“大街上慎言,去我家再说。”
一直到王书翰点头,李文远才松开手,冲席玉道:“去我家吧。”
席玉颔首,回到马车里。车夫调头,转向李家驶去。
一路上,席玉只觉得心慌意乱。
那天便是书翰火急火燎地来找他,带他去南伶馆,才撞见了那一幕。
今天半夜来寻,恐怕又有事发生。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宫里雅师斋,在和沈渊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想了很多。
沈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因为自己救了他,心存感激?
还是因为他被云贵妃折磨,想找一个安慰?
又或是因为自己要尚公主被绝仕途,沈渊同情他,想要报答?
席玉每夜翻来覆去,得不到一个答案。
今日重阳,他思来想去,到底不忍沈渊独自在客栈度过,出宫来寻他,也想亲口问一问,在沈渊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
可是他黄昏时到的客栈,一直等到深夜,都没等到沈渊。
他无数次想起身离开,又无数次劝自己,再等一等,说不定下一秒沈渊就回来了。
他无数次在心里幻想,沈渊见到自己,会不会开心?会不会给他一个解释?
中途好几次,房门被推开,席玉憧憬又忐忑地望向门口,却都是沈沁。
终于,最后一次沈沁来敲门,席玉的心完全冷了下来,告辞离开……
马车上,席玉的心上上下下,安定不下来。
他一时希望马车立马就到,他倒要听听,沈渊到底去干什么了?
一时又想调头回家,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
他怕听到沈渊有了别的人,怕沈渊是跟他逢场作戏。
怕自己的情动,只是一场笑话……
还没等他理清自己的内心,马车停下,李家到了。
席玉收拾心情,下车跟着两人来到李文远的书房。
仆人掌完灯,出去守着。
王书翰忍了一路,早就忍了一肚子的气,他怒气冲冲地拉着席玉靠近灯火,指着自己的脸,喊席玉看。
席玉看着王书翰脸上的青紫,眼皮一跳,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看到没?秦王那个狗东西,被我撞破好事,恼羞成怒打的!”
席玉心头咯噔一下,心道:果然!
王书翰又撩起袖子,给他看今天才被勒出的红痕。
“今夜,他又去了南伶馆?”席玉艰涩问道。
“不仅去了,还豪掷千金,要买今夜刚选出来的花魁。”
席玉只觉得头脑发胀,买花魁?
“我不想让他得逞,跟他竞价,他就把我绑起来!”王书翰义愤填膺,“明明没钱,还在那儿打肿脸充胖子!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一句句都不是席玉想听到的话,他烦躁不安,问:“既然没钱,又如何买花魁?”
“不知道那狗东西什么时候搭上了柳家的小公子,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亲密得很。”王书翰怒不可遏,“最后那柳云孜出了八千两黄金,买下花魁送给了狗秦王!”
“他……要了?”
“高高兴兴带着人走了!你要是再晚走一会儿,就能亲眼见着人亲亲热热回客栈了!”
席玉低垂着头,没再说话。
“子桓!你清醒清醒,那秦王不是个好东西,上次被他玩儿过的紫衣小倌儿,他不要了,差点掐死人家,跟个疯狗一样!”
席玉敛下沉寂的眼眸,自己如今,恐怕也是个碍眼的存在……
“子桓,那狗东西,你和他玩玩儿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动真情!”
席玉眼睫微湿,玩玩儿?
他以为自己是沈渊唯一的浮木,是能渡他出苦海的唯一一条渡船,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游戏?
那在沈渊眼里呢?
沈渊曾经哭哭啼啼的模样,一幕一幕在他眼前掠过。
那些惺惺作态,换来旁人对他的言听计从。
席玉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自己以前怎么没有醒悟?
那不过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幼兽,示弱伪装而已。
偏偏自己一头撞上去,照顾他,维护他,还……喜欢上他……
如今幼兽脱出牢笼,有锦衣卫相帮,有妹妹相陪,更有温柔的男人等着他挑选……
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秦王微时,知晓他一切狼狈的故人罢了。
秦王没直接要了他的命,他该感激才是……
席玉慢慢闭上眼,脸色苍白如纸,指节分明的手指攥出了血迹。
李文远止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王书翰,上前拍拍席玉的肩,担心地问:“子桓,你?”
“我没事……”声音低得几成气声,听得人整颗心无端揪起。
“书翰,你好好养伤,我日后再来看你。”席玉竭力稳住自己,告辞离去。
李文远还是不放心,跟出去嘱咐墨砚,好生照顾席玉。
出了李家的大门,席玉再也支撑不住,颀长的身子险些跌倒。
墨砚赶紧扶住他。
席玉推开墨砚,摆了摆手,苍白的手指上,全是暗红的血迹。
“我自己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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