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梦魇
周围的空间随着季父的燃烧骤然压缩变暗。
最终变成了一个小房子的大小，在这漆黑的幽暗中，季父是唯一的光亮。
只不过这光亮就要燃尽了。
季父的惨叫混合在高温的热浪向季母涌来！
季母本能地想去拍灭季父身上的火。
可这黑暗里猛然伸出几只手，扯住了季母的手脚。
“奶奶，前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您好好等着吧。”黑暗中传来琐碎的声响，“奶奶，他已经死了。您得接受这个事实。”
“不，老季没死！他现在就在我面前，你们放开我！我要救老季！你们放手！”季母在挣扎，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可她却也明白，她不能让季父在她面前被烧成灰。
那几只手都力愈来愈大，最终把季母摁在了地上。
黑暗中的声音也慢慢换了腔调。
若说一开始是正常人的劝阻，现在却化为了讽刺和挖苦。
“老婆子，你看，他烧得多猛啊！他疼得在乱撞啊！你为什么这么废物，为什么你不再用大点力，为什么你不肯为了他再多付出一点呢？！”无力感从全方位渗透，季父火化的那一天季母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老婆子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肯定是嫌照顾他累！所以你故意让他被活生生地烧死，对不对？”
“不！我没有！我在救他！我拼了命在救他了！”季母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季父。
季父的面庞被火焰覆盖，她看不清他的脸。
周围的空间再度压缩，如果仔细感受，甚至能感受到这空间在轻微地颤抖。
再仔细听，季父的哀嚎不再是从季父的口中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袭来。
季父突然走到季母跟前，带着火焰蹲下了。
这很割裂，季父就像是感觉不到疼，若不是季父身上的火和烧焦的气味在时时提醒着季母，季母一定会认为季父没事。
“为什么不救我？”嘶哑口音从季父嘴中响起，“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烧死？你就这么恨我？”
“不！不是的！我……我在救你了！是他们，是这些手在阻止我救你！”季母再次挣扎，可却只是动了几下又被再度摁住。
越来越多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手上传来的巨力像是要将季母压成肉泥。
季母疼出了声，几滴眼泪在眼角成型，可这眼泪还未流出就被高温蒸发。
“你始终不愿意救我，即便我在你面前痛苦到极致。”季父全然没有听到季母说的话，“我的死都是因为你。是你杀了我！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
季父冲着季母咆哮，几点火星从季父身上落下，落到了季母脸上，烫得季母又痛呼几声。
“原来你也会痛？”季父说，“这就是我被火化时感受到的！我全身都在痛！就这么一点火你就受不了了吗？你应该试试我的痛，你理应试试！”
“不要！”来自生物的本能在抗拒，季母左右摇头。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吗？来吧！和我一起死在火里吧！”季父伸出一只手放到季母的头上。
火焰在一瞬间吞没了季母。灼烧感像是要烧穿灵魂。
在火焰里季母再度看到了季父的双眼，一双仇视的眼！
身后的手收回，没有东西再压着季母了。
季母忍着痛扑向季父，猛然抱住了季父。
“既然你恨我，那我们就一起死。我陪着你。”季母用尽了全力，这次她不会再让季父一个人死去了。
“季父”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在这一瞬间，黑暗的空间被一个黑黝黝的犬兽人撕裂！
“死东西放开我老婆！”犬兽人挥舞着拳头一拳打在“季父”后脑上。
或许是因为“季父”被烧的久了的原因，那具身体不太结实，“季父”的头竟被打飞了出去！“季父”身上的火焰也在头被打飞的瞬间熄灭。
“？”季母有点疑惑，呃，不对，是非常疑惑。这……是不是和画风不符啊，呃，文风？
“别愣着了，快走！”犬兽人从“季父”的怀里将季母拉出，背在背上就带着季母夺命狂奔。
“你是……？”季母看了看背着自己的犬兽人，“季齐天？！”
“怎么？还认不出我了？”季父边跑边打趣，“才几天不见啊，就抱上别人了，还要和别人一起死？跟着我季齐天就这么受委屈不成？啊？梨妹子？”
“不是？嗯？你是季齐天，那刚刚的那个是？”季母问，“还有，你现在还能背着我到处跑？”
“刚刚的东西叫作『眼』，是个大人物，很厉害，我惹不起。”季父说，“至于我为什么能背着你到处跑，嗯……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我喝了一点【药】。反正情况很复杂，你赶紧醒来，再不醒来我们俩个就都要搭在这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你现在是什么？鬼吗？”季母问。
身后的“季父”在这几句话间已重新装好了头颅，它冷冷地看着向远方跑去的季父季母。
黑暗中又走出一团阴影站在了“季父”身旁。
这阴影的形状一直在变，一会是人一会是各种动物，再过一会又是各种的家具物品，甚至还有机器人，飞船，UFO的形状。
“『手』，你在愣什么呢？他俩要跑了哦。”阴影开口说话。阴影的声音也很奇怪，就像是各种声音杂糅在了一起，又有鸟鸣又有虎啸的。很怪很怪，没人知道这些混合音是如何说话的。
“为什么又是这一家人？”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许慕白，对吧？没记错的话，那次行动你失败了吧。”阴影处传来了似男似女的中性音，“那次『口』帮你蛊惑了林日暮，撞了许慕白，后来你借用我的力量入侵了季遇礼的梦。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就放过了季遇礼呢？只要你想，杀了他应该不难吧？怎么最后关头就放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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