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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文远怒杀张扬


张扬还想趁热打铁,再狠狠背刺张辽一波。

  却见丁原冰冷的目光注视过来,心中一颤,连忙低头道:“罪将有辱军威,请大人以军法处置。”

  丁原心很累,张辽和张扬都是他提拔上来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惩罚谁都会心疼。

  挥了挥手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杖。”

  行刑队的人,把用军杖打人都打出花来了。

  有的时候打下去,血肉模糊,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响,听起来很惨。

  其实回去抹上药,养个几天就好了,活蹦乱跳的。

  有时,想打死个人,就往脏腑的位置打,声音不大,有些  沉闷,表面看不出严重伤害,实际上脏腑都被打坏了。

  很多人可能几杖下去,就没命了。

  在这个时代,将军听起来高大上,实则是高危行业,朝不保夕。

  若是打仗失败,处死都是常事。

  二十军杖,听起来不少,但以张扬的身份地位,谁又敢真的对他下狠手?

  张扬忙谢过丁原,去领了军杖。

  回到家后,趴在床上吩咐亲随,让他们出去散布流言,说张辽暗通太行贼寇。

  “张辽,你平日对本将军颇为不敬,就别怪本将军无情了。”

  听到流言,张辽愤怒的喝了两天的酒,他想找丁刺史解释。

  可这种事越解释便越显得可疑。

  若不解释,任由谣言散播出去,自己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

  外出解闷时,平日里见了他恭恭敬敬的百姓们暗地里指指点点,回到府里,下人们嘴上没说什么,可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正左右为难时,忠心的亲卫进来禀道:“将军,我在外面抓到一个散布流言之人,说将军与太行山匪合谋,欲图河内郡。”

  张辽满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大怒道:“带进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是张扬在背后搞的鬼。

  于是命亲卫带着那人,和自己一起去找丁原。

  张扬不久赶到,拒不承认。

  两人因此大吵一架,丁原不能禁,不欢而散。

  张辽回想自己忠贞报国,不辞劳苦,浴血厮杀,如今却被小人诋毁而不能自证清白,丁刺史话里话外和稀泥,甚至夺了自己的兵权。

  于是满心愤恨,怒火冲天。

  “来人,披甲上马!”

  一声令下,麾下亲兵三十人立刻尊从号令,披甲挂弓,腰悬箭壶,在张府外列队。

  张辽手提月牙戟,咬牙切齿道:“张扬欺我太甚,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尔等跟随我多年,鞍前马后,驰骋沙场。。

  欲离去者,我绝不阻拦,愿追随我者,今日后,便为张辽兄弟,尔等父母,亦张辽父母,尔等妻儿,亦为张辽妻儿。”

  “我等愿意追随将军。”

  三十亲卫异口同声,义气连结。

  张辽颇为感动的点了点头,一拽马缰,策马狂奔。

  “随我扑杀张扬小儿。”

  数十人马在大街上疾驰,眨眼出了城,直奔大营。

  守卫的士卒很敬畏张辽,见他率领三十骑入营,也不阻拦,马队轰然踏过辕门。

  张扬正琢磨如何赶走张辽,以后大营中除了丁原吕布,便是他张扬的天下。

  忽然听到外面喊杀声如雷,慌忙间提剑出门观看,远远看到张辽领着一队人马,呼啸而来。

  “本将军只诛杀张扬,闲杂人等闪开!”

  张辽大吼,声如雷霆,十多名来不及上马的护卫顷刻间湮没在马队之下。

  张扬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大叫道:“张辽,你在大营中策马,袭杀大将,是想谋反吗?”

  张辽眉毛竖起虎目圆睁,三缕短须微微发抖。

  “张扬,你这狗贼,败军之将,身陷匪贼,若非我救你出来,你焉有命在?

  你不思报恩,反而散播谣言,令我在丁大人面前无法辩解,无辜遭受世人唾弃。

  张扬,你该死!”

  张辽双腿一夹马腹,那健马撒开四蹄,如游龙上岸,鬃毛飞扬,月牙戟挥起,一戟将张扬连剑带人,砍为两截。

  张扬的残躯惊醒了附近发呆的士兵,他们不敢朝张辽动手,一边朝外面跑一边大喊道:“张将军杀了张将军,张将军杀了张将军了”

  一时间,张扬统领的大营一片混乱,人影重重,还有队伍披甲持戈匆匆赶来。

  杀了张扬,心中怒气一泄,张辽才回过神来,自己创下了弥天大祸。

  军中杀同僚:死罪。

  事已至此,后悔莫及。

  眼看周围士卒越聚越多,隐隐有合围之势,张辽当机立断,率领三十骑冲出辕门,直奔太行山。

  ...

  “儒凡,你说文远什么时候会来投奔我?”

  六个馒头,四碗野菜,一盆鹿肉,一碗清水,便是项战朴实无华的午餐。

  李青脸皮抽搐,自己的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方才,他嚷嚷着自己还小,还要长个子,就让人拿两个馒头,温和的从山里的流民手中换来四碗野菜,说是不能挑食,要不然会营养不良的。

  鹿肉里面什么营养没有,还有比野味更补的吗?

  那些野菜是贫寒之家没有粮食吃,挖来骗肚子的。

  自家主公不但吃的倍香,还说什么没有污染的食物最健康。

  逗呢?

  他默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压下浮躁的情绪,换上微笑的嘴脸。

  “主公,去河内郡的探子回报,城里有我们的内应。”

  李青笑的神秘莫测,惹得项战好奇追问:“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应,什么时候安插的?”

  李青嘿然一笑道:“张扬,张大将军。”

  瞧主公一脸懵逼,李青解释道:“据说张扬刚回大营,就面见丁原,说张文远与我们暗通曲款,丁原于是夺了张文远的职位。

  其后,张扬又暗中命人散播张文远与我们暗中勾结,想要夺取河内郡,造成张文远声名大臭。

  以张文远火爆的性格和丁原的治政的无能,主公很快就能见到张文远了。”

  项战于是心情愉悦,笑容和气,拍着李青的肩膀道:“儒凡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上次有些亏待张扬僵将军了。”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串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声。

  项战接着说道:“张辽即来,我军又多一员大将。但大寨该何去何从,还请先生指教!”

  李青知道这是主公的试探,笑道:“李青听闻主公与范不臣曾谈过大势,谓明年开始,将天下大乱,各处豪强将相互攻伐。

  主公欲趁机夺取并、司、雍、凉,汉中,以为南下擒龙之势。”

  “正是如此,儒凡有和见教?”

  “主公雄心万丈,李青佩服。只是目前我们还困在小小的太行,想要拿下五州,谈何容易?

  还有一条,连年天灾,如今除了汉中,其余五州人口凋敝,土地废弃,不如夺取司州、青州、冀州、南下徐州,以合纵之势,养百万雄兵,南下擒龙,唾手可得。

  还有,当今天下,世族盘踞,主公以山匪身份想要夺取天下,恐怕会遭受各地豪强抵制反攻。”

  “然后呢?”

  “我希望主公有机会,能够投靠朝廷,混个官职,以为进身之用,然后招兵买马、广纳四方贤才,方有机会成事。”

  项战听李青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三国形势与秦末不同。

  三国说白了,是军阀混战,至少表面上都尊崇汉帝。

  秦末则是天下皆反,大伙都是六国后裔,全是反贼,谁也不笑话谁。

  不同的形势注定要用不同的方法处理。

  经过思索,项战决定采取李青的方式,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借此勾引那些自视甚高的谋士武将投靠。

  当山贼虽然也很有前途,但若被扣上叛贼的帽子被全国围攻,那可就死的老惨了。

  至于军事方向,项战决定还是继续与范重研究的方案,西进,以羌胡为马场,夺取关中汉中,拿下凉州,虎踞西方,从黄土高原上俯瞰汉帝国各处宵小。

  说话间,有小喽啰来报:“大寨主,张辽正在关外等候。”

  项战抬起头,正巧李青也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来人,唤范重和各位头领,与我一起迎接张将军。”

  小喽啰领命而去。

  张辽望着山上雄关,心中泛起苦涩。

  一心用刀搏出个封妻萌子的他,想不到有一天,竟会沦落到做山贼的命运。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上次,项战对他极为欣赏,恳请他留下,被张辽无情拒绝。

  如今自己主动来投奔,会不会被项战小看?

  张辽心底彷徨,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也免去一场羞辱。

  “隆隆”声中,寨门缓缓打开。

  “文远,文远!”

  那满含激情的声音响起,张辽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只见大门还未完全打开,便从里面跳出一位身材高大雄阔的男子,面容虽然稚气,但那股傲视群雄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项战大步奔来,途中甚至差点绊倒,不过他毫不在意,眼中有光,伸出双臂朝张辽跑来。

  张辽连忙下马,面有愧色,在项战快要到达身前时,方要半跪,却被两两只强健的大手扶住。

  抬起头,在稚气未脱的少年眼中,张辽看到了漫天星辰。

  “张将军,你终于来了,不枉我们主公相思之苦。”

  李青与范重过来见礼,刘石、周虎等头领不管什么主公,他们满口大寨主。

  见了张辽,一个个嘴角能裂到耳根,露出大门牙笑个不同。

  那模样,比见了亲哥哥还亲。

  如此热情的氛围,让张辽大受感动。

  想起河内的遭遇,再看眼前场景,铁血的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三十个亲卫也没受冷落,早有热情的小喽啰们上前牵马招呼,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嗨,你看我,见到文远太过高兴,都忘了请客人进去喝杯茶了。”

  项战摇着头自责,一只手拉着张辽朝寨内走去,众人热闹的跟在后面,给足了张辽面子。

  当夜大摆宴席,盛情款待。

  议事厅内,众头领欢宴,客房那边,早有人打扫房间,安排三十骑入住,供养酒肉。

  问,就是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夜深,张辽在小喽啰小心翼翼的护送下,来到安排好的客房,只见三十护卫脸上洋溢着喜色,精神抖擞的站在院外。

  小喽啰离开之后,张辽唤亲卫队长入屋。

  望着陌生的屋子,想起自己已不在河内郡大营,而是来到太行山,不仅喂然而叹。

  “张豹,你跟了我这么久,给我说实话,兄弟们心情如何?”

  张豹三十来岁,有着黝黑老农般的面庞,闻言咧嘴笑道:“兄弟们说,这里的人根本不像山贼,反而想老家的亲友。

  一个个亲热的,要是个妞,说不定都贴上来了。”

  他话糙理不糙,张辽知道兄弟们没有太过失落,紧张的心情便放松下来。

  他最怕这些跟着他的兄弟们受苦。

  “既如此,你去吧!”

  张辽心里稍安,望着漆黑的屋顶,对未来充满了忐忑。

  ...

  一场秋雨一场凉,眼见寒冬将至,太行山千山飞黄,一派肃杀之气。

  经过两个多月的练兵,山寨士卒已不像以前那般懒散。

  望着漫野的流民,山里的粮食不足,而且没有足够的冬衣,恐怕很多人会在寒冬里死去,看不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因为张辽投靠太行山匪,丁原勃然大怒,在晋阳秣兵历马,准备在冬天对太行山进行一次扫荡,尽可能多的消耗项战的资源。

  范重心事重重道:“主公,粮食不足,士卒流民多有逃亡者。”

  李青到不在意:“主公,我们麾下可战之兵近十万,只是因为四面被围,没有足够的马,所以现在骑兵不过三千。

  但,可以一战!”

  范重道:“不可,主公志在天下,与丁原争锋,毫无好处。

  山寨距离晋阳很近,对方无需为粮草担心,攻守皆右着他们,我们只能被动防守。

  胜,无利可图,败,元气大伤,再无复出的可能。

  我建议主公率领士卒暂避其峰,带够粮草,远遁山内,待机而动。”

  这么做,便是将那些流民完全放弃,任由丁原军宰割了。

  不过,从理性的角度讲,这是最合理的,以前那些流匪也是这么干的。

  对于范重的建议,李青表示不能苟同。

  “主公,我们费劲精力才建起雄关大寨,各处流民归附。如果不战便逃离大寨,抛弃归附的流民,那时人心尽丧。

  纵然他日主公杀出太行,又有谁愿意归顺呢?”

  项战目光扫去,众多头领神情沮丧。

  若是别人讨伐,他们无惧。

  但对方可是能征惯战的丁原,年轻时便在各地剿匪,声名赫赫,麾下更有飞将吕布,战将数十员,带甲三万。

  那可是实打实的正规军,不似他们这些随便拉个人过来,塞根木棍就说是兵。

  眼下,山寨能依靠的,只有大寨主项战,三千骑兵,训练三个月的一万士卒。

  至于其他那些人,加油鼓劲,打打顺风仗还行,想要他们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还不如牵一千烈犬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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