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辉所有的生日几乎都是一个人度过，和葛琰在一起的时候还没等到生日就分开了，和凌忆也是。
就如同李辉一直开玩笑说的，自己特别像一部电影的男主，华英雄！
命犯太岁，和自己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会一个个离开。
怕是命中注定的注孤生～～
火鸡和蔡虹虹打着电话，临近开学了，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在返校前大家再聚一次。
室长他们那边没问题，我去和他们说一下，凌忆那边就你去联系了。
火鸡一边开着免提回应着蔡虹虹，一边在键盘上敲着字，QQ头像开始闪烁，熟悉的滴滴声响起，QQ105宿舍群久违的又热闹了起来。
蔡虹虹这边答应着，挂掉电话。
凌忆～～
总感觉她最近怪怪的。。。。。
一周前，蔡虹虹和火鸡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天都黑了下来。俩人还一起去吃牛排，等上菜的间隙，蔡虹虹从包里拿出手机，才看到凌忆的未接电话。
只是～～
打过去，凌忆却一直说没事，但是自己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凌忆的情绪好像很低落。
是不是又和李辉吵架了？
蔡虹虹想着，但是转念一想，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俩现在都不好联系，就算写信也不会这么快收到。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蔡虹虹不会想到，凌忆今晚就要走了，凌忆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
当然～～
也没有告诉李辉。
只有下定决心，才会这么决绝吧！
蔡虹虹看着阳台，外面下大雨了，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就像黑夜一样。
让人都分不清此时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咖啡馆里，王若琳寂寥的嗓音唱着《迷宫》，配上昏暗的色调和迷离的灯光，让人仿佛置身在中世纪的爱丁堡街头。
又落寞又落拓～～
室长隐没在黑暗角落里，默默看着葛琰和凌忆聊着天，时不时两个人还开心的笑着。
她俩看起来～～
关系好好的样子！
室长低头看着手机，火鸡在群里@所有人，下周抽空，大家一起出来聚一次，吃个饭，趁着开学前，大家都还有空。
徒弟和负的秒回随时都行，他俩没什么事，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打暑期工，随叫随到。
过了一会章鱼哥也回了，除了周六周日都可以，周六周日他去给朋友介绍的地方当家教，挣点零花钱。
室长看着大家都回复了，也准备打字回复。
你要出国了？
葛琰惊讶的喊了出来，人都惊讶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
室长手指还在回车键上，瞬间停住了。
他也不敢相信的抬起头。
凌忆要出国了？
这么大的事。。。。。
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不可能！
一定是听错了，开玩笑的吧！
我～～
今晚的飞机，一会就走了！
凌忆收起来笑容，慢慢低下头。
一个中年人推开了门，风铃被迎面的狂风骤雨吹断，飞了起来，落在凌忆的脚边。
好大的雨啊～～
男子一边收起伞，一边走向吧台。
此时老板换了一张唱片，轻轻擦拭了一下，放在留声机上。
熟悉的前奏。
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凌忆苦笑了一下。
这首歌还真应景呢！
毕竟，明天的这个时候，已经在加州了吧。
葛琰呆在那里，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者说，她完全没想到。
简直太意外了！
凌忆平静的说出来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葛琰呆呆的望着凌忆，眼神里都有了一丝恐惧，她不敢相信，凌忆冷静的恐怖，甚至让自己不寒而栗！
为什么？
葛琰还是无法接受，或者说，比起她不理解凌忆要出国的话。
她更难理解为什么凌忆居然如此淡定。
一个月前还和李辉那么好，现在居然说断就断，而且居然一脸平静的微笑。
太难以置信了！
为什么嘛？
凌忆拿起咖啡匙，银色的汤匙冒着寒光，空气陷入了沉默，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已经盖过了留声机的音乐，老板转头看了看门口，走到留声机旁边，调高了音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不要说了吧。
两人相顾无言，咖啡馆回荡着低沉的吉他声，老鹰乐队的嗓音永远带着一丝嘶哑和沧桑，未经世事的人是体会不到歌曲里里那股隐隐的忧伤的。
凌忆出神的看着杯里的裱花，轻轻转动咖啡匙，浮在上面的爱心图案瞬间被搅散开来，化作了一圈泡沫，消失不见。
葛琰手不自觉的抓紧，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难过，遗憾，甚至有一股莫名的自责。
如果自己不带凌忆去医院检查的话，如果自己没有说那些话让凌忆更加绝望。。。。。。
凌忆却仿佛看到了葛琰的内心，轻轻的说了一句没关系。
好像是说给葛琰，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没关系~~~
都过去了，另外一些，也都会过去~
葛琰心莫名的一颤，她似乎明白了凌忆的想法。
不是不爱，是因为太爱了，太在乎了。
如果坚持下去的结果，让双方未来蒙上一层阴影，那会有多难过。
李辉，凌忆都是如此温柔的人，即使到时候也不会埋怨，更多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会默默承受这一切。
而这也是凌忆无法接受的。
她不想让李辉去背负这一切，这本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他承担未来的不确定性！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的话。。。。。。
凌忆嘴唇嗫嚅的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葛琰垂下头。
虽然声音很轻，轻的几乎没人能听见。但是她们两个女孩却似乎都明白了。
李辉换好作训服，起身走到外面，医院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踩在瓷砖上的脚步声。
他准备去和黄英道别，今天必须返回营地，明天就是考核最后一天，如果错过，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毕竟，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退伍的，这次任务，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找点任务！
我不想留下遗憾啊～～
李辉心里默念，走到了值班室，黄英不在，里面没有人，李辉抬头四处望了一眼，也没看到其他值班人员。
可能在办公室吧。
边想着，李辉朝着黄英办公室走过去。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李辉侧着身子往里望，黄英伏在桌上，身旁还有一个女医生，站在黄英的身后，帮她按着肩膀。
你说你，没事瞎逞强，你这小身板能抽那么多血吗？头晕了吧～～
黄英冲她微微一笑，吐了吐舌头。又卖起萌来，拉着班长的手撒娇。
班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了。
女孩的心思，自己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会怪她，换做是年轻时候的自己，看到喜欢的男生这样，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的啊。。。。。
李辉手扶在门把手上，没有推开门。
他都听见了～～
该说点什么呢，自己现在已经有些不敢去面对黄英了。
李辉想起以前高中时候，章鱼哥教过自己的一个办法。
如果你不忍心去拒绝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装傻让她认为你真傻，就达到目的了！
装傻么。。。。。
李辉有些犹豫，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笑着和黄英打招呼离开。
会不会太过分了！
自己这样做，就真成一个渣男了。
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没必要藏着掖着，遮遮掩掩不拒绝也不答应，这样实在是太猥琐了，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想到这里李辉推开门，黄英听到声音，埋着的头抬了起来，俩人的目光迎面撞了个正着。
黄英的脸色比昨晚看到的时候更差，嘴唇发白，脸上也没有往日红润的光泽，眼睛都黑了一大圈，整个人看着就很憔悴。
李辉心猛的揪了起来，刚刚想好要说的话，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望着黄英看着自己的眼神，天真，开心，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有些东西，她并没有说，他也没有开口问。
但是男孩却能看到，能感觉到！
只一眼，李辉突然明白了，条件反射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输血袋。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这血就是黄英的！
是她连夜输给自己，拼命想救回自己。
可是自己。。。。。。。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明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无法应允。
李辉瞬间就退缩了，勇气直接消失殆尽，尴尬的伸出胳膊用手挠着头，嘴巴张着说不出话，只能傻乎乎的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窘境。
也许，脸上的强装笑容，会让黄英好受一点吧~~~~
明明自己心里很难受，也能读出黄英眼里的期待，但是自己却刻意的去回避她的眼神。
这一刻李辉莫名的憎恨自己，自己努力不想去伤害，却还是伤害了眼前这个女孩。
好点了吗？
黄英站起身笑盈盈的望着李辉，还下意识的放下袖子，遮住自己胳膊上的淤青。
懂事的有些让人心疼～～
嗯。。。。
啊。。。。。
李辉结结巴巴的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黄英的脸上。
她一直都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可是。。。。
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嘴硬而已，心却比别人都软。
前一秒还对自己骂骂咧咧，后一秒就没好气看着自己，问自己疼不疼。
就连关心，也和别人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温柔的语气。
和吴之真的好像。。。。。。
李辉意识到自己越想越不对了，下意识的用手指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立马让自己清醒过来。
黄英，我过来和你道谢的，谢谢你昨晚为我做的一切，大恩不言谢，我也知道。。。。
李辉顿了一下，说不出话了，他看到黄英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旁边的班长默默的看着李辉，欲言又止，她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不忍心点破。
班长拿起桌上的报告走到门口，对着李辉点点头，李辉赶忙侧过身，班长说了声谢谢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更应该把空间留给屋里的两个年轻人，即使。。。。。。。
即使结果未必是好的！
哎~~~
门外，班长伫立良久，刚刚恍惚间，回到了自己青春的日子。
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自己也曾以为，只要勇敢去爱，就会有结果的罢！
仿佛眼前的黄英，就像以前的自己，就连男孩那个闪躲的眼神，也和自己那时候经历的一模一样。
自己真的不忍心看这一幕。
班长轻声叹了口气，她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会是如何，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门口的值班室。
李辉还怔怔的站在那里，他有些不忍心，他甚至开始有些动摇了。
黄英一只手还扶在桌面上，像是努力支撑着自己，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好像察觉到了，女生天生的直觉，她看着李辉，仿佛看到了李辉的内心，紧张的不自觉咬紧了嘴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此刻，李辉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莫离沉世，光幕沉沦。你我只隔一身，却不能享受你怀中的温暖。
恰如此情此景！
谢谢你，黄英。
憋了半天，除了这几个字，他还是无法说出其他的话，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与其犯错现在给她希望，他宁愿自己当一个坏人，当一个罪人，让她恨自己的薄情寡义。
这样至少以后她不会对未来抱着无谓的期待！
我回去了。
李辉弯腰深鞠一躬，起身却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看她的脸，语气颤抖着，几乎是愧疚的低着头不敢抬起，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给不了以后，承诺什么的，只会伤人更深。
她哭了罢～～
也许吧。。。。。
毕竟，自己是不会留下的，还剩三个月，自己就得退伍了。
在南通，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是吧～～
凌忆？
凌忆轻轻打开小铁盒，推到了葛琰面前。
这些东西，我一直在想怎么办。。。。
葛琰低下头，看着铁盒里的信件，还有一把钥匙，凭着直觉她也猜到了，这些都是李辉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两个过去的回忆。
我。。。。。
凌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
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这些，我也不会带走了。。。。
我想了很久，好久好久，还是决定不带这些去国外了，我不是一个坚定的人。
所以，这些东西，等李辉回来，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谢谢了～～
留声机的音乐此时已经换成了the sound of silence。低沉中隐隐有一丝难言的悲伤。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刚还乌云密布的天空，已经出了太阳，雨还在下着，阳光已经落了下来，透过咖啡馆的玻璃洒落在两人的桌前。
葛琰虽然很难接受，但是有件事很确定了，凌忆一定要走了，这一次不会再留下，以后也未必会再见。
也许可能都不会再联系了！
是因为那天在医院检查吗？
葛琰虽然不敢确定，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和那天的事情有关。
凌忆笑着摇摇头，她把铁盒用盖子盖好，推到了葛琰面前，侧过头看着窗外。
葛琰～～
你看，
太阳出来了！
葛琰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窗外一片光亮。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地上未干的水渍，提醒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我该走了，我得回去收拾行李了。
凌忆像是卸下了心中所有的执念，整个人也轻松了，她手掌弯曲合拢聚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拉开门。
再见了～～
葛琰！
外面雨后的空气迎面扑来，清新中又带了一点泥土的腥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再见了。。。。
葛琰一只手捏着铁盒，另一只手无处安放，不知是该挥手告别，还是该放下。
风吹了进来，风铃丁零当啷的响着。
画面仿佛静止，大家都没有动，但是流淌的音乐似乎又暗示着时间的流逝。
终究～～
凌忆没有回头，还是离开了。
已经是既定的结局了，就不要再让自己感伤了。
不管再说什么，再做什么，甚至现在再去反悔都来不及了。自己强压着身体另一个自己，等到了这一刻。
铁盒的信封上面还有一张折叠的纸，葛琰拿起来，反面写着三个字。
给葛琰。
凌忆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泪流满面，但她硬是一声不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司机都一直透过后视镜望着她，但是看她哭成这样，司机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无言。
葛琰打开折的四四方方的纸，上面是凌忆娟秀的笔迹。
我想了好久，但是没有办法了。
虽然很不舍，但是只有这样，一个人痛苦好过两个人一起承担。
有机会的话，等我治好了自己，我会再回来的。
就这样吧。
告诉李辉不用等我了。
风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想它了。
它不曾停过，也不会为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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