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赵元一听仙鹤剑门便有点慌了,他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仙鹤剑门以一套仙鹤剑法闻名,特别是‘鹤翼横扫’这招,如白鹤翔云灵动又狠辣,招招出其不意,无数高手都死在这招上面。
仙鹤剑门一直隐居在南僵,很少在江湖行走,此次吴家要流放的地方也是南僵,更不敢大意了。
赵元忍下浊气,双手抱拳,“秦少侠,你也知道他身体根本不行了,这也没有郎中,休息两日没问题,但如果因病有什么闪失,我们也不敢保证。”
玄青子不知何时走了回来,眼带笑意,漫不经心的调侃,“不就是几副草药吗?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找两副给你们。”
云裳见到玄青子又折返,没好气的说:“你回来干嘛!”
“自然是回来治病的。”
“好了,裳儿你怎么......”见余事有人解决,秦恒宇便关心起眼前的人来。
她看起来瘦了很多,薄薄的肩胛骨都撑不住衣物了。
“怎么还活着对吗?”
万般苦恨没人说,云裳总算能在亲近的人身上发泄一下了,就抽抽搭搭起来。
秦恒宇见她倔着脸掉着眼泪,安慰道:“听行商说怀娄城云家出了事,我便和师妹们一路南下,到云家只见着一片废墟,我以为......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爹爹,娘,哥哥嫂子他们.....他们......云家已经没了。”泪水不自觉的从云裳的脸上滚落,越滚越多,委屈和痛苦一股脑儿全都涌了出来。
“还有我,别怕。”秦恒宇用指尖,轻轻的帮她拂去泪迹,“这次我去怀娄城赶在尸体火葬前一天,溜进义庄看过尸体,他们有中毒之状,是一种很古怪的毒,和百年前传说的一种毒很像。”
云裳眼带泪珠抬起头问:“什么毒,”
云家的事第一次有了头绪,这种心情比见到秦恒宇更让她看到希望。
“漠北的一种毒,名叫‘暗藏’,此毒无色无味,中毒后全身软绵用不上力,人死后毒性会在体内滋生数日,后由脚底排出,脚底呈暗绿色,一般的人被这‘暗藏’所害后都被葬了,加之毒性如此隐蔽,还是见月发作,用处不大,故失传了。”
见月发作,难怪那日.....
“你怎么知道这种毒的?”云裳不解,即是百年前,又失传了,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
“几年前子书家,有一支脉被这毒害过,子书家也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子书家是用毒世家也查不到,旁人就更不可能查到了。”
秦恒宇眼神真挚地捧起她的脸,希望能缓解她激动的情绪。
没想到,云裳哭得更厉害了,刚知的线索又断,还不如不知道。
自从云家莫名其妙被灭了门,她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今天得知道了一些信息也毫无用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很是憋屈。
那日在云家本想一只死了之,心口突然发痛,她坐起来的时候,就想这世上唯一值得她留恋的便是秦恒宇。
本以为这一辈子也没有缘分可以再见,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难道天意让她不要管这事,好好的跟他过日子?
“好看吗?不就是想卿卿我我,来嘛,哥哥我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玄青子回来了,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几位负剑少女的身边。
他手上拿着一些用稻草捆在一起的草药,嘴里叼着一只枝杆通红,布满了小黄花的花枝,吊儿郎当立在几匹壮马前。
不知偷偷观察了他们多久。
一位面容娟秀的女子,听到他说的话十分反感的哼了一声,便对秦恒宇说:“我和师妹们去南康郡等你们。”
玄青子全然看不懂脸色,对着马蹄声扬声道:“考虑一下我啊,人家一对璧人,你们没戏了。”
他拍了拍那位女子留下的马匹,对双眼含情的秦恒宇说:“师兄妹们真是有默契,一个眼神人家就知道留匹马下来。”
秦恒宇只能苦笑。
晏南修第一次和他人同坐一匹马,实在不舒服,总是隔得远远的,身子也绷紧了几分。
玄青子却坐得快活,走了那么多天路,有坐骑送上,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他打马上前,追上了云裳和秦恒宇,:“秦公子,云裳姑娘你是带回去呢,还是带回去……”
秦恒宇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摆明了让他带回去,“只要裳儿愿意,我自然是带走的,只是....”
听到这个只是,云裳心头一沉,难道表哥有所顾忌,还是不喜欢自己了。
玄青子接话,“只是学艺未完成,不好负了爹娘一片苦心,暂时不能陪着表妹,怕表妹受了委屈是吧。”
秦恒宇这才认真的打量了玄青子一眼,这人怎能如此知了他人心思。
秦恒宇解释道:“也不全是这样,只是这几年我应该很少回芙蓉郡,只要表妹在...我一定经常回去。”
“也好,”顿了一下,玄青子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秦公子一表人才,怕只怕身在花丛中,难免不沾粉。”
说着便把嘴里的小花枝递给云裳,“来来来,鲜花配美人,祝你们早日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云裳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讨厌,半天未接小黄花,秦恒宇只得好脾气的接过,插在了云裳发间。
他连着多看了玄青子几眼,这个人有点意思,洞悉力不是一般的强。
“此花不是戴的,是吃的。”
玄青子见云裳有去处了,有意戏弄她,谁叫她见了旧情人,尾巴都翘上了天。
他一路上哄孩子似的伺候着大小姐的情绪,又不好意思开口要辛苦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现在不戏弄,以后就找不着时机了。大街上遇着了,说不定把他当个屁。
“哦。”云裳听见是吃的,便有了一丝兴致,听说过桂花酿酒,菊花泡茶,玫瑰沐浴,却不知这山间小花是用来吃的,她从发间取出花枝问:“好吃吗?”
玄青子答:“当然啦,口感甘甜,清香扑鼻,吃了能令人心神愉悦,肯定符合云大小姐的口味。”
云裳咬下一口,真的有丝丝甜味,咽入喉中一种清爽豁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便给了他一个好脸色,“正如玄大哥所说,此花味甜可口,它叫什么花啊。”
玄青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裳,也不作答,扬鞭打马向南康郡奔去。
师傅让他带云姑娘上山,他一路都卯足了劲,想支她走,没想到板上钉钉的事,还会有回旋。
师傅神算的头衔,果然没有浪得虚名……
他怎么不知这是什么花,一般人尝到这花是苦涩味,难以入喉,只有一种人能尝出它的甜味,就是抑郁之人。
这种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心中破碎不堪早已无法控制,等到发现时已经是重症之人,此时抑郁之人一心寻死,心理和生理的折磨让他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愿。
如果不治,遇到任何一点打击都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想来云裳早已在痛苦中挣扎了。
云裳见玄青子又作怪,也不想搭理。
他当初不救云家的人,那日他去搜一搜说不定能救出几个活口,见到弱者也不帮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观先生叫他来救自己,遇见了肯定也会见死不救,反正自己也不一定要去遥吾山了,或许是再也不会见面。
不理也罢。
“所以云裳不能去秦家?”晏南修听着玄青子把小黄花的药理说了一遍,心中不解之迷此时完全明白了。
难怪她那般不正常。
玄青子思了半晌后说:“去也行,但是要告诉秦恒宇真相,怕只怕秦家家大业大,一个带病之人,会生了嫌隙。”
他们都明白名门望族,是不会娶一个生了怪病的女子,再说现在的云裳早已没有云家作后盾,当个亲戚养着就算好的了。
片刻后玄青子像是想到了办法,他问:“秦恒宇知道你是谁吗?”
马背上玄青子落拓不羁,身子越贴越朝前,挤得晏南修很不舒服。
他用手臂把人顶退了一些,“不清楚……看他反应以为我是云凡吧,可能他很多年没见过云凡了。”
“那就好办了。”
“好办?”
晏南修故意不解。
“以后云裳在遥吾山出嫁,你便是娘家人这样岂不妙哉?”
晏南修冷着脸笑,正合他的意。
这一个多月多次灭掉云裳的希望,还未见她完全崩溃,就这么送走了,确实可惜!
他嘴里反倒嗡声嗡气地说:“真是个好主意,只是云裳肯跟你去遥吾山吗?”
玄青子自信满满道:“只要跟她说,知道她的仇人是谁便可,但得等她学好本事。”
一般人的心思根本逃不过玄青子的眼,眼前这小子心不见底,好像什么都拿给你看,又哪哪都怪。
特别是背着他讲话,总想看清楚那张白净的脸下藏了些什么污垢。
可惜这小子背对着他!还特会装!
临近城边,云裳追上晏南修他们,她放缓了马速讽道:“怎么不走了,肚子里又憋了什么坏水。”
玄青子一副莫大冤屈的样,“秦公子,还不快管管。”
“姐姐,”晏南修解了围,“坐在玄大哥马上晃得很,我几次都快掉下来,想和你同行?”
云山看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以为他被欺负了,让他坐了过来,和晏南修也处了近两个月,要去哪还是要问问他的意思。
离南康郡也就四里地了,秦恒宇没有上马,拿过缰绳牵在手里。
坐在马上的玄青子好不快活,饶有兴志的拿秦恒宇开起涮来,“秦公子不仅家财万贯,长得还面如冠玉俊俏无比,可惜了仙鹤门的那些芳心啊。”
秦恒宇略微尴尬的回:“玄公子说笑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玄青子似是而非的说完这句话,吹起了口哨,一曲打情骂俏的花间小曲,被他吹的活灵活现。
方才,那女子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情郞,真是人不可貌相,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说不定干啥事呢!
秦恒宇漾声笑道:“玄公子真是不拘小节。”
“小乞丐一个,小节大节都没有。”
一来一回中,秦恒宇听这话怎么跟云裳说的不一样?便问了句:“此话怎讲。”
“秦公子还是小时候可爱,那时候快人快语,人好心善。”
玄青子十来岁时,早已是个惯偷,一日师傅听说少林的人会去芙蓉郡修佛,不远千里带着他赶过去,只为见他师兄一眼。
许是成日酗酒赌博,早已一身沧伤无颜面见,师傅终日只敢躲在暗处偷看。
几日下来,玄青子发现师傅不仅没喝酒,收拾得也很干净和往日简直天差地别。
一日玄青子把偷来的东西交到师傅手上,本以为师傅会很高兴,没想到被打到差点要了半条命,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师傅猩红着眼问他,“哪偷的。”
听到秃驴几个字,师傅踢得更狠了,他觉得师傅疯了,再不跑定会被打死。
他使出轻功,像鬼魅一样往房梁一跃,结果飞不出二十米,就被师傅捉了回来,一掌打在胸口。
他吐了口血,两眼一摸黑,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师傅已经不见了,师傅每次打他一分内力也不用,一成功力也无需,就能让他躺上半日。
因为他不去偷师傅就没得吃,没得赌,他当然不会下重手,这个扳指成色也还可以,应该能换些银子赌一次都够。
没想到师傅用了两层力道打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他所有的功夫都是师傅教的,虽然只教了内功心法轻功和几招绝杀,至今也没遇到过对手 。
这次偷了秃驴一个扳指就被打成这样,师傅怕是得了失心疯没救了。
那时的他恨透了那一帮秃驴,害他挨了一顿打,他爬起来想去偷光那些秃驴。
当他趁着夜色摸到青慈寺时,只见那帮秃驴正在对一个人拳打脚踢,嘴里说道着,“师兄不会见你的,你这种天理不容不伦不类淫荡怪癖的妖人,死一万次都不足,师傅心存仁慈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敢出现。”
“天赋再高又怎么,你早已被逐出师门了。”
在一声声羞辱中,地上那人始终没动半分,一直跪在寺门外,玄青子看清了那人正是他师傅。
他冷汗落了一地,以师傅这般造诣,哪怕是少林的十八铜人来了,也能一掌一个劈个稀巴烂。
怎会?
那帮人估摸着发泄够了,守着门外不理他。
天微亮,秃驴们出门化缘,师傅拉住一个人的腿脚叫道:“师兄。”
被叫师兄的那人闭上眼,一句话也没说,表情冷漠,甚至有一丝厌恶。
其它秃驴看不过眼,围上去对着师傅又是一顿狂踢。
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师傅很快被打的蜷缩不动。
那帮和尚刚走两步,便看见师傅跪地前行叫道:“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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