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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怜国师也能惑乱天下5(已改)


赵德没有明说那个有不臣之心的“他”是谁。

  但楚无疑很清楚。

  只是清楚,他就要明说吗?

  楚无疑才不要呢。

  “陛下。”楚无疑轻声道:“您的臣子,都是忠诚的。”

  听到这话的赵德脸色稍缓,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身体里原本在不断扩大的杀意也短暂定住。

  并不想在这里面对面干站着的楚无疑默了半晌,便直接道:“陛下,司天监内还有事。”

  “小道先行告退了。”

  被唤回神的赵德忙不迭道:“好,那仙师慢走。”

  一直围绕在楚无疑身边的黑雾替他拉开大门,注视着那如黑竹般挺拔的背影,赵德眸色渐深。

  忠诚吗……

  随着楚无疑离去,得到赵德命令的内侍与宫女们再度鱼贯而入。

  赵德抬起手:“去找裴卿来。”

  “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

  精致的马车驶过死气沉沉的街道,象征司天监的标识在帷裳上绣着,随风而动。

  天空是阴沉的,街道是灰色的。

  枯瘦的人麻木地行走着,他们身上那破旧的衣裳连宫里装粮的米袋都比不上。

  饥饿的肠道搅成一团,带来剧烈的疼痛。

  但那些早已被榨干血肉,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又怎么会为这几分痛苦而抱怨呢。

  他们麻木的活着,麻木的走着,麻木的做工。

  后来,他们或许还会因活不下去而卖身为奴,将自己变成可随意打杀的货物。

  但即便如此,他们最后还是要麻木的死在某个破败的角落,变成被人厌弃的尸体。

  在这个时代,平民似乎活着就是罪孽。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真正有罪的,又是谁呢?

  ……

  “吃饱了吗?”

  原本在出宫后就将自己分裂,离开楚无疑身边去街上大快朵颐的黑雾又全部飘了回来。

  如拳头般大的黑雾凝成一个圆滚滚的小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看来是吃饱了。

  楚无疑弯起唇角,用指尖轻蹭了蹭那柔软的黑雾。

  而因楚无疑才会存在的黑雾猫也愉悦的蹭了蹭自己的主人。

  “要喝血吗?”

  忽然想起什么的楚无疑轻声问道。

  “嗷~”

  黑雾猫发出一声不止楚无疑可听到的微弱嚎叫,随后幸福的裂开一个大嘴,轻轻咬上楚无疑的手指。

  听到这声疑问的小系统嫉妒到把自己的帕子都揉碎了。

  什么东西,还要喝大人的血!

  破雾!你不能活就去死!还喝血喝血……你配吗!

  嫉妒使统面目狰狞,系统在自己的空间阴暗扭曲,而外面的楚无疑与黑雾猫其乐融融。

  不得不说,这样的时代真的很适合楚无疑。

  很适合不被完全限制的楚无疑。

  血液顺着指尖的创口源源不断地流出,面色愈发苍白的楚无疑唇角弧度却不变。

  诞生过神明的世界并未完全转型,因此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楚无疑如鱼得水。

  荒唐的皇帝与王朝让痛苦与死亡触手可得,不过短短十几年,楚无疑便获得了曾经万分之一的功力。

  这个比例看似很少,但这是个“唯物世界”。

  所以,哪怕现在的楚无疑只拥有曾经左幽神君的万分之一,甚至千万或百万分之一的功力,他都可以像曾经那样为所欲为。

  不过有失必有得。

  由于这个世界的楚无疑没有被完全压制,这具脆弱的人类身体几乎要被他的灵魂给摧毁了。

  但也没什么。

  看着已停止吸食血液,趴在他腿上打嗝的黑雾猫,楚无疑心情不错。

  毕竟不被限制,就代表他可以在这具濒临破碎的身体到达极限前,用自己的方法来修补。

  例如……

  吃掉他养的雾。

  ……

  司天监,铃楼内。

  已几乎占据半个铃楼的黑雾将归来的楚无疑拥住,那一小团黑雾猫也自觉融入本体内。

  “你最近变大了许多。”

  被抱着的楚无疑轻声道:“过段时间,再切一部分给我。”

  “嗷~”

  幻化成猫型的黑雾又叫了一声,听出祂同意的楚无疑抬手,摸了摸如云朵般的黑雾。

  “真乖。”

  被夸奖的黑雾极其愉悦,在那里蹭着楚无疑的手。

  黑雾的贴近,让因身体器官多处损坏而不适的楚无疑舒服了些许。

  他不禁又向黑雾靠近些,让自己被完全包裹。

  身为楚无疑在某种意义上的共生体,因他存在才会诞生的黑雾不仅完全遵循楚无疑的意志行事。

  还可以反哺他,用自己的全部来治愈楚无疑破碎的身体。

  或许是刚刚放过血的缘故,此时的楚无疑又有些晕眩。

  再次准备休息的他走回没有红线的中心处,抬手轻轻解下束缚在眼部的白布。

  随着白布落下,那双常被遮挡的眼也暴露了出来。

  微微上挑的眼紧闭着,流畅的形状与纤长的睫毛都让人期待,这双眼睁开后该有多漂亮。

  只可惜那双蒙着白翳的红眸只会令人心惊胆战,感到恐惧。

  不可否认,楚无疑的那双眼形状的确漂亮。

  但可怖的眼球嵌在那里。

  又如何能让人注意到其他呢。

  ……

  同一时刻。

  秦川。

  北风瑟瑟,骑在马上的青年腰悬长弓,眺望着远处的京城。

  只可惜秦川远在西北,而临安城位于江南。此时除了熟悉的漫天黄沙,青年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还是望着那个方向,只是那明显失焦的眼证明他并没有在看无趣的沙子。

  马上的青年似是透过黄沙看到了些什么别的,久久都未曾言语。

  而因头领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一同归京的将士们也皆勒马而停。

  “将军?”

  被唤到的青年回过神来。

  他的身体紧绷起来,并再度拉紧手中的缰绳:“无事,继续走吧。”

  说罢,青年便挥舞马鞭,再度先行离去。

  看着青年的落日残阳下的背影,跟随他的将士们在短暂面面相觑后,便皆笑起。

  “将军就是太久没回去,这叫……近乡情怯了。”

  近乡情怯吗?

  或许吧。

  高大的赤菟身上并无杂色,跑远些的青年放慢速度,垂眸注视着自己的爱马。

  “临安……”

  皇城。

  枣红色的马并不是如血般的颜色,可是注视着这独特的皮毛,青年还是想到了令他厌恶的血。

  以及一双……令他难以忘怀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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