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威震江湖
各显神通的江湖人士，乐于听血液喷张的秘闻，更何况这还是事实，捕风捉影时会得到进一步验证。
“可西门前辈已经退出江湖了，我们去哪里找他？”人间笑忽然问了一句。
上官玉和白莫辩都笑着看他。
善舞则摇了摇头。
人间笑着急，又献计道：“白先生可以假扮司马空影，不如我来假扮西门大侠？”
想到那大侠风范，人间笑都有些激动。
上官玉用扇子敲了他脑袋一下，“傻小子，挖坑是让别人跳的，可不能自己也跳进去。”
白莫辩道：“再高明的模仿，也只能形似，不能动真章。”
善舞道：“西门吹嘘和司马空影都是一代剑道宗师，他们的比试，逃不过江湖中人的眼。所以在这上头作假是不可能的。”
见人间笑还是不解，上官玉又拿扇子敲了他一下，“不是说有东西给我们吗，东西呢。”
人间笑早摩拳擦掌要展示自己，当即从工具箱里将东西掏出来，一一放到上官玉、白莫辩和善舞面前。
上官玉面前的是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扇子，不过却别有乾坤。
人间笑挥着扇子，道：“这扇面由天蚕丝织成，可以刀枪不入，就算‘拙藏’和‘无锋’这等名剑，也不能轻易刺破。扇柄是黑金钢所制，不止轻巧，里头别有玄机，按动这里，会立刻发射出十根钢针，不过一共只有两轮。还有扇托，所用的是蜘蛛线，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掰动，就能将对方捆绑住脱身，但只有一次机会，而且用完，扇子也就废了。”
上官玉十足意外，想不到一把扇子居然还能做出如此多的玄机。
白莫辩面前的则是他之前的那柄软剑，却明显经过改造，对着日头的时候隐隐能看到金线。
白莫辩一入手，就察觉异常，“剑重了三两，内部掏空了？”
“掏空算什么。”人间笑仔细观察过白莫辩出手，分析道：“和阁主以脱身为主不同，白先生和对方交手的时候，主要解决的是耐力不足的问题。”
上官玉撇嘴，什么叫她以脱身为主？
白莫辩则诧异人间笑的观察力。
人间笑道：“这重的三两，只要有三样东西，两味药和一种西域流金，先说西域流金，受温度影响，只要受热就会由固体化为流体，注入剑身，剑身便会化为硬剑，抗击打能力虽然不能和名剑比，但胜过江湖绝大多数的剑。此外还有两味药，一味朱红，一味黑羽，前者无色无味无害，但加入后者，就会变成顶级软筋散，对方会瞬间失去内力。”
西域流金可以保证白莫辩的战斗力，而药物则解决他面临的危急问题。
白莫辩道：“西域流金，从来只听过，没想到你居然能买到。”
“这得多亏阁主给的钱。使用的时候，你只要稍用内力注入剑柄，便能化剑，减少你内力损耗，不用了之后再让它流回剑柄便是。”人间笑精心设计，力求对症下药。
说着，他又拿出一瓶药递给白莫辩，“这是我托人买来的，说是能补充内力，你试试。”
白莫辩拿过闻了闻，不置可否。
善舞此时已经在打量她面前的东西，是一个手镯和一个箭袖，“这两样东西又怎么说？”
人间笑首先将手镯拿起来，上头有一个凸点，“这里头装着刀枪不断的天蚕丝和我改良过的微型爪钩，只要对着物品发射，就能牢牢咬住。”
善舞点头，有了这个，不管她想去哪里都能借力，尤其对战的时候，极大增强灵活性。
人间笑道：“善舞是我们其中最灵活的，能扩大战斗范围。这个箭袖，能发射十轮钢针，虽然威力不如阁主的，但是对付一般江湖对手轻而易举，可抵百名弓箭手。另外，还可以根据需要，将钢针换成烟雾弹，方便大家撤退。”
上官玉玩味，打趣道：“善舞，大家的最后防线就靠你了。”
善舞将箭袖戴上，既轻盈又有杀伤力，她当即就要射一轮试试，被人间笑及时摁下。
人间笑道：“换个地方再试。”
善舞只能遗憾作罢。
上官玉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白莫辩注意到他工具箱里还有东西，“你给自己准备的呢？”
人间笑当即将工具箱捂住，笑嘻嘻道：“我的是秘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总之，有了本大爷的改良，以后就算再遇到司马空影，我们也绝不会轻易落败。他们想灭掉天心阁，还欠两把刷子！”
上官玉也觉得新扇子十分的称手，夸赞道：“不错，有了这些，接下来的硬仗就多了两成胜算。”
白莫辩点头道：“想不到阁主还给我们找了个巧夺天工的机关高手，往后要对人间笑刮目相看了。”
善舞也是点头赞许。
人间笑得意道：“小爷我行走江湖，靠的是脑子。等以后有钱了，还能再改进。”
说完，人间笑眼巴巴地看着上官玉，上官玉只当没看见。
上官玉道：“那就检验检验，看我们这位败家少爷的手艺如何。”
人间笑不解，“阁主想找谁打架去？”
上官玉、白莫辩和善舞三人自顾起身，人间笑追着发问，可就是没人告诉他究竟要去哪去做什么。四人在散播小道消息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
此时远在镇北的江弃寒怀揣着讨来的三千多两，满心期盼着白莫辩办完事来小红舫领他。
可等了两日，都没有动静。
“红三爷，有收到回信吗？”江弃寒让红三爷送信到名剑山庄。
红三爷把信递出来道：“名剑山庄的祝庄主说，天心阁一行已经离开名剑山庄了，他也不知道白先生在哪，只能将信退回来。”
江弃寒皱眉，“这可如何是好，阁主和白先生他们不会遇到事情了吧？”
红三爷眉头紧皱道：“我从小道听说了一个消息，和天心阁有关，不知道真假。”
“什么消息？”
“听说天下第一剑西门吹嘘，屡次三番和天心阁勾结，引周盟主不满，已经派出神剑司马空影前去诛杀。天心阁已经对外放出话，若是司马空影想找西门吹嘘，首先就要过天心阁这一关。”
“什么？天心阁要对上司马空影？不好，阁主和白先生他们有危险，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红三爷当即拦住道：“江郎中，这是江湖的事，你一个读书人，去掺和做什么，再说了管他谁杀谁，都跟咱没关系。”
“我是天心阁的人，当然有关系。”江弃寒当即起身，“红三爷，这几日承蒙照顾，就此告辞。”
红三爷一言不发，任由江弃寒往外走，可江弃寒刚走到门口，却被小红舫的两个人五花大绑绑起来。
江弃寒着急道：“红三爷，你这是做什么！”
“天心阁的其他人我管不着，但你不能去！就凭上官玉几人的身手，对上疯子一样的司马空影绝对没有胜算，司马空影可不会管你们是不是朝廷中人，否则周盟主也不会找他。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等风声过去，我亲自送你离开江湖。”
“我是天心阁的人，就算死，我也应当跟他们死在一起！放开我！”
……
十八寨。
船老大蹲在船下敲敲打打，听着出身七大派之一的青松派弟子议论最近江湖的事。
青松派和无袖派交好，都崇尚温和，对东升派为首的其它五派对天心阁的强硬做法有所异议，但选择隔岸观火。还有青松派掌门公子离家出走，他们遍寻无果的事。
值得在意的，还有天心阁的动静，在名剑山庄一通闹之后，许多人坐立不安，生怕下一个目标是自己或自己门派。七大派如今没有正面表态，以冷处理的方式蔑视天心阁，可周云海如今又派出司马空影对付天心阁，可见并非真的如表面平静。
“船工，你们有见过这个人吗？”青松派弟子撤完闲篇，将一张画像拿给船老大看。
船老大摇头，道：“这船修好了，船上的东西需要补吗？”
“补吧，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少主呢。”
“要是司马空影真将天心阁的人杀了，到时候江湖肯定会大乱，就凭少主那三脚猫功夫，说不定会自己回来。”
“几大掌门不是都去御龙山庄了吗，说不定这会儿周盟主会改变主意，不杀天心阁的人了。”
船缓缓驶离，烟雨江波，笼罩在一片茫茫迷雾之中，各大门派生生落落，一批批年轻的面孔，带着对江湖的向往，又逐渐平息，最终流入泥沙俱下的江河，俱往矣。
……
又一日后，消息传来，却不是周云海下了止战符，而是天心阁再出战绩！
司马空影宣布退出江湖！
以“拙藏”为证，赠予天心阁，交齐罚银，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怎么可能？！”周云海愤怒拍下桌，“肯定是阴谋！”
所有人都认为是阴谋！
司马空影一代宗师，如何可能会败在天心阁一群少年身上！
江湖各门各道都立刻下令找司马空影，周云海甚至下了盟主令，要司马空影立刻到御龙山庄。但消息全无，司马空影就真的跟失踪了一样，毫无踪迹。
一同失去踪影的，还有西门吹嘘。
三个月前，西门吹嘘的遭遇和司马空影如出一辙，想到这点，一个让大家无法相信，却摆在眼前的事实带着寒意浮出……
天心阁，如幽灵般，短短时间力挫代表武林至高战力的两大宗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七星客栈里，有人听闻这个消息后，当场失了疯，拔剑冲出去，就着瓢泼大雨，冲天大喊。剑道至尊是多少江湖中人神圣不容侵犯的巅峰，怎么可能败在一帮连江湖人士都不算的小喽啰手里！
就像传闻中的英雄，却败给了被刚出道，连剑都拿不稳的七岁孩童般。
足以直击信仰。
“有消息了！天心阁的人在十恶不赦镇的黑竹林，大家一起去，找他们对决！为武林正名！”
“走！”江湖游散人士自发的组织前往，虽然都不成气候，可拧在一起，不容小觑。
天心阁的硬仗近在眼前。
云端之上的离奇传闻可以作假，地面宵小的你死我活却要实打实的过招。
上官玉等人这几天养精蓄锐，熟悉机关，并布下局，就等着对战的到来。
黑竹林。
数十个江湖将天心阁的人团团围住，却没有人敢上前。
白莫辩放目扫了一眼，朝上官玉微微颔首，示意来的人确实如她们猜测的，没有七派五门的人。
“上官玉！说！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法，逼得神剑前辈退出江湖！”
上官玉摇着扇子，嘴角微弯，“司马空影技不如人，退出江湖是规矩。”
“胡说！他是剑道宗师，只有西门吹嘘可与之一战，怎么可能败在天心阁手里！”
“事实如此。”
“不可能！今日我们就要为神剑前辈讨回公道，为所有江湖人士正名！”
这些人中，有不少真的是热血的江湖好汉，对他们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当不得辱。
上官玉将扇子一收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
“好！我们一对一，免得让人说我们欺负你们人少。”
说罢，一名持大刀的壮汉跨步走了出来，上官玉当即认出了他的身份，实在是他，大脑门光秃，赤裸上身，后脑勺竖着一条冲天辫的样子太过于招摇醒目。
人间笑拿出收缴令，展开道：“酒肉僧，因好酒肉被逐出师门，屡次因无钱付账砸坏桌椅逃走，欠银共四百八十两。”
酒肉僧神情一怔，顿时烧红了脸，旁边的人更是哈哈大笑，一时将气魄的氛围散之一空。
酒肉僧咬牙道：“有本事就动手！光说不练算什么本事！”
上官玉嘴角微弯道：“说得对，不过就凭你们，还不配和我们一一交手。既然你们都不服，那就一起上吧，输了的话，你们任凭天心阁处置，不再和天心阁作对！”
“赢了呢？”
“天心阁退出江湖。”
这买卖划算，酒肉僧转头喊道：“英雄好汉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江湖的厉害！一起上！”
“上！”
上官玉退后，白莫辩和善舞往前迈步，人间笑站到上官玉旁边，四人前后阶梯排阵，展开对决。
数十人拿着兵器纷纷上前，原以为胜券在握，谁知还没有碰到人，却见善舞袖子一挥，手中仿似捏针，随即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钢针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是天外飞针！小心！”
十数人后退倒下。
不等他们在反应过来，“拙藏”的霸道剑气冲天而出，虽然不再像之前的杀气，但剑气竟如实化一般，砍断许多人手中的兵器！
“是神剑前辈的‘无相剑法’！天心阁的人真的和神剑交过手，快顶住！”
可喊顶住的人自己都忍不住往后跑。
酒肉僧见状，一身横肉逼出，周身壮大近乎一倍，铜皮铁骨大挡在前，“冲啊！”
剩下的人顿时又来了底气，冲了上来，发起新的攻击。
上官玉看出酒肉僧对这些人的重要性，往前一站，摇着扇子，似笑非笑道：“酒肉僧，我敬你是英雄好汉，给你一个过招的机会。看到我手中这把扇子了吗？十招之内，如果你能击破它，就算你赢，天心阁从此对你网开一面，如何？”
酒肉僧岂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你内力全无，还敢如此狂放语气。臭小子，接我一招！”
酒肉僧当即横刀在前，劈向上官玉，上官玉将扇子张开，迎面挡住酒肉僧的刀锋。
上官玉单手负在身后，凭轻功后退，酒肉僧不断挥刀，可那扇子竟然分毫无损。
“……七、八、九。”上官玉退到树上，“只剩下一招。酒肉僧，不知道你的铜皮铁骨，是否真的刀枪不入呢？”
酒肉僧举起大刀，对着上官玉劈头砍下，树应声剧裂开，上官玉看了眼，惊险躲过。她不敢掉以轻心，随即将扇子合起，攻向酒肉僧。
“你输了！”
酒肉僧一怔，就这分神的功夫，扇子已经抵到了他跟前，酒肉僧急忙运起浑身的力量抗衡，决不能让一身铜皮铁骨的师门名声就此被自己败坏。
可谁知，上官玉的扇子却只落到他眼前，只见她微微含笑，“的确是英雄好汉，临死不惧，天心阁领教了。”
酒肉僧从未见过如此做派，武功轻盈潇洒深不可测，胸襟更如浩瀚大海不见底。
酒肉僧持刀跪下，“欠天心阁的银两，三日内我定奉上。愿赌服输，从此我退出江湖。”
说罢，酒肉僧就要折断手中的刀，上官玉急忙拦住，“我听闻，你师门最无上的心法是空，既然一切都是空，输赢又有何异，退与不退又有何差别呢？”
酒肉僧愕然看着上官玉，上官玉扶起他。
酒肉僧脸上露出豪放笑容，佩服道：“早听说上官阁主非凡人，今日得见，是我生平之幸。若有朝一日，江湖真能与天心阁握手言和，或许并非坏事。”
酒肉僧说完，扛着大刀，大步离开黑竹林。
上官玉脸上露出笑容，转头就看到善舞的刀溅出一股血，再看已经有五个江湖人士倒下，好在都没有性命之危。而再看白莫辩，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十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愣是不敢靠近。
人间笑呢？
上官玉找了一圈，终于在树上找到他，而底下围着他的武林人士，脚上纷纷中了陷阱，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显然没少遭罪。
“你有本事下来你！”
人间笑趴在树上就是不下来，但他的脚却垂着，底下两个人相视一眼，一个引开人间笑注意力，一个要将他拽下来。
“下来吧你！”
上官玉正担心，却见那个抓住人间笑的人，手竟然被鞋子黏住，只有鞋子脱落下来，而人间笑依旧在树上，随即鞋子开始滚烫，而后一股烟飘了出来，一听一声炸开，七八个人全部被击倒。
人间笑得意道：“这是小爷新发明的香飘飘脚，你们要喜欢，这还有一只。”
那七八个人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恶臭无比，一个个呕吐着飞快跑去找水。
人间笑笑容灿烂，这才慢悠悠地从树上下来。
剩下的人已经没有多少，白莫辩和善舞两人往跟前一站，都不用再出手，直接全跑了。
这一战，天心阁完胜！
天心阁在黑竹林击退数十名武林好手的消息迅速传开，等传到七大派耳中，已经成了击退数百名江湖高手。天心阁一时成了凌驾于七大派之上的存在。
“天心阁不惧武力，不争势力，不论输赢，只要罚银。三日内，任何人将罚银主动交上，天心阁既往不咎，否则罚银加倍，亲自上门追讨！”
天心阁将告示发往各处，并在中、南和北向各设立收缴罚银的地方，除了七派五门外，江湖游散人士纷纷主动上门交罚银，大排的长队，成了又一武林盛况，不知道以为在报名参加英雄会。
七大派的人将这一情况纷纷禀告给掌门，御龙山庄内的气氛直降冰点。
“周盟主，再这么下去，江湖就只知道天心阁，而不知道武林同盟了。”
七大派的掌门齐聚，周云海坐在正中，面寒如铁。
他已经命人天涯海角找司马空影，却全无下落，莫非真的遭了天心阁的毒手？
“周盟主，你东升派大门大户不怕折腾，可我们西川派这些年你是知道的，被魔教那妖女挤得几乎没有生路，若是天心阁找上来，叫我门下弟子如何应付？”西川派是七大派中最弱小的一派，掌门姓关，自己不行，却很会打各大派秋风。
旁边的无袖派、青松派、高山派和百兽派掌门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由得点头。
青松派掌门庄无名开口道：“如此和天心阁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
周云海一掌拍在案上，案上顿时出现清晰的五指印，再看周云海神情，不怒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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