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法阵之变
钟渡远轻咳一声，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将李不言连带着他的点心碟子一起拎走了。
遥遥间还能听到李不言在那聒噪，
“你等我把这口酥饼给咽下去啊大哥！我卖艺不卖身的！别以为你能一拳揍死我，我就会屈服！”
听说钟渡远在回春堂中一顿忽悠，声称自己是什么什么得道高人的凡间弟子，最善岐黄之术。
他救治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且他本人就已是几万岁了，但他每次年老之时都给自己治上一治，于是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若是江老爷能得他救治，别说什么垂危之症了，就是年过半百也能三年抱俩，到时候孩子长大成亲生子，他还能年轻得跟孙子似的！
津离月吐槽：“大锅，有没有辣么厉害啊！钟渡远不怕死的啊！”
他们神族一脉，天天被长辈耳提面命的就是不得插手干预人族的因果，尤其是寿数之事，否则会被天道反噬！
现下虽是幻境之中，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或者包括他们几个人在内都是阵法织就的一场梦。
阵法无穷奥妙，除了找破阵之法的必要步骤外，其余一切行为都可称为‘作死’。
蔡云归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刚背词背得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稍安勿躁，不得不说钟少主的口才我甘拜下风。就算只看眼前，钟少主在江家的地位就明显比我们高啊，有他罩着，也方便我们行事。”
“再说了，你自己也看到了现在是幻境，再怎么样也比现实中影响凡人寿命的后果要好一点。他只给江老爷喂一滴自己的血，江老爷明天就能健步如飞，后天就能生二胎！”
津离月十分好奇，“说一说你与李不言的经历吧，你们从哪认识的新娘子？她又怎么会指派你们当滚床童子？”
蔡云归道，“我与李不言去临镇打探唐小姐，也就是新娘子。知道她暂住在姨母家中待嫁，她姨母的儿子对她颇多照顾。”言语之中颇为意味深长。
津离月一脸了然，“哦~”了一声，“她那位表哥还是表弟的喜欢她？”
“是表哥，不过你没猜错，的确有爱慕之情。”蔡云归补充道。
“李不言当金童接了不少银子，分给你们几人后还剩许多，我们就干脆在她姨母家不远处的客栈住了下来，静观其变。”
“某一日，我们偶然得知，她那位表哥不仅与她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是那位江少爷的同窗。”
什么？
津离月突然觉得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再离谱她都不会吐槽了，所谓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些都是表象，比较棘手的是——”
蔡云归十分严肃道，“李不言在她表哥身上发现了妖气。”
津离月也正色道，“妖气？怎么会这样？不是阵法之故吗？”
津离月细细思索，觉得有什么线索被她捏在手中，但她浑然不知。
、、、、、、
是了，钟渡远之前只跟她说过，这五盏悟舟渡生灯被人窃取而起阵法，他也是为破阵而入阵。
但他从来没有跟她说此灯究竟是做什么的？
若是缉拿关押妖魔的道炉，那么妖魔残魂卷入阵中不足为奇。
但若非如此，只能有两种解释了。
其一，是有外界力量干涉在整个悟舟渡生灯生成的阵法之中。
这力量要么是来自妖魔二族，要么是来自梧迹国，最可怕的是、、、来自津离之国。
其二是此种阵法的形成本身就有妖气的参与，阵法自然道成，但依旧麻烦。
有妖气的参与，说明法器并非纯正道法之器，最多也是亦正亦邪的存在。
这事对于在阵中的修士来说绝非好事，稍有不慎，便会受到来自阵法的攻击。
钟渡远此刻不在，他是几人中最了解悟舟渡生灯的人，也只有他知道这妖气从何而来。
可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让他们慌了阵脚。
津离月定了定神道，“那李不言可有辨认出是何种妖气？”
蔡云归缓缓摇头，“妖气出现转瞬即逝，若非李不言是珂山苍鹰一脉，我们兴许还被蒙在鼓里。他的眼睛可毒了。”
蔡云归接着道，“我们原先只是打算暗中观察唐家小姐，但后来阴差阳错在客栈附近捡到了唐家姨母的荷包，几番交谈之下，唐家姨母对我们，咳，颇为满意。”
满意什么？
津离月看着蔡云归花红柳绿的装扮，没有询问下去。
蔡云归许是有些害羞，说话也有点磕绊。“唐小姐说她们这边的习俗是男女双方各找一个滚床童子，婚期提前，她来得匆忙，自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而你们——”津离月幸灾乐祸道。
“就是合适的人选。”
蔡云归点点头，他还记得唐小姐跟他们提议此事的神色。
窗外是红意深深的院中景致，唐小姐就坐在妆台之前。
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美丽动人，眼中含着秋水一般的温柔，可那温柔之下是化不开的浓稠的哀愁。
蔡云归在那一刻突然惊觉，对于这门婚事——
她不愿意。
只是他们与唐小姐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被唐小姐的表哥撵了出来，说唐小姐需要休息。
让他们若是答应做滚床童子的话立时就去账房处领赏银，然后与江家下人回去，做一下成亲前的准备，例如去背那些绕口的喜庆词。
他与李不言不愿打草惊蛇就回来了，才一回来就感到时间流逝的速度加快。
而带他们回来的下人仿佛对这种变化毫无所觉，像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流般，立马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与李不言颠三倒四地背了两天滚床词，只觉得头昏脑胀，想着出来透透气，就遇见了津离月她们。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赘述了。
津离月细细思量，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准。
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逃跑的两个人，心怀爱慕的表哥、、、
津离月喃喃道，“是噬缘兽。”
她猛地坐直，一把抓住蔡云归的胳膊，“蔡云归你快去临镇，快去！”
蔡云归还没反应过来，“临镇怎么了？江老爷派人去临镇找江少爷了啊，不缺我们这几个、、、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不是江少爷。”
津离月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唐小姐一家已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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