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前任最大的尊重，就是复仇
张家康领着林西走进会场的同传间，林西一边调试着耳机，一边望见了同传间里坐着的另一位译者。她约莫20多岁，一头褐色大波浪卷发，鬓边别了一个碎钻蝴蝶发卡，画着优雅的淡妆，整个人显得温婉得体。
张家康刚要介绍，林西却已经伸出手和对方打招呼。
这名译者谭莎莎，竟是林西的表妹。
林西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短短几分钟内，竟然能接连与两位故人重逢。
张家康默认姐妹搭档，一定默契十足，但两人却异常生分疏离，甚至带着淡淡的火药味。
谭莎莎开口就质问林西这个大忙人，应该没时间看资料，将自己的整理关键信息甩给林西，还建议她在翻译工作前先了解专业术语、文化俚语以及与会人员的文化背景。但林西不以为意，指着会议倒计时，表示不打无准备之仗。谭莎莎碰了一鼻子灰，没好气地收回笔记。
*
同传室灯光逐渐暗下。会议即将开始，林西和谭莎莎都专注地注视着会场。
肖一成走到舞台中央，环顾众人，待掌声停下。
肖一成开始演讲：“着名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去世的时候，手边写下这样一句话——Know how to solve every problem that has been solved。知道如何解决已被解决的问题。”
同传间内，林西迅速记录下“Richard Feynman”这一名字，递给谭莎莎。谭莎莎对着设备迅速进行同传。
肖一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取出一个超薄的机器；同传间里，林西迅速接替谭莎莎进行同传，二者速度不相上下。
肖一成指向大屏幕：“从语译成立，我就开始期待这一天。接下来，我很高兴为诸位带来语译智能翻译 1.0。行业 AI 翻译机，高速翻译 0.9 秒，56 中语言、方言翻译，翻译机品类开创者……业内率先发布离线翻译，语译天下，AI 共生，开启新征程。”
观众传来阵阵惊呼。同传间内，谭莎莎突然感到嗓子有点干，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林西的手背，指了指矿泉水，林西立马会意，将水递给谭莎莎。
林西在纸上记录着关键词。
谭莎莎喝完水，和林西对了个眼神，继续进行同传。
林西和谭莎莎一替一地同传，紧密配合。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肖一成：“以上，就是我们此次发布会的全部内容。谢谢。”
“Thank you.”林西说完最后一句，关上麦克风。林西与谭莎莎微微点头，谭莎莎也轻松一口气。
二人的第一次合作，圆满收场。
*
会议进入记者提问环节。一位女记者举手提问，既然这次发布的翻译系统不逊于人工翻译，为了看看这“不逊于”的界定，提出智能翻译与人工翻译的进行PK。
现场哗然。
谭莎莎听到女记者句话后，眉头微皱，有点紧张的望向林西。林西一脸镇定，透过落地窗看向舞台中心的肖一成，肖一成也将目光移向了同传间，两人隔空对望了数秒。少顷，肖一成吐出两个字：“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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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场内，氛围紧张而激烈。林西和机器的较量成为焦点，掌声雷鸣，各方议论纷纷。佟欣坐在第一排，眉头微蹙，试图传达给肖一成不要继续挑衅。魏天和陈雯也都露出担忧的表情。肖一成却不为所动，宣布同传间的林西愿意接受比拼。
会场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期待着林西的回应。林西镇定自若地举手示意，展现出她的自信。
在交替的翻译声中，林西优雅自如、不卑不亢，将肖一成的发言转化为英文，完美呈现。与此同时，肖一成的侃侃而谈在林西的翻译中逐渐变得朴实而精炼。
台下看客们众说纷纭，各执己见，林西与人工翻译孰强孰弱，难分伯仲。
最后，肖一成以两句诗赠送给大家。
正在喝水的陈雯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诗词而呛到，同声最怕遇到临时兴起的诗词，谁碰谁翻车！魏天担心地看向同传间里的林西。
肖一成环顾一圈，缓缓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谭莎莎立马打开电脑页面，对林西说：“我帮你查。”她快速输入了肖一成的话，但是尚未打完第二句话，林西悠扬的声音已传入耳机：“A gentleman should strive for self-improvement just like the universe does in evolution. A gentleman should cultivate to bee tolerant just like the earth bears everything on it。”
谭莎莎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呆若木鸡。
片刻沉默后，与会人员突然爆发出雷鸣掌声。
林西感觉到肖一成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了她，两人相隔十米，凝视着对方。那眼神中，有冰，也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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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的饭局，不巧众人都各自忙碌离席，包间里一时只留下林西和肖一成，二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又尴尬。林西低头假意回复微信，感到肖一成的目光不冷不热盯着自己，心中默念着快进来个人打破这沉默吧。
话音刚落，谭莎莎就走进来，坐在林西旁边，无意瞥见林西的手机界面，心直口快道：“手机都没电了，看什么呢？”
听见这话，肖一成流露出玩味的眼神，被戳穿的林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抱歉我去下卫生间。”林西落荒而逃。
林西在卫生间的小隔间打嗝。她拼命顺着自己的胸口，还是嗝声不断。她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用鞠躬的姿势喝水，终于回归了平静。
林西收拾好自己，走出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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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包间的路上，林西遇到了佟欣，几句寒暄后，林西提出缩短项目账期，佟欣爽快地一口答应了。
林西瞄见肖一成往她的方向走来，赶紧溜边，没想到肖一成挡住她的去路，缓缓地抛出一句：“躲我啊？”
“哪有！”林西狡辩，又紧贴着墙壁想溜，被肖一成堵得死死的。
“八年不见，祝贺你梦想成真。”肖一成冷冷地说。
林西左看看右看看，佯装疑惑的样子。
“进华声，成为最一流的翻译官，冲击联合国——我没记错吧？”肖一成补充道。
“您是甲方，您说什么都对。”林西公事公办的态度。
肖一成盯着林西刀枪不入的镇定样，脸色变阴了：“款期，别想了。”
“可是刚刚佟总已经答应了。”林西刚想辩解，听到肖一成的冷笑后，立刻态度一转：“那实在不行，就按照合同走吧行了吧……诗歌翻译什么的，就算我们免费赠送的。”
“你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样子，可是一点没变！”肖一成说完扭头就走。
林西在身后，小声嘀咕：“你油盐不进、刚愎自用的样子，才叫一点没变！”
*
饭局上，张家康感谢肖一成和佟欣选择了华声，希望未来能够长期合作，提议大家共同举杯。
谭莎莎注意到林西胃痛，不让林西喝酒，林西摆摆手。
肖一成突然放下酒杯，点了一壶菊花枸杞茶。
“谢谢肖总。”林西不情不愿地道谢。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我正想躲酒。谭小姐快人快语，倒是让我借光了。”肖一成傲娇不肯承认。
在场的众人继续举杯致意，佟欣兴趣盎然的表情看着这对“老情人”的暗潮汹涌。
肖一成假装接听电话，离开了包厢，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挥手致意。
“嘱咐后厨，我们点的沸腾鱼片不要辣。”肖一成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服务员露出为难的表情。
“有问题吗？”肖一成追问。
服务员欲言又止，还是照办了。
*
饭局进行到一半，陈雯看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现场氛围轻松，在张家康和佟欣的追问下，陈雯说，原来是她的闺蜜希望她替自己对肖一成提个问题。众人起哄，让她大胆发问，只听陈雯道：“肖总那么帅气，有没有女朋友呀？”
肖一成与林西的筷子同时停在了半空。
肖一成冷冷地：“有过。”
陈雯追问：“几个？ ”
肖一成干脆地：“一个。”肖一成看向林西，挑眉带着挑衅。
陈雯兴奋地：“肖总爽气！肖总，那您能不能跟我们聊一聊您生命中唯一的那位前女友？！”
肖一成：“真想听？”
陈雯：“嗯！”
肖一成突然开口：“平淡无奇，就像一杯白开水，对人无害、也无益处，可喝可不喝，不咸不淡、比比皆是……”
不远处，林西突然开口打断：“肖总，在这么多人说前女友坏话，没风度吧？”
肖一成稳稳地：“这些算坏话吗？当年，她当年也是这么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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