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苗头初露
澹风看向沈让尘,见他难得的放松,眼神也十分平静,眸中不再是痛意和杀意交织。
楚明霁把头转回来,上下打量着沈让尘,然后说:“我好歹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多少人见了我不是笑脸相迎?就你沈让尘面子大,把我拒之门外三回。”
“是七回。”小厮纠正。
楚明霁倏地转头瞪了小厮一眼,小厮佝着背,往后退了两步。
楚明霁接着说:“我楚明霁,抛开家业不谈……”
沈让尘吊着精神,认真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楚明霁自顾顿了片刻,似在思索,接着说:“好吧,抛开家业那确实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就是靠家里,自个儿靠不住。那也没办法呀,我就是会投胎,生来就在权贵之家。”
说着,朝小厮抬了抬下巴,“你,学着点。”
“是是是。”小厮连声附和。
丫鬟端了药进来,一个捧着茶,一个喝药,房中药气浓重。
楚明霁道:“你要是缺什么药材,只管去我那儿拿,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让尘颔首,看了一眼澹风,澹风会意,带着小厮下去了,房中只剩下沈让尘和楚明霁二人。
见此情形,楚明霁便知他有话要说,收了吊儿郎当,正襟危坐道:“你要说什么?”
沈让尘道:“如今我在病中,郭党此时多半会有所动作,你自己小心。”
楚明霁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沈让尘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还真是兄弟啊,比他爹都亲,他爹还拿着藤条抽他,说你有种就别回来。
可转念一想,今日要不是他在外头大闹一场,还见不着沈让尘呢,难不成他就不管自己了?
感动瞬间减半。
“哟。”楚明霁阴阳怪气道:“那我今日还算闹对了?要是不闹,你还不会提醒我。”
“若今日不见,自然会派人知会你一声。”沈让尘说。
楚明霁抿了抿唇,“你该不会是第一个提醒我吧?还有哪些人?”
“只有你。”沈让尘看着他说。
楚明霁正感动着这兄弟情简直无以为报,便听沈让尘又补了一句。
“蠢笨如你的人不多,他们可自保。”
楚明霁简直想摔茶碗,想了想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两人闲聊片刻,沈让尘便现出萎顿之色。
他需要多休息,是以太医在他的药中加了安神的药材,用药不久便开始犯困。
楚明霁起身告辞,临出门前,沈让尘又叫住他,“出去之后,便当我今日没见过你。”
楚明霁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省事罢了,”沈让尘说:“先例不开,便少人打扰。”
旁人看他连楚明霁都不见,大多都不会上门叨扰,的确省事。
楚明霁想着自己竟然是先例,喜滋滋走了。
走出房间,看见立在廊下的人,脚步一顿,他正要行礼,国公夫人抬手“嘘”了一声,示意他去外面说。
楚明霁跟着国公夫人走出院子。
沈让尘病的这些日子,国公夫人也瘦了不少,原先看着还有些许富态,如今倒瘦出些风姿。
楚明霁见着国公夫人就害怕,跟着走出好远,没忍住开口:“夫人有话请直说吧,这样不上不下吊着实在难受。”
国公夫人回身看着他,“明霁呀。”
“欸。”楚明霁应了一声。
国公夫人道:“你以后若是得空就常来吧,他那个院子静得连鸟叫都没有,有你进去鬼叫鬼叫也好,热闹些,省的他一个人多思。”
楚明霁连连点头,听到“鬼叫”觉得不对,他怎么就成鬼叫了?
“欸不对……”
国公夫人全然不理他,边走边说:“要不是你在他这里吼,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只是你见了他须得注意些,千万别提那个名字。”
楚明霁再傻也知道是哪个人的名字。
中毒要了沈让尘半条,余三失踪又要去半条,人差点就没了,想起来也是让人后怕。
提起余三,楚明霁不免想到余三入股开的那件铺子也到了分红的时候,送去余府吧,勾人伤心,不送吧,又像是他想将这钱昧了似的。
如此一想,竟没听清国公夫人又说了句什么,只顾着一个劲点头。
“那就好。”国公夫人脸上终于现出些许笑容,“你懂事了。”
楚明霁愣怔住。
欸不是,怎么就好了?怎么就懂事了?
国公夫人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楚明霁出了国公府大门,有一辆马车正要离开,马车两侧跟着一队侍卫。
楚明霁一见马车上的“秦”字,赶忙站到一旁行礼。
车轱辘碾压着石板,行到楚明霁跟前却停了下来。
秦王挑起帘子,“楚明霁。”
“参见秦王。”
秦王看了眼国公府大门,问道:“你去看过沈詹事了?”
楚明霁想起沈让尘的叮嘱,笑着说:“我想见,他不见我,我也没办法,被国公夫人拉着一顿说。”
“是么?”秦王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说:“本王也来了两次,没见到人,估计是因那日的事对我心有怨怼。”
“那不可能。”楚明霁连忙说:“他连您都不见,那是身体支撑不住,国公夫人说他如今连床都下不了,说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秦王含笑道:“他不记恨本王便好,此次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楚明霁连连点头,问道:“不知王爷遇刺一事,抓到人了没有?”
秦王摇了摇头,“尚未,此人罪大恶极,竟敢行刺本王,还连累沈詹事,若是让我抓到此人,定将其千刀万剐以解此恨。”
内侍催促道:“王爷,时间差不多了。”
秦王颔首,放下帘子走了。
马车驶远,内侍道:“王爷对楚大人说的那些,奴才瞧着他像是听进去了。”
“他与沈让尘过从甚密。”秦王说:“和他说,等同于告诉了沈让尘,我无心杀他。”
“王爷乃皇储,何须对一个外臣如此?”
秦王摇头道:“你不懂,父皇信任他,若他与我对立,将是个大麻烦。”
说完一拳锤在车壁上,恨恨道:“若他们办事得力些,何须我今日低声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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