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戏演完
“今天把这场戏完整演完，我就答应你的要求。”陆明川说道。
“你就是总用命令我的口气。我一直都有好好跟你说话和协商，我不欠你任何，而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我现在也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你再用手段破坏的了，你总不能杀人吧？感觉到如意和畅快了你就应该知足收手了。所以你注意你的态度。”程珞尽量让自己平和地面对陆明川。
尽管之前陆明川对她做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让她几次都压不住怒火，但是她反复告诉自己，不再计较，就当是对肉包的弥补也好，或是真正的割裂关系也好，她斗不过陆明川，但是一定逃得开，远远地再无瓜葛。
陆明川只是看着她，又不做声了。
程珞没办法跟陆明川对视，既害怕又抵触。
她垂下眼，说道：“我今天会跟着配合完，陆总您以后别再跟我这种小人物有瓜葛了。”
“呵呵，”陆明川终于出声，“你是我见过的女人里，以退为进、假装正经，做得最逼真的，如果你想去娱乐圈演戏，我都可以考虑给你投点钱了。”
程珞瞪着眼睛，手有些发抖，她不会吵架，这是她的遗憾，早知道跟张潇好好学学了。
大学时候，张潇曾偶逛某展会，以一骂数十几、成功击退了在展会上抢人家样品还理直气壮骂商家的大妈大姨大爷们，帮参展商家成功挽回了上百袋食品以及最重要的声誉。她被商家强行赠送了几十大麻袋零食专车送到学校、又专人送到宿舍，并专门给学校致了感谢信和锦旗，强烈表彰张潇见义勇为的优秀行为，展现了贵校教书育人的卓而有力的成效及当代大学生蓬勃无畏、正义凛然的风貌！
然而某个无名士把未经加工过的张潇舌战群婶群爷的视频发到了学校贴吧，从此她便正式一战成名，创造了大学生靠“骂才”获得表彰的校史记录，也为她整个大学四年的完美单身生涯奠定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那时候知道这事儿的程珞笑得有多欢，如今的程珞就有多后悔没学这门最有用的技艺。
“怎么失忆了？还是习以为常的惯用手段从没被人识破过？”陆明川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喋喋不休，“当初是谁在肉包喊妈妈的时候半推半就？又是谁在被我亲过之后欲拒还休？明知道肉包依赖你，你还越发在行为举止上没个保姆样的大越界。明知道我们之间暧昧，但你的态度行为一切都在暗示我你很享受，穿着我给你买的名牌，不也是虚荣的惬意么，还装什么脱俗的白莲花？程珞，我当时的身份是你的老板，真正清白的那些女人被自己老板亲了抱了，都是怎么做的？而你呢，你又是怎么装的？我卑劣的话，那你就是下贱。我还可以做到更卑劣，无下限的卑劣，你要玩吗？”
程珞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转过身，不愿意再面对着陆明川。
还好他们站的地方没什么人，也不惹眼。
程珞掏了下口袋，没找到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刚要抬起胳膊想用衣袖吸一下眼泪，身后便递过来一包纸巾，是她常用的牌子，没开封的新的。
她没接，还是用袖子吸了吸眼泪。
陆明川却一步跨到她面前，再次递给她：“擦干净，别在这抽抽搭搭的委屈。”
直到看到程珞把纸巾接过去了，陆明川才大步离开。
“陆总，你记住你答应我的。”
听到程珞的话，陆明川并没有停顿片刻。
苏倩蕾时不时地跟肉包说着话，坐在陆明川腿上的肉包也会回应，不过更多的时候在安静地看表演，要么就总是回头。
苏倩蕾知道肉包在看程珞，因为程珞进来后就又猫在了最后面的最右边角角那。还好她进来的时候肉包就看见了，不停回头看向她坐在的那个地方。
苏倩蕾心里焦急，面上却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但是明显话更多了。
肉包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就坐到老太太边上去了。曾祖孙俩其乐融融。
苏倩蕾倒不好喊肉包再坐过来。
汇报演出快结束的时候，肉包噌蹭地跑到程珞身边。
程珞正偷着闭目养神，被肉包吓了一跳，肉包却恶作剧得逞了一般嘻嘻笑着，露出一排白白的小乳牙。
程珞也笑了笑。
这时候主持老师开始讲下一个参观流程，程珞抬起头听着。
几分钟后人群开始涌出小礼堂的会场。
肉包牵着程珞的手在礼堂外面的花坛处等着陆明川他们，看见他一出来，就过去跟他说下一个地点在哪里，陆明川点点头说知道。
然后肉包就拉着老太太的手走到程珞那里，另一只手牵着程珞，三人一块慢慢地往展览活动室走。
肉包仰着头问程珞：“姨姨，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噢，原来作品是画作。”程珞恍然状。肉包忙抽回手捂住嘴。
之后想了想，又重新牵着程珞。
“太奶奶，你知道吗？”肉包又转过头去问老太太。
“是什么？画的是什么呀？”老太太问道。
“不是哦，也不完全是画的画。”肉包得意地说道。
“所以，我们刚刚上了你的当，是嘛？”程珞有点好笑，不知道这小不点是不是真的会唬人了。
“那当然，厉害吗？”肉包更加得意了。
“承承可真厉害，太奶奶还真以为你是说漏嘴的呢。”老太太不耻下拍马屁，哄道。
程珞把头往一边撇了撇偷笑了一下。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就知道程珞一准儿在那腹诽。奈何先是二孙子陆明川从四五岁开始就冷淡不爱亲近人，之后生下来个儿子小肉包竟从娘胎出来就爱不亲人。
为了让孙子、曾孙子亲近自己，老太太可是相当用心练就了一套哄孙大法。不曾料这个程珞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杵在那，小肉包都亲近得紧，还有那个大的也是，当初真是让老太太好是气闷和挫败了一阵子。
老太太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道这个程珞长得倒也还可以，举止也是有涵养的，学习也还行，但家庭出身太普通了，没见过大世面，不大气。这大的、小的两父子到底迷她什么？这么久了也仍然令她想不通，尤其是那个大的，什么样的没见过，摔过一次跤了，怎么还能着了道。
以她对小孙子那猴精猴精的了解程度，不应该的。就是中邪了。
想到这，老太太回头瞪了陆明川一眼。
陆明川本来正一边走、一边不经意看着前面这老青小仨人呢，没想被老太太回头瞪了一眼。不过他很清楚老太太的意思和心理，毕竟他从小是被老太太带大的。
程珞刚刚偷着笑的时候，陆明川从后面能看得很清楚她稍侧一些的脸颊凹进去的酒窝的弧度。下午四点半多的阳光，洒在程珞耳边的碎发上，红彤彤的有些可爱和温柔。
陆明川立刻转头问苏倩蕾晚上什么安排之类的，苏倩蕾温柔地回答着：“我没什么安排，你有什么建议吗？”
两个人边走边讨论着晚上的安排。
到了展览活动室，程珞一路看着小朋友的作品。她停下来仔细看哪个，肉包就问这个好看吗？你觉得哪里好看之类的话，弄得程珞哭笑不得。
直到走到肉包的作品那，程珞故作没看见就要往前走。
“哼哼哼。”
肉包急的直哼哼。
程珞故意逗他：“你的作品在哪里？”
肉包又哼哼哼。
程珞才做发现状：“哇，这个很有创意啊，这是哪个小朋友的？”
肉包使劲挺了挺胸，拍拍自己的胸脯。倒是把老太太逗得笑起来，看见程珞听见声音歪头看她，又傲娇地闭上嘴假装仔细看作品。
程珞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快八十岁了的老太太，身子骨确实挺好，嗓门和肺活量都还挺大的。”
程珞慢慢小心翼翼地展开肉包的作品。是用超轻薄亚克力板一层一层折叠起来的作品，每展开一层就是一个小空间的作品。
程珞一边展开一边由衷地惊叹：“肉包，你好厉害啊。你怎么想到的？太厉害了吧！”
肉包得意极了，陆明川在身后都能看见肉包长出的尾巴伸到了头顶，摇来摇去的嘚瑟呢。
但肉包却淡定地说道：“这难道不是很容易吗？”
这小不点还摆酷呢，程珞笑得眉眼弯弯，揉揉他的小脑袋。然后继续展开。
苏倩蕾在一旁俨然要笑不出来了，气死了，肉包竟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于是她又紧了紧挽着陆明川的胳膊，夸赞道：“咱们礼承真的好棒好棒！”
肉包却没反应，他在跟程珞嘚嘚地说着每一层的故事。
从地心到地表、到外太空，一层一层一直到最后一层的心，心里有一个家，家里有一群人，还有个小小的男孩。程珞也看到了很像自己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眉尾一颗痣太显眼了。
“你知道我们怎么上去的吗？”肉包问程珞。
程珞答道：“坐宇宙飞船啊。”
“算你答对了，你看，这里，就是那个保护我们的仓，它到了之后，然后和心形的这个空间对接，我们就到了，然后不要怕哦，不会晕机的，很舒服，这个舱是比飞机头等舱还要舒服的。”肉包认真地说着。
“呵呵呵，”一个女声笑着传来，是杨书雪，“哇，小礼承好棒啊，不过只怕有些人没坐过头等舱哦，很难理解的。”
程珞看都没看杨书雪一眼，微微笑着跟肉包说道：“听说经常坐头等舱的人都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而是有教养的人，所以才那么有出息。”
陆明川憋着笑，心里却想：“这会儿倒是牙尖嘴利了。”
杨书雪听见身后有一些窃窃的笑声，气地直咬牙。她笑着跟苏倩蕾说：“上次我去外地了，没参加那场私人秀，否则也能目睹陆总差点买下全场、为你一掷千金的宠爱呢。”
苏倩蕾依然温柔地笑着，心里却骂杨书雪是蠢货。不过，说出来虽然场合不对，但是让程珞听到，倒也好，于是便没阻止。
没想到这个时候肉包却转过头来，有些生气地说道：“阿姨，我们在看我的作品呢，你可以不说跟这个无关的事情吗？如果你觉得不喜欢，你可以去看别的。”
杨书雪彻底闹了个没脸，她可不敢给肉包脸色，又看到老太太明显不悦的表情，杨书雪接下来都老老实实地没敢再开口，后面更是直接去找她侄子去了，没再到陆家人眼前来现眼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幼儿园的活动全部结束。肉包想拉着程珞一起去吃饭，程珞说晚上还有事情，已经约了人。肉包就嘟着嘴，又不开心了。
程珞给肉包整理了下衣服，又顺了顺头发，跟他说：“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每个人都很爱你，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地成长，乖乖地吃饭，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好不好？好好吃饭，快快乐乐的，嗯？”
“嗯！”肉包点点头，又认真地再点点头。
程珞鼻子一酸，迅速起身快速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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