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桃夭试心迹
五日后天香楼便有一场宴会,是崔仙举办的,因清河崔氏的站队,东靖王祁欢在朝廷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想要参与这次聚会的达官显贵几乎挤破了头。
但是崔仙出手便是文雅的手段,他亲手在十枚玉牌上绘制了山水图,能拿到这玉牌的人才有资格参与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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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枚玉牌就成了有机会进入祁欢阵列的标志,得不到的人,就也想出了别的手段。
比如南宁郡王祁裕他在朱雀大街的吉祥胡同埋伏着,把正赶去赴宴的新任礼部侍郎的马车拦住,硬是将侍郎拖下马车,抢走了玉牌。
所以祁欢看到祁裕的时候,微微惊奇,“五哥怎会来此?我现下是戴罪之身,五哥何必趟这个浑水?”他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不疾不徐的转着一只玉杯。
祁裕却一步上前,拿出了腰间挂着的八宝螭纹联珠刀,急道,“这是九弟从前赠予我的宝刀,我未曾有一日离身,望九弟不计前嫌,愚兄愿从此追随左右!”
“五哥言重了,只是如今我确然前途未卜,太子对我猜忌已深,与我一起这条路,着实是险峻。”祁欢嘴上极为温和,可他一直不曾起身,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祁裕的反应。
他越是如此,祁裕越是感到巨大的压力,他急于表白自己,连忙道,“九弟何必谦虚,谁人不知你如今举重若轻,太子那般嫉贤妒能又愚蠢的人,如何能与你相争!”
祁欢低头不语,只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祁裕赶忙又道,“愚兄此来自然带着投名状!”
祁欢这才抬起头,笑道,“是何物?”
“谢后有一面首,”祁裕笑道,“是龙慧寺的和尚,隔三差五便要入宫讲经,刚好趁此机会与谢后私会。”
“你如何得知?”
“这。。。”祁裕有些尴尬之色,可咬咬牙直接道,“那和尚,生得,生得有两分九弟的风骨,我一时见了便觉奇怪,然后刻意跟踪,发现他们就在凤来宫后面的水音阁。。。私会。”
他一时有些紧张,看了看祁欢的面色,倒不像是有怒意的模样。
“五哥当真是观察细致,”祁欢缓缓道,“既然如此,谢后的这层窗纸就请五哥去捅破吧,不过,”他的目光突然如电般打过去,“那和尚,怎配肖似孤王?”
“愚兄明白,定然亲手毁去他的脸!”祁裕几乎腿一软跪在地上。
这时崔仙徐徐而入,身后跟着一位遮着水晶面纱的女子。
“你们严肃的话题可结束了?”崔仙挥一挥扇子,“若是结束了,便要给殿下看个好东西!”
祁欢一笑,“我与五哥是兄弟,便一道看吧。”
祁裕激动地连连点头,“多谢九弟美意。”
崔仙却歪了歪头,“五王爷虽是贵宾,可这位桃夭姑娘却只应了在下,陪伴王爷一人。”
桃夭,京都最红的艺伎,堪称是色艺双绝,不要说寻常富贵之人难见她一眼,便是达官显贵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她一舞。
“你找来的?”祁欢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崔仙。
“我未必有这么大面子,是大司空送来的,已为姑娘赎了身,送来服侍殿下。”
“嗯,”祁欢手中始终没有放下玉杯,“既然是大司空的美意,你便跳吧。”
崔仙和祁裕已经退出了房间,桃夭姑娘孤零零的站在房间中央,既没有丝竹管乐,也没有宽敞的空间,只有半个眼睛也不落在她身上的祁欢坐在当中,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存在。
被京都达官显贵捧在手心里的名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殿下不喜歌舞?”
“怎么?你不能跳?”祁欢的声音传来。“非要好的丝竹管弦配合才能跳好,那到底是你的功劳还是乐师的功劳?若不能跳,便退下。”
桃夭顿了顿,“那殿下,可要认真看。”
祁欢冷哼一声,“那要看值不值得孤王看。”
桃夭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羞愤离去,反而松弛了不少,甚至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一把扔在旁边,她只穿了一件异域风情的舞衣。
轻纱摇曳间,她穿着水晶流苏的抹胸,流苏泠泠作响,闪耀异常,随着桃夭的动作,那水晶击节之声,变得极有韵律,不输给任何乐器。
桃夭水袖一挥,一把细腰若折柳一般柔软,她的舞刚中带柔,柔中又有着隐隐呼啸的金戈之气,与寻常的歌舞丝毫不同。
连祁欢也终于抬起眼,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眯,流露着狐疑的目光,这种舞他也舞过,并且是谢晏晏教给他的。
她跳着跳着,便到了他的身边,白玉似的手婉转的伸向他手里的白玉杯。祁欢却长身而起,一把将她扣在桌上,两人陡然距离拉近,呼吸可闻,桃夭的脸被珠帘遮蔽,她眼睛轻垂,只觉得她眼上的金粉多了一些,盖住了眼睛的线条。
“殿下这般喜爱这个杯子,难道比奴家的舞还好看?”
祁欢站起身松开手,斜挑的凤眸却没有离开她的脸,“谁教你这样跳舞的?”
“师傅教的。”
祁欢便没再有兴趣继续问,反而挥了挥手,意思叫她出去。
“殿下看了奴的舞,又没有不满意,为何还要叫奴出去?若是这般被撵回了大司空府,奴只怕,下场也会很惨。”桃夭低下了头。
“那你就再跳一会,不然就跳一夜。”
“。。。。不如奴给殿下弹个曲儿可好?”
“随你。”祁欢又重新坐下来,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玉杯。
桃夭匆匆走出,不一会抱了一支古琴进来。
她的手亲亲一拨,音韵似流水般淹没了整个屋子,祁欢冰蓝色的眸子顿时混沌一片,那音波如同细密的网在来回编织着,然后源源不断的进入祁欢的身体。
桃夭的面纱揭下来,竟是晏晏的脸,她手中的便是结魄琴,可是弹了很久,战神的灵识也没有被招引回来。
晏晏叹了口气,这是否说明祁欢的心丝毫没有受到情爱的感召。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对面的祁欢眼神还是一片混沌。
晏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祁欢,你有没有,心悦之人?”
沉默了一下,祁欢的眼神似乎挣扎了一下,他似乎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可最后又归于混沌,“不可以,有。”他用很轻的声音道。
晏晏的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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