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幽光寒剑指
不知道为什么一棵树也能让她的情绪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秦牧皱了眉头不明所以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树碧玉点点红紫相间。看着那摇曳在风中有巴掌大小的绿叶思索片刻，秦牧陡然明白了凤南心中所想，回过头恭恭敬敬地答了两个字：“遵命！”
顺着那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季秋阳在一瞬之间便明白了一切。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承受的所有，已经在这个孩子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痛伤害，让她无法忍受哪怕就是一个能让她感受到过去那种被抛弃和冷落的生活的事物。
看着秦牧领着那队禁军已经动起手来，彩衣和举炎对望一眼，都是一样的茫然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一株小小的桑树，居然就会惹得凤尧国的这个长公主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东苑中的那颗桑树真的是被连根拔起，而后送去了厨房做烧火棍。当彩衣端着一碟紫红的桑葚送到凤南面前时，见到的又是她似是能窜出火来了眼眸。而后凤尧国的这个长公主第一次用正眼看了她，认认真真同她说了第一句话：“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任何带有桑字的东西。”
自那之后，彩衣和举炎都明白了一件事——凤尧国的这个长公主讨厌极了与桑有关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深深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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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在呆了半个多月后带着手下的人手回去了凤尧，留下了十人保护凤南的安全。送他走的时候，凤南只怔怔地望着东方凤尧国的方向，头也不抬地对他说了句：“秦统领一路走好！回去后告诉父王，凤南一定乖乖地呆在朝都做好这个质子。”
看着那似是罩了一层清霜的小脸上的坚韧和隐忍，秦牧只替这个孩子感到深深的心疼和担忧，留给季秋阳一个乞求拜托的眼神后带着手下的人启程凤尧去。
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季秋阳的心中蓦地升起一些失落。去得绝然，而来时却是遥遥无期，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有人来接凤南回去！秦牧那最后一个眼神，他自然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对于凤南，他的心中有着更多的心疼和担忧！想到这里，季秋阳便想起了远在东方凤尧国中的洵王。他的心中呢？心疼吗？担忧吗？转念，季秋阳又觉得有些可笑！他当时能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早就将这些心疼和担忧抛去了九霄云外不知处吧？
看着凤南兀自站在那里盯着已然远去无影的秦牧等人，季秋阳伸手揉着她小小的脑袋瓜子柔声安慰着：“南儿，以后就只师父和嬷嬷陪着你，不再有那些讨人厌的宫女和阉监总出现在你眼前，以后可就自由了。”
“嗯！”收回追随着秦牧一行人的目光，凤南昂首看着一脸笑意的季秋阳，顿时笑了脸点点头，可那如蝶翼般扑闪的浓睫上依稀还残留着星点荧光。
转身进大门的时候，启夏国的那个王子正带了几个随从走出门来。对上那双冷眸时，凤南面上的欢笑顿时如海水退潮一般退却地一干二净不留丝毫。
“凤尧国？长公主？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进门的瞬间，一声带着笑如磁般的声音悠然响起。
抬起头，凤南就见站在启夏王子身后的一人，正笑看着自己。白净的脸上有着柔和的五官，一双斜长的桃花凤目满满的装载了戏谑笑意。随后，那双打量着她的眼眸缓缓上移，挪到了季秋阳面上，戏谑更甚。
“师傅，走！”
“师傅，走！”
同样冰冷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是那冰冷的目光对望一眼后，两个孩子一齐别开眼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去，不作片刻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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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牧走后，凤南真正过上了洵王为她安排好的质子生活！可质子二字究竟为何意她依旧不明白，她只记得父亲对她说过，住在朝都城后要好好地听季秋阳的话！
然而有一点，她却能清楚地感知得到！这个同样清冷的靳兰苑，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生活地最闲适的一处地方！没有了清桑苑里那些欺凌她的宫女和阉监；也没有了一直都让她甚觉压迫紧张的父亲在。这里，只有她最亲近的柳嬷嬷和师傅陪着她！
这里的日子与在凤尧王宫中并无太大差别，可唯一的区别就是做事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再偷偷摸摸！
特别是不用在藏着掖着去看那些她喜欢的兵书。以前初学时，她觉得那些兵法很是简单，读起来倒是进步神速，可越到后来却发现那些阵法之中还有着诸多变化，越看越觉得其中奥妙万千，博大精深。更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季秋阳打坐练气，对于这瞬移轻身之法，她是比对其他任何的东西都敢兴趣。
月夜晴好星朗时，季秋阳依旧喜欢坐在屋顶上观星。而凤南，也总是会在他已经端坐在屋顶上之后才出现在院子里，仰高了头同他挥挥手让他将她带上去。偶尔，季秋阳也会告诉她一些星辰移动的轨迹，教授她有关星相中的一些奥秘。可凤南对此却是毫无兴趣，她所做的就是手托下颚，欣然带笑欣赏着浩瀚无际的美丽夜空，想着或有一日能翱翔夜空，手摘星辰！对于她这样的痴梦，季秋阳唯有摇头失笑！
可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凤南却在一次屋顶观星之时，意外地惊觉了一件事：这个靳兰苑中并不是只有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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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秋的天，即便是到了晚间也依旧燥热。端坐在屋顶之上，凤南仍是手托下颚，缓缓转动着不逊于星辰的乌亮眼眸，看着满幕璀璨。隔了片刻才发出一声嘟囔：“师傅，我说你夜夜看，到底看出什么东西来了没有？天上的星星都快要将你看透了，连带着都要将我看透了，哎！你怎么就还没看透它呢？”
那一声嘟哝并不曾入的了季秋阳耳，他仍旧拧着眉关注着一天星，喃喃自语：“星光黯淡，独贪狼微亮。越来越让人瞧不正切了……”
“看看看，就知道看，当心哪天天上掉落颗星星来，砸了你脑袋！”努嘴不满地斜了季秋阳一眼，凤南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她这个师傅，一观起这满天的星来，就跟入了魔一般！
夜间清静，偶尔，会有入梦之人的一阵咳，透过半掩着的窗飘出屋外，传进未眠人的耳里，惹得人心越显烦躁。因季秋阳的不理不睬而深觉不快的凤南，正巧听见了不知从城里何处传来的一阵急促咳声，满心里顿时更加不欢快起来。
蹭的起身，凤南转着脑袋四处打量着，余光却忽然瞟见一闪而过的一瞬寒光！居高临下，极力望去，就见那一墙之隔的西苑，院子里透着微弱的光亮，隐在黑夜中的小小黑影不停变换身法迅速舞动着，来回翻转着的手中赫然是一柄透着幽碧寒光的利剑。
西苑院中，练剑之人正是那个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启夏王子。不远处站着的，是他那个有着一双斜长桃花凤目的师傅，此时，却是正经着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身法的变化。
被那灵活的身法深深吸引住，凤南不自觉地顺着屋脊一步步挪去。等那一道寒光再次闪了双目时，她才惊然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屋脊尽头，前半个脚掌已然悬空而立。若非那一点寒光惊了她，大概此时她已经摔了下去！
刚要退回一步，凤南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咬着唇低头望了眼下面看不清深浅的漆黑一片，再看看丈许远外的另一片屋瓦，小巧的唇畔忽而勾起一弯狡黠的笑，提起一口气就朝对面的屋顶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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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带着怒气的低声惊呼，在凤南堪堪落下双脚的瞬间，自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低头看着脚下的一片屋瓦，凤南的心怦怦直跳起来，而脸上却漾出了乐不可支的浓浓欢笑，回过身就朝季秋阳挥挥手。也不管她的师傅，此时有多么的怒不可揭！
“什么人？”
正在凤南沉浸在这轻功有所成的喜乐中时，一声似是透着冰寒的喝斥在瞬间断了她满心的喜悦，似是在她刚飞升上那九霄云外时毫不留情地将她打落，连带着她那小小的身子也滑落屋顶，直坠而下。
“啊……”夜黑一片、静静无声的的朝都城中，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惊叫声，惊了一树栖鸟哇哇乱叫振翅而逃。
眼见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凤南猛地闭上眼咬紧牙关不敢再看，就在她满以为要摔散了一身骨架时，下落之势顿时停住。睁开眼，一片白色衣衫，如墙般阻了她的视线。
“师傅！”待到真正脚踏实地后，凤南才惊喜地叫了一声，可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带着戏谑浅笑的斜长桃花凤目。
顷刻间退了一脸的笑意，凤南惊然急退两步，冷冷地看着刚刚救了她的人，却在忽然间感到一股阴寒的压力牢牢地将她禁锢住。转眼，就是一柄闪着幽碧寒光的利剑悬在面门前，执剑之人正用那不输于此剑的寒冷目光敌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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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五年第一章！继续抽搐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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